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內只剩下兄妹二人。

兩人各自吞下手中的藥丸，走到專門擺放的椅子前坐下。

君澤羽豎著耳朵聽了聽外面，沒發現異常，他看向一臉恍惚的妹妹，「什麼時候的事？」

「嗯？」君心愣了愣，旋即反應過來，她苦笑一聲垂下了眸子，「什麼時候不記得了……但也不會再有以後了……」

聞言，君澤羽的心臟驀地緊縮。

濃濃的愧疚鋪天蓋地而來，君澤羽哽住了喉口。

許久，他說，「對不起！」

對不起，因為皇兄，你連自己的幸福都不能去追尋！

對不起，是皇兄的自私害了你！

對不起，皇兄沒有照顧好你……

君心笑著搖頭，「皇兄悔嗎？」

悔嗎？

君澤羽在心底問自己，卻猛地感覺心口像撕裂了一般，這痛來的太突兀，令他分不清是藥效發揮的痛，還是自己心底掩埋的痛！

他咬緊牙關，發不出一絲聲音！

就在君心以為君澤羽不會回答的時候，耳邊響起一道輕微的聲線，「悔！」

即使他不想承認，但心底那像是被一把刀一片片凌遲的感覺，卻是時刻提醒著他，他後悔了，是真的後悔了！

若再重來一次，他必定不會再那麼做！

君心以為自己聽錯了，她詫異的轉頭，便見坐在自己身邊的皇兄捂著胸口吐出一口黑血。

君澤羽用那雙帶著沉重歉意的桃花眼看著妹妹，伸手用袖口抹了一把唇角，他笑，笑的張揚，卻帶著散不去的悲涼，就是這樣矛盾的笑，令他看上去像是一朵艷麗卻帶著毒素的罌粟花。

「皇妹若想要，罪孽讓皇兄一個人承擔……」

他已經沒有機會了。

他的幸福早就被他親手毀了。

他不想讓皇妹也跟他一樣，只能站在背後做一個想要覬覦的賊。

君心抬眸看向屋頂的房梁，她的眸子有些飄忽，唇角卻是帶著笑意，「這是我們兄妹欠他們的。」

「不，只要你不說，我不說……」君澤羽說的有些狼狽，又是一口血吐出，「你可以的……」

「不，皇兄，從那件事發生之後，我們兄妹就再也沒有幸福的資格了。你以為心裡藏著愧疚，兩個人在一起就能幸福嗎？不能了，至少我做不到……噗……」

一口黑血吐出，不知是不是藥物的原因，神經的痛苦和肉體的痛苦全部都轉移到了跳動的心臟處。君心死死摳著自己越發加快的心跳。

這一刻，莫名脆弱了起來。

離開蒲家村那一晚發生的事不受控制的衝出，肆意的在她眼前回放了起來。

那個男子追上來說的話她這輩子都忘不掉。

沒有機會了……

再也沒有機會了……

她早就從皇兄和他之間做了選擇不是嗎？

那個男子給過她機會的，但是她不能拋棄皇兄，在兩者之間，她早就放棄了他，現在還有什麼資格去追尋？

撕裂般的痛感越來越重，黑色濃稠的血液從君心唇角一口一口溢出，她努力壓抑住心底翻湧的酸澀。

不要再想了，不要再想了……

再想下去，她怕自己會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