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冷嘲熱諷
夜流溪冷冷撇了晉帝一眼,抬腳一個箭步上去,伸手用力一抓,晉帝成功被拽了下來。
這一刻,她想了十幾年,如今親自動手了,夜流溪只覺得心中酸爽難耐。
一個落魄的皇帝而已,如今沒人沒錢還得靠着她養著,脾氣這麼大,還敢這般無視她。
當年若不是他和太子無情無義,她也不至於落到這種地步。
「呵」晉帝一個踉蹌,在跟前站穩,幸好他多長了幾斤肉,還沒那麼容易就摔倒。
他心裏笑了笑,果然是女子,心軟是毛病。
他違抗了她十幾日,結果還不是一樣,和十幾年前一樣放過了我。
不過是被她拉了一下而已,有什麼?
如今他還有什麼不能屈身的。
「脾氣見長了」晉帝抬手抖摟了一下袖子,讓雙手漏了出來,扭頭在下手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
夜流溪轉身,衣袍旋出了一個好看的幅度。
看到晉帝臉上沒有卑怯之色,夜流溪臉上面露失望。
「皇兄,你當初怎麼跟我說的,五日攻下京城,就把兵還給我,如今呢?」夜流溪譏諷,只恨自己當初不該錯信他。
如今藍城軍損失過半,還大部分都因為晉帝的無能逃走。
她辛苦了這麼多年才經營了有點起色,一下子就被晉帝霍霍沒了,心裏的那口氣,怎麼都咽不下去。
「打仗,誰敢說百分百會贏,不那麼說,軍心不穩」晉帝依舊沒臉沒皮,在他的眼裏,自己的這個妹妹雖然脾氣不好,但還不至於就把他給殺了。
但是,很快,夜流溪就給他打了臉。
「是嗎?既然輸了,總要有人承擔責任,好向全城藍城百姓交代,你說我是把你交出去好呢,還是把你三個兒子交出去好」夜流溪面露狠厲,眼中像是聞到了血腥味的惡狼,目光狡黠的看着晉帝。
晉帝臉色微變,淡淡的看了夜流溪一眼,心中十分不安,但是努力讓自己平靜了下來,他道:「這裏是藍城,自然是妹妹說了算,我這個外逃的皇帝,哪有什麼資格作主」他說的雲淡風輕,心裏卻兵荒馬亂。
這麼多年做戲做出來的演技,晉帝早已爐火純青。
夜流溪聽聞,譏諷道:「我倒是以為兄長這些年多了些儒慕之情,如今看來,還是和當初一樣,一點都沒變」意思就是還是和當初一樣絕情,兒子的性命,他根本就不在乎。
晉帝嗤笑了一聲,無視她的譏笑。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認清現實就好,不是嗎?難道是妹妹覺得,我求求情,你就會放過我,放過我那三個把不成器的兒子?」晉帝反向嘲諷。
夜流溪不以為意,她不過是想看看這個曾經信誓旦旦會管理好大晉的兄長會做如何解釋。
如今看來,當初也是被騙了。
「你不求求怎麼知道呢?兄長倒是心大,回來了都不關心自己的髮妻,倒是三個兒子一回來就問了皇后在哪兒」她冷哼一聲,目光斜視看向晉帝。
晉帝嘴角微翹,帶着一抹可有可無的哀嘆,說道:「不過是一個棋子罷了,事到如今,何必惺惺作態」
「再者,謝令不是也在你這兒嘛,他們兄妹都沒能求到你,我又何必呢?」
夜流溪笑道:「是啊,髮妻一點也不重要,難怪當初拋棄陶貴妃,那麼的孑孓」
「只是如今,兄長是否還在惦記着京城的異族?」夜流溪姿態慵懶。
晉帝宛如被踩到了尾巴的貓,一下子站了起來:「你知道了什麼?」
夜流溪臉上越發的滿意了,終於看到這位兄長知道憂慮了,她道:『我知道了,異族人被晉王等人打垮了,據說躺在地上都起不來」
「哎呀,狀態真是可憐,躺在地上都在求晉王、徐小姐饒了他們,那畫面嘖嘖嘖.我聽了都覺得可憐」夜流溪臉上沒有一絲憐憫。
晉帝坐不住了:「還有呢?有沒有人中毒?」如今他像是眼盲的瞎子,對外面的情況一無所知。
他看着妹妹夜流溪,恨不得下一刻就把她手中的權力和人奪過來,但是他沒辦法,這裏的人都不聽他的。
他也悄悄試過了,若不是他在軍中無視夜流溪派去的人,軍中將士也根本不會聽他的。
此刻的他像極了被人砍斷了手腳的人彘,除了說話,無法動彈。
夜流溪倪了他一眼道:「沒有,不過後來有沒有發生什麼事情,就得明日才知道」畢竟探子的消息從京城到藍城,最快飛鴿傳書都要半日的時間。
晉帝咽了咽口水,臉色變了變又恢復了正常。
他道:「我如今就這麼一個依靠了,妹妹不盼着我點好嗎?你以為我垮了,你還有機會榮華富貴?」
「夜尚的秉性我是知道的,他打下城池,必定會按照自己的想法治理,你的藍城呵呵」晉帝沒有往下說,他希望夜流溪自己看清目前的局勢。
奈何,夜流溪就不是想要皇權之人。
這麼多年她治理藍城也累的慌,晉王若是能給她榮華富貴,想怎麼治理隨他。
在她眼裏,晉王可比皇后的三個兒子厲害多了,待人也和善多了。
她知道自己保不住藍城,所以她會弔在一棵樹上嗎?
簡直笑話。
「這個就不勞兄長操心了,妹妹我,就不是當官的料,藍城能夠一下子拉起軍隊,不就是這麼些年藍城在我的治理下,百姓的日子過得稍微比京城好那麼一點」
「說來,這還是多虧了兄長,若不是你無能,藍城百姓還不會這麼愛戴我呢」
「也就不會像你底下的其他縣城,一收到京城被晉王佔領的消息,士族們全部聯盟割據自治,連同那兩個暴亂的月城、雲城,如今都開始聯盟」
夜流溪的話,像一把鋼刀刺在了晉帝的胸口,他的無能、無為、狠辣,正是這一切的根源,只是他不想承認,更不想認下,若是他認下了,那不就是在告訴世人,他做錯了。
十幾年前和衛帝割據而治的事情,不就名不正言不順。
他不要,他能不能,也不允許自己認錯,也不會認錯,雖然他心裏一直知道那是錯的,可人心誰不貪婪,他沒錯。
就是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