江景然艱難地喘著氣，幾乎昏厥過去。

他覺得自己快死了——

這並不是被封閉數日帶來的錯覺。

而是真真切切的虛弱。

自從在那個昏暗的包廂沉淪后，他被抓入局子，神智就一直混混沌沌。

他想高呼自己是無辜的，想把一切都推到楚韻音身上，想說出沈陌的真實性別，想控訴顧霆堯的惡行……

但絮亂的思維下，卻只能吐出支離破碎的隻言片語。

最後……

在被專家判定的確腦神經受損后，他成了精神病人，無法直接判罪。

不過由於他犯罪時還處在可以辨認和控制自己行為的正常人狀態。

因此，還是需要付刑事責任——

於是他被打包入了這間精神病院，定時接受強制治療，在恢復了正常狀態后，將被再次起訴。

江景然記得，大概就是在第一次強制治療下，他就清醒了。

可是……

他怎麼敢清醒呢？

比起這裡，他更害怕面對審判。

他只能開始裝瘋賣傻，奢求一線生機。

不想隨著一次次痛苦的治療展開，又長期被鎖在封閉的空間中。

他身心俱疲，不僅身體因為心理的厭食愈發虛弱，精神竟真的開始崩潰了……

很多時候。

他甚至會想，或許出去接受一切，或者乾脆死了……

「不，不，我不能這麼想……」

破碎的呢喃從口中逸出，江景然咬著牙，不知第幾次重複起了唯一激勵自己的信念。

「我是重生者……重生者啊，我一定會是人上人！還有系統，對，系統只是凍結了，會恢復的……」

也或者，他會獲得更大的金手指。

這段艱苦的日子不過上天的歷練罷了。

只要熬過這一段，王者歸來……

「……顧霆堯，沈陌……」

狠狠地念出這兩個仇敵的名，江景然目光渙散地瞪著天花板，思緒飄散。

他會徹底剿滅前者。

而後者……乾脆就將其送去「特殊俱樂部」調治成女奴……

「嗬，嗬嗬。」

想到美處，江景然忍不住咧開了嘴角。

然，下一秒，一道輕笑聲在室內響起。

「看來，你在這裡過得不錯呢。」

江景然猛然凍結了。

原本凝起的精氣神猛然消散，他遲緩地，不可置信地移過視線。

渾身盈滿著人畜無害的絕色少女站在床前，正淺笑地看著他。

那明媚的笑靨，甚至將昏暗的病房都照亮了幾分。

江景然卻覺一陣暈眩，心臟瞬間墜落了冰窟。

他想問她怎麼能越過醫院的監控，越過病房外的圍欄……進入室內。

可張了張口，卻艱澀地吐不出一字。

「好久不見。」

迎著驚駭的目光，顏嫵自若地打了個招呼。

姿態優雅，禮數周全。

「江先生剛才不是還念著我？怎麼……現下一言不發？」

江景然又是一滯，幾乎快喘不上氣來。

少女主神又笑了笑，看著他頭頂8%的氣運值，漫不經心地道。

「對了，江先生作為重生者，認為自己是此界的人上人，原本倒也沒錯。」

江景然的呼吸徹底停了。

他目眥盡裂地瞪著她，腦海深處似乎有什麼在翻滾而出。

但還未等他回神……

再不欲廢話的顏嫵已抬了右手，指尖隱匿的戒鏈霎時閃現。

一瞬化為數條「細線」，閃電般刺穿了其身體。

超負荷的神力外溢。

外界猛然陷入了靜滯。

而這方封閉的空間內，江景然如人偶般被吊起，瞬息碎裂。

極致的痛楚在體內炸開。

湧上的記憶卻幾乎碾碎了他的大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