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再見

  他說出那句話的瞬間，兩人頭頂的天空忽然破開一個大洞，無數血肉碎塊從大洞中傾瀉而下。

  無數觸手沖天而起，擋住兩人的頭頂。

  谷栗面色一變，看著上方不斷掉落各種殘肢的出口。

  現在要出去就只有一個選擇，鑽過相當於下水道的出口離開幻境，回到真實世界。

  要不就只能捏著鼻子在裡面等待那東西本體出現的時機。

  她看向賀十一，臉色決絕：「我們要不就直接穿過去吧？」

  賀十一卻忽然看向天空的另一側，唇角有些危險的勾起：「還在看嗎？塞西爾。」

  還沒來得及溜走的塞西爾：！！！

  她苦澀的轉身站了回來，聲音有氣無力的穿過空間：「知道了，賀老大，這就放你和慄慄出來。」

  天空之上從出口另一端開始一點點碎裂開來，隨著縫隙的增大，無數條枯枝一樣的枝條從裂口鑽進來，將看似平靜的天空一點點打碎。

  這世界末日般的景象，讓谷栗下意識低頭看去。

  這座城市中的所有人都怔怔的看著天空，面目之間變得模糊，谷栗好像看到了其中王奇和王阿姨在朝她揮手告別。

  她心中湧起的惆悵一點點散去，這一次總算是好好做了個告別。

  世界一點點暗了下去，只有身邊的賀十一還是氣定神閒的站在身邊。

  谷栗的視野又緩緩由暗轉亮，大量的記憶回籠，她在原地怔了一會兒，忽然上前跳起來給了塞西爾一個擁抱。

  「我回來啦塞西爾！」

  塞西爾的心虛一瞬間變成了開心和逃過一劫的慶幸，她雙眼含淚的抱著谷栗轉圈圈。

  「安全回來就好，這麼長時間不見，我們可想你了。」

  谷栗興奮的貼貼：「真的嗎？我這次在裡面玩到一個很有意思的遊戲誒，除了最後在奇怪的地方太過智能之外，簡直絕贊！」

  「可惜不能帶給你們看看~」

  塞西爾的聲音逐漸飄飄然：「這樣啊，我可以聽你慢慢講，我先給你看看我最新收集了很多新的……」

  同樣出現然後被默契遺忘的賀十一：……

  「你回來了，」手杖輕敲地面的聲音響起，埃里克不知何時出現在這裡，「賀家人想見你一面。」

  賀十一聞言沒什麼表情：「當初就說了不會回去了，當初更糟糕的時候是這樣，現在狀況變好了，也不會有什麼改變。」

  埃里克垂眸走在他身邊，手指輕撫手杖頂端：「他們不是來說服你回去的，我猜測大概是來……」

  「道謝？」

  賀十一坐在幾人對面，清冷的面容上出現了點不易察覺的嘆息，對面應該是他叔叔和堂弟的兩人，面帶討好的看著他。

  賀薇則是滿臉尷尬的被忽視，一人坐在角落。

  她被那雙黑眸掃過的時候，背後雞皮疙瘩都快要起來了，這就是賀家傳說中的上一任內定家主，聯邦之星賀十一啊。

  這還是她第一次正式和他面對面。

  賀薇沒感覺到什麼崇拜、憧憬之類的，聽著爸爸和叔叔拉下臉不停恭維賀十一，試圖從她和谷栗小姐的交情以及賀先生的身世出發，得到點好處。

  她光是坐在旁邊都快被賀先生身上的氣勢壓到窒息了，完全不敢想谷栗小姐平日是怎麼和他相處的。

  谷栗小姐身為現任領頭人，要壓制這樣的賀先生的話，一定很辛苦吧？

  她可是看過當年賀十一戰鬥錄像的，簡直暴力到了極點，現在卻走向了另一個極端。

  這樣心思深沉的男人，好可怕。

  像是被冰封的活火山。

  ·

  谷栗不知道她的小姐妹正在賀十一面前苦不堪言，她和塞西爾快樂玩耍的時候，被岑興邦找上門。

  她被直接拎到辦公室處理文件。

  站在身前的岑興邦微笑著，只是背後好像有黑氣冒出：「兩個月您出任務之前，就有積壓了一個月的公務，恭喜您，現在是三個月了。」

  谷栗面色慘澹的打了個寒戰。

  她吐著魂從辦公室腳步虛浮的走出來，三個月第十一軍完成了招新以及接管勢力的重新分配。

  一區和異種之城都是他們的直接負責區域。

  導致她需要處理的事件極劇增加，簽名都能簽到手腕疼的程度。

  她被岑興邦好心的放了一馬，可以休息到兩個小時。

  谷栗火燒屁股一樣從辦公室化作一道殘影竄了出去，途中還路過了正在訓練的賽德和阿爾福塞尼。

  兩人眼睛一亮，收劍朝她看過來。

  「谷栗。」

  「谷栗你回來啦！」

  谷栗匆匆略過兩人打了個招呼，順便摸了一把兩人頭頂的大耳朵：「下午好~」

  路過中層最大的落地窗，還能看見大樓外如今已經變成了一片廣闊的廣場，訓練有素的士兵在其中巡邏以及訓練。

  甚至正中央還矗立著一座眼熟的雕像。

  谷栗眯著眼睛多看了兩眼，頭皮發麻的流下一滴冷汗：「為什麼是我的雕像啊？！這裡又不是城裡……算了，也沒差。」

  她加快了腳步，路過一間格外寬敞的大教室，裡面坐滿了從貝拉米逃出又被污染的倖存者。

  第十一軍負責接納評估他們。

  谷栗朝警覺的看過來的的海格和安格爾揮了揮手，做了個口型：「我回來啦。」

  海格眼神的柔和下來。

  最終她停留在最裡面的一間會客室門前，裡面忽然提高的聲音傳進耳膜：「你終究是我們賀家的人，血脈的關係是斷不了的！」

  「你已經離開了五十年了，難道現在還要繼續棄家族於不顧嗎！」

  谷栗身前的門忽然被打開，賀十一站門門口和她對視了個正著。

  房間裡傳來賀薇同樣拔高的聲音：「爸爸！你來之前不是說是來道歉的嗎！？你在說什麼！」

  「當初賀先生能做的已經都做了，他無愧於聯邦也無愧於賀家！現在賀家的下一任家主將會是我，您最好認清這一點！」

  「你！」

  谷栗在賀十一的注視下勾唇，扯住了他的衣袖：「我餓了，我們去吃飯吧，塞西爾答應給我們留了飯。」

  賀十一沉凝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忽然有了生機，他說：「好。」

  反正他也從來不會拒絕她。

  賀薇撇開父親和叔叔追出來，卻看見一高一矮兩道身影相攜離開，氣質更趨於非人的賀先生站在谷栗身邊，竟然柔和了很多。

  又落回到了人的境界。

  她口中的話又收了回去，臉上不自覺露出微笑：「這樣也挺好的。」

  被賀十一遷就著慢慢走的淺金色髮絲的少女悄悄回過頭，朝她比了個通訊聯繫的手勢，然後小幅度揮了揮手。

  「再見。」

  賀薇也幸福揮揮手，一切都在變好，她也會承擔好家主的責任，谷栗小姐也成為了非常厲害的大人，賀先生看起來也非常開心。

  他們的生活都在的朝著觸手可及的幸福發展。

  再見。

  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