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說,到底是因為什麼打的架?」高小琴蹲下來,目光和周明承平視。
周明承閃爍不定,支支吾吾的說著,「玩捉迷藏,瘦猴讓我去抓人,我不願意……」
「就因為這點兒事?」高小琴認為這只是小孩子間的問題,因為這事搭起來?有些兒火大。
「……嗯」周明承還是沒將瘦猴說的話說出來,別看他小,但他知道,瘦猴說的「偷男人」「不安分」都不是什麼好詞。
潛意識裡,他不想讓他媽知道,因為,他不想看見他媽偷偷的背著他們兩個抹眼淚,別以為他啥都不知道,他都看見了。
打定主意,周明承就是不說。
高小琴哪裡還看不出自家兒子的德行,當下氣的手高高舉起,要落不落的,最後徒留一聲嘆息,扭過頭不在看他。
「算了,就這麼著了,咱們回家先吃完飯,吃完飯在想想其它法子吧,這事沒完兒」高小琴可是知道瘦猴那兩個不省心的爸媽的,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趙春來夫妻倆是不會白白放過他們的。
……………………
瘦猴捂著臉,腳步深一腳淺一腳,因為渾身上下全都帶傷,他根本就不敢幅度過大,心裡計劃著該怎麼樣將事情說出來。
瘦猴家就在周成江家隔壁,不同於周成江家的乾淨利落,收拾整齊,他們家顯得有些兒污穢,外圍用來扎籬笆的麥稈已經爛的不成樣子也沒人收拾,家裡的房子還是當初他爺奶去世的時候分下來的,到處都是破破爛爛的。
眼下正是吃完飯的時候,瘦猴推開家裡那扇懷了半面的大門,就看見院子里到處都是雞屎,誰讓他們家的雞架壞了沒修呢。
他大姐大丫正在灶間做飯,他們家沒有陶鍋,用的是早先留下來的陶罐,上邊裂縫縫隙還是用黃泥糊的,瘦猴看著罐裡邊放著的粗糧破破,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只可惜,再吞咽的時候突然扯到了傷口,疼得哎呦一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大丫正蹲在灶台邊上燒火,注意到一旁回來的瘦猴,嚇得大叫一聲,「哎呦,四弟,你臉上這是咋嘞?」
大丫當下急得團團轉,猛的想起自家爸媽還在屋裡躺著,急忙喊到,「爸媽,你們快出來,四弟被人打了,臉上全都血淋淋的,可嚇人了」
炕上躺著的倆人聽見也不討論別的了,嚇得急忙跑出來查看。
果不其然,肖菜花看到瘦猴臉上露出來的傷口后,直接炸了。
問了一嘴是誰打的,肖菜花大嘴巴咧咧的就要出門去高小琴家裡討說法。
根本就沒這事,一個寡婦,還沒有個正經男人撐腰,就應該夾起尾巴做人,居然敢動手打她兒子,呸,當她肖菜花好欺負嘛。
一旁的趙春來看到肖菜花呼啦啦的不管不顧想往外跑,直接伸手拽了下來。
「幹啥?你放開我,沒有這麼欺負人的,那個小娼婦也配?」肖菜花板不住嘴巴,站在院子里亂嚷嚷。
家裡的幾個孩子全都躲在門口看著,不發一言。
「你說啥呢?就這麼急匆匆的跑過去幹啥?不問清楚你咋要錢,還能讓他們平白無故的打了軍子?」
趙春來扯著嗓子,將心裡的想法說了出來。
「……那你說咋辦吧?」肖菜花也不往再跑了,直接蹲下來身子扭頭。
趙春來回頭看了眼被揍得皮青臉腫,臉上滿是血痕的瘦猴,不露聲色的皺皺頭,顯然很嫌棄,「軍子,說說咋回事?說清楚了,我和你媽好給你找場子去」
瘦猴是一個外號,因為瘦猴生下來太小,瘦小的像是一直沒長開一樣,所以村子里的大人都是瘦猴瘦猴叫著,實際上,瘦猴大名叫趙得軍,小名包括家裡的父母都喊他軍子。
聽到他爸問話,瘦猴顯然不情不願,「我……我們在廣場玩捉迷藏,讓那小子去抓人,他不願意,我就說……說」瘦猴看了眼趙春來和肖菜花,閉著眼睛吼道,「我就說她媽偷漢子,回家幹啥?」
「然後呢……」趙春來聽完回頭瞪了眼肖菜花,嚇得肖菜花縮了縮脖子。
「然後,就打起來了,那時候他們姐弟兩個都在,我沒打過他們姐弟」瘦猴低著頭,表情委屈。
「窩囊」趙春來罵了一句,同時回頭懟了一旁的肖菜花,「你看看你,別沒事老是在自家孩子耳邊嚼舌根,啥啥都往外說?被別人聽到好啊」
「有啥不好的,又不是我一個人說,被人也跟著說啊」肖菜花聽得委屈,忍不住辯解。
「行了,那眼下咋辦?」趙春來板著手,眼神閃爍。
「……呃」肖菜花打磕,「還能咋辦,咱家軍子被都欺負成啥樣了,還能讓他白打?沒有王法」
「對,哪怕軍子話說的不對,但也不能嚇死手啊,到時候臉上留了巴拉,咋娶媳婦」趙春來跟著點頭附和。
「就是就是,當家的,咱們現在就出門去找她鬧?」肖菜花眼巴巴的望著趙春來。
「鬧?」趙春來腦袋轉的飛快兒,聽了肖菜花的話露出了古怪的笑,「不鬧?我們就是去上門理論理論,順便要些兒補品……沒錯就是得補回來」
「為啥不鬧?真便宜她了」
「你傻啊,鬧起來的話,軍子說出來的話算誰的,到時候人家在去村長那裡鬧呢?咱家還能要著啥嗎?」趙春來可不是肖菜花拿著蠢貨,雖然趙春來平日里也是懶得出奇,但他奸,好的壞的他都能分的一清二楚,所以這次的事情,他們家不能鬧,就的是私底下解決,最好狠狠敲一下子。
趙春來小眼睛滴溜溜的轉,他可是知道,當初高小琴男人走的時候,給她留下了不少錢,嘿嘿,都這個時候了,高小琴也應該出出血了吧。
「我……」肖菜花還想爭辯兩句,但直接被趙春來那不耐煩的眼神嚇了回去。
「別說了,就這麼辦,」趙春來拍了下手掌,轉頭看著一旁的幾個孩子,說道,「大丫,二丫,快去做飯,三丫,去把中午沒洗的碗筷收拾了,四丫,去把你大哥他們叫回來,軍子,你先這麼待著,一會兒爸帶你出去,你就記得直接撒潑打滾的哭就行,這次要是能要來錢,爸給你們買好吃的」
齊齊「哎」了一聲,幾個孩子開始各忙各的,趙春來興奮搓著手手樂的不行,嘿嘿,手緊巴這麼長時間,終於來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