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麗悠悠的嘆了口氣,也不知原身命好還是命差?眼下他們一家四口穿過來佔了人家的身體,她只希望原身幾人能投個好地方,一生無憂才好。
「哎呦,這是咋了?說還不讓說了?我又沒欺負你,當家的都沒在,尋死覓活的給誰看?」
王翠平見著袁麗沒搭理她,頓時不樂意,站在原地干瞪著袁麗,心裡則一個勁的埋怨李書,她覺得袁麗敢這麼明目張胆的欺負她,就是李書屬意的,誰讓她一連生了三個閨女,沒一個帶吧的,給老周家丟人了。
王翠平心裡委屈,咋了,生了三個丫頭是她願意的?還不是周和貴沒能耐,種子不好怪什麼地。
因為這事,王翠平沒少和李書明著暗著掐架。
不過李書這個婆婆不是個好相與的,王翠平天天鬧騰,李書也不慣著,連著讓周和貴送回了兩趟娘家兒,王翠平才算是消停下來。
只不過消停是對李書的,對袁麗這個害她的幫凶,王翠平還是怨恨的。
今兒個李書和周成江出了門,家裡男人不在,只剩下的兩個妯娌和幾個孩子,王翠平不就直接過來找茬了。
對於王翠平的挑事,之前的原身就不怕,眼下換了袁麗,更不會放在心上。
「大嫂,我歇著是媽同意的,大嫂有空來我家串門,不如回家多忙乎忙乎,省得大妞她們的衣服還要媽來補」
袁麗說的意味深長,算是故意埋汰王翠平。
誰不知道王翠平一心想要兒子都魔障了,對三個親生閨女不管不問,看看大妞幾人身上穿的衣服,破的不成樣,也沒見到王翠平給張羅補補,最後還是李書看不過眼給縫補的。
因著這事,王翠平被李書劈頭蓋臉罵了不止一頓,連老實的大哥都跟王翠平打了一架,讓穿過來的袁麗通過記憶唏噓不已,不管咋掰扯,這人媽當的都不合格。
果然,王翠平聽完,眼神狠厲的眯了眯,那張模樣蠟黃的臉蛋更是漲紅一片,眼睛連連向著袁麗飛刀子,只不過袁麗板著身子老神在在的,一點兒不在乎。
王翠平皮笑肉不笑的「呵」了一聲,「媽讓歇著就歇著了?我可不知道,弟妹這麼聽媽的話,家裡不還有菜地沒澆?老二家的,別怪嫂子多嘴,自家門口的菜地都伺候不好,也不怕餓著肚子里的娃兒」
「這就不用大嫂擔心了,等我家當家的從外邊回來,菜地自然就澆好了」袁麗笑眯眯的站在門口,油鹽不進的樣子氣的王翠平肝疼。
狠狠剜了眼袁麗,王翠平扭頭就走,還邊走邊嚎,「周大妞,死哪去了?快出來幹活,當自己是啥千金小姐?忒懶貨,一天就知道吃吃吃,屁都放不出一個,不怕將來沒的人要……」
聽著王翠平別有深意的話,袁麗只是哼的一聲關了門,眼下情況不明,她懶得和這瘋婆娘見識。
等袁麗回屋,周靜又重新在炕上躺了下來,雖然身下墊了手指厚的稻草墊子,上邊還鋪著棉花打的褥子,但還是硌的疼。
沒辦法,鋪的棉花褥子和蓋得被子里的棉花都是好幾年的舊棉,已經被捻成了薄薄的一層,根本起不到緩衝的作用。
連給她身上穿的,都是用老棉緒成的棉襖,而且還是那種起了綹子的棉花,不僅不保暖還容易生虱子。
看著她媽進來,周靜連忙從炕上坐了起來,將一旁有些兒破爛的棉襖穿在身上,隨後伸手扶著袁麗上了炕。
「媽,外邊誰啊?」周靜好奇,她從屋子裡躺著都聽到對方的大嗓門了。
「隔壁你大媽(親大伯娘的稱呼,作者家這邊的)」袁麗回了一句,手指了指腦袋,「咋了?你這沒記憶?」
周靜老實的搖了搖頭,隨後又點點頭,「不是,就是不太全,有些兒零散」撓了撓有些兒刺撓的腦袋,周靜擔憂道,「媽,我那大媽是不是不喜歡你啊」要不然咋能說話罵罵咧咧的?說話聲音不僅大還難聽,別看周靜沒出屋,可窗戶上堵的不隔音,她在屋裡都聽得清清楚楚。
「呵,她可不是不喜歡,她那是恨」袁麗沖著閨女擺了擺手,將周靜叫到跟前,小聲嘀咕,「你不知道,你大媽連生了三個閨女,眼下看到媽又懷了身子,正心氣不順呢」
