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還飽滿新鮮的青菜葉子立馬像脫了水似的的蔫了下來，皺皺巴巴的縮成一團，有的還被王翠平的鍋鏟鏟碎。
對話被打斷，妯娌兩人倒是認真的忙了起來。
熱騰騰的菜糊糊做好盛在一個大臉盆里端上了桌。
一家人，不管男女老少，都圍坐在一個四方形的長桌上。
每個人面前都擺放著一個白瓷碗一雙筷子，周成江李書坐在正中央位置，李書端著臉，一言不發的盯著周圍的人。
「吧嗒吧嗒…吧嗒吧嗒」周成江裹著自己的水煙槍，深一口淺一口的吸著………
「咳咳，吃飯之前，我先交代點兒事，昨兒個老二兩口子得了我的口信，進了趟城，回來的時候帶回不少東西……」
「媽，我二哥都帶回啥了」周和諧突突兩聲打斷李書的講話，跳著眼急道。
「…帶回來啥和你有關係？那是你們大姐特意拿回來孝敬我和你爸的，咋了，你們一個個的黑心肝的玩意兒，還惦記我們兩個老的東西不成？是嫌棄我們老不死的活的太長礙著你們事了，天殺的凜貨，我這是造了什麼孽，生了你這個玩意，咋就不打雷劈死你……」
李書語調兒一唱三高，聽得眾人頭皮發麻，周靜幾個小的更是縮著脖子不敢抬頭。
被李書那雙鷹眼銳利的掃過的眾人，只覺得渾身緊繃，像是被什麼恐怖的怪物盯上一般兒。
原作俑者周和諧更是嚇得一個勁兒往周和睦身後躲，只不過兄弟兩人屬於並排做著，周和睦擋不住周和諧這麼大人。
期期艾艾的開口解釋，「媽，我沒這個意思，我就是關心您，沒有嫌棄您和爸的意思，按兒子說，大姐就應該多孝敬您，我巴不得您和爸長命百歲呢」
周和諧急得辯解，臉上的表情不太好看，觸到李書的眼睛，連忙低下頭。
一旁的王翠平聽的有些心虛，乖乖的低下頭不說話。
哎呦！天地良心，她也沒嫌棄婆婆公公活的時間長啊，她就是覺得大姐孝敬的東西應該給她家分點兒，尤其是眼下她都懷孕了，這可是老周家的長子嫡孫，可不能虧著。
周和睦道，「媽，我對您和爸啥意思，您能不知道？大姐給您和爸的東西我和麗兒絕對不貪，誰要敢貪或者嫌棄你們活的久的話，兒子一個耳刮子抽不死他們」
一旁的周和諧被他二哥嚇得不輕，連忙收回了抓著周和睦下擺衣袖的手，害怕的抿了抿嘴。
「就是，我也是這個意思，您和爸放心，兒子絕對不會讓放過他們的」
周和貴跟著開了口，聽著一旁的王翠平心疼的不行。
哎呦！心裡一個勁兒咒罵著李書這老不死的婆子，同時埋怨一旁啥都不知道的周和貴，加之心疼那些兒離她遠去的寶貝。
李書「哼」的一聲，看了看自己的兩個神色各異的兒媳婦，冷笑一聲，道「誰心裡想著啥，都表現在臉上呢，老娘我不瞎也不聾，心裡清楚的很」
袁麗聽著這話，身為一個合格的兒媳婦，她自然不能插嘴。
伸手捅了捅一旁的周和睦，示意對方趕緊圓場，她可不想看到好好的一頓早飯變成一場家庭大戰。
想著大姐拿回來的肉，她還想早上吃頓好的呢。
「媽，您身體不好，別生氣氣著自己，咱先吃飯，那啥，今兒個吃完飯，媽您就回屋躺著去，後院菜地我給您澆了」
「行了，老婆子，一家人都等你吃飯呢，還耍愣啥？吃完飯該幹啥幹啥去」周成江好不容易說了回話，李書雖然面子不好過，但好歹沒反駁。
動了動手裡的筷子，李書沉聲說道，「行了，快吃飯吧，吃完飯該幹啥幹啥去，為了你們這些沒良心的，老娘真遭罪不起」
一家人都看著她，那眼神充滿愧疚自責。
李書夾了口菜：「還當自己是啥千金小姐大家少爺不成，七請八請的不嫌磕攙，擺出那張死人臉給誰看呢，吃飯吃飯」
李書動了筷子，剩下的人才敢吃飯。
悉悉索索的，飯桌上只看見碗筷殘影，無半分聲響。
………………
「老大媳婦，老二媳婦，收拾完傢伙事別走，進屋一趟」李書板著臉也沒松過，吩咐完兩兒媳婦刷盤子洗碗，又有事招呼。
王翠平道，「媽，啥事啊？著急不？我屋裡四妞穿的衣服還沒拆洗嘞」
言外之意，不著急她就先忙乎自家的事了。
李書瞪著死魚眼，「不想要就去忙，還求著你們？」
這話說完，李書轉身進了屋，看的一旁的王翠平目瞪口呆。
「唉唉唉……媽，我不是這個意思」王翠平後知後覺的喊出聲音來，對著關上的東房門解釋，「我洗完一定去，一定去」
興沖沖的放下手臂，王翠平手裡攥著刷碗筷用的絲瓜瓤，激動的壓低聲音，「弟妹，咱媽這是想開了？居然能想起來給咱們東西，這可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嘞，起先的時候，媽可都是攢起來，誰都不給的」
袁麗手裡有東西，她自己買了不少。
對李書要給的倒是不在意。
「大嫂，話不能這麼說，媽也是為了咱們好，咱們倆人口多，估計是媽覺得東西太少不夠分，弄得大家都不好看才沒分的」
王翠不同意，「切」了一聲低頭回道，「咋不夠分，去兒年過年大妹養家拿了多少好東西，媽全都鎖進了柜子里一個都沒拿出來，我親眼看見的，那裡邊還有一個新的暖水壺呢，好傢夥，四五塊錢一個的好東西，大妹也真有錢買」
「大嫂，你知道的真多」袁麗好奇的看了眼王翠平，她媽屋裡的柜子她也見過，只不過那個上了鎖頭的柜子李書沒當她面打開過，所以袁麗從來不知道裡邊裝的什麼。
沒成想，居然聽王翠平說了。
「那可不，之前媽不小心打開的時候，正好讓我撞見」
說完，王翠平吐吐舌頭，低頭掃了眼周圍環境，放下心來後繼續跟袁麗八卦，袁麗一邊洗著碗筷，一邊聽著，她算是發現了，自家大嫂還是個話癆，好傢夥，說話叭叭叭的沒完。
兩人洗完了碗筷，擦擦手，一前一後進了東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