「啥?還有這說法?」周靜一臉懵逼,隨後又小大人似的恍然大悟,看了眼袁麗的肚子,喃喃自語道,「我懂了,除了媽你肚子里這個,是不是咱家除了我弟其它都是女孩啊」
袁麗點點頭,隨後將周家的情況大致和閨女說了一下,「你爺爺奶奶有四個兒子和一個閨女,你大爺(ye輕聲)和你大媽就三個丫頭沒兒子,你大姑嫁到縣城孫家,生了兩兒子,你爸排老二,咱家除了你們姐弟還有我肚子這小東西,你三叔沒訂婚,你小叔當兵去了沒回來」
聽著袁麗的簡單科普,周靜坐不住了,「媽,那咱們這是穿到近代來了?眼前是什麼時候?」
「現在是1960年3月,農曆二月初,至於初幾,家裡沒有掛歷,我還真不知道」袁麗說完,又接著補充,「咱家這地方叫周家村,村裡有三個大隊,咱們是一大隊的,和周圍的草店子,三屯子,徐家溝,李灣子都歸紅旗鎮管,其他媽不知道,你爸和你弟就是起來發懵,才急匆匆跑出去打聽的」
可不是急匆匆,爺倆兒出去都沒顧得上吃飯。
「六零年嗎?不好辦啊」
聽了她媽的話,周靜倒是冷靜了,萬萬沒想到的是,他們一家四口居然來到了穿不暖吃不飽的六零年。
仔細想想,六零年三月初,倒不算太壞,眼下大鍊鋼的熱潮已經結束,三年自然災害指的是59到61年,倒度過了最艱難的開頭,人民公社剛開始沒兩年,辦食堂吃大鍋飯倒是不知道停沒停?畢竟上頭髮文件取消食堂的時候是1961年。
漬,看了眼無知無覺的親媽,周靜不知說啥好,她媽是標準的理科生,而且是畢業好幾十年早就將書本知識還回去的那種,她呢?大學專業學的農學,卻是關於農藥方面的,眼下啥用都沒有。
周靜露出苦瓜臉,神情有些兒頹廢,眼下這境曠根本和中說的不一樣,他們一家不會是第一個穿越過來活活被餓死的吧。
不行!不能坐以待斃,周靜不想頹廢下去,趕忙轉頭向著她媽詢問有用的消息,「媽,那咱家都是咋吃飯的?」入鄉隨俗,周靜決定讓自己說話更加自然點兒。
「這個啊,眼下咱們一家早晚都在你爺你奶屋裡吃飯,農閑的時候,大隊食堂就不開火了,倒是把之前收上去的糧食按人頭分配到了各家各戶,不過當初大鍋飯吃的太狠,分下來的糧食都是粗糧,噎嗓子的很」袁麗抬抬眼,將腦袋裡出現的相關記憶通通告訴了周靜。
唉?周靜感嘆,怕是分不出糧食才將大鍋飯熄火的吧。
不過挺好,能安靜過倆月,要是大家一起吃,懶得憨的吃的一般兒多,他們這些兒人遲早的餓死。
周靜應該慶幸的是,他們穿過來的是六零年,還有救濟糧補發下來算是救了不少農民的命,只不過救濟糧同受苦的農民相比,還是太少了,這個時候,吃樹皮,吃沙土的啥都有,浮腫病,怕是這個年代最可怕的病了。
「閨女,閨女?」袁麗捅了捅愣神的閨女,心裡有些兒擔心。
「嗯?」周靜回過神,對上她媽擔憂的眼神,笑了笑,伸手拉住她媽那粗糙的手,「媽,沒啥,我就是想起些事,也不知道咱家的糧食夠不夠吃到救濟糧下來」
眼下馬上就要春種,冬小麥最快收成也得要五六月份,距離分糧的時候還有兩三個月,現在糧食短缺的嚴重,周靜能不愁嗎?
想了想記憶中為數不多的有關於吃的記憶,周靜更是露出一張苦瓜臉,我的天!天天吃紅薯粉,混著破破粗糧粥的對付過日子,他們不會真的餓死吧。
「別瞎想這些兒沒用的,家裡的糧食緊著點,還夠吃到冬小麥下來,只不過那也需要交公糧的,怕是一個人分不了多少,不過咱家壯勞力四個一天十分,婦女三個一天八分,孩子一天五分,也能得個69分左右,到時候分糧食按照勞六分四,人頭數加上勞動分,只要不是旱年,足夠咱家吃的」
袁麗說的時候,直接將除了周大妞之外的孩子全部排除,孩子小於八歲,在公社只算人頭,勞動是不算公分的。
聽了她媽的話,周靜沒開口反駁,心想之前那麼困難的時候他們家不也沒餓死人?沒道理日子越來越好人會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