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沒有人會選別的
地下街不起眼角落的一間還未坍塌的房子裡，擠擠挨挨的坐著好幾隻異種，面容窗外時不時亮起的銀芒下散發出一種同步的呆滯。
谷栗覺得自己嘴裡還殘留鮮甜、脆嫩、鮮香……停，還殘留著章魚足的味道，她愧疚的看了眼和自己呈對角線而坐的藍瑟。
視線停留在他身上，特別是他明顯缺了一角的腕肢上，谷栗輕輕咳嗽了一下，作為這個屋子裡目前最正常的人，覺得自己有責任打破這片窒息的沉默。
「咳，內個，藍瑟，今天真是不好意思，謝謝你收留了我們。」
她指了指縮在自己不遠處陰影中的透明球體，仔細看才能看出她微漂浮在半空的透明身體，和軟乎乎垂落在下方的銀色纖細觸手，那是一隻谷栗見過長得最正常的高級種。
她自稱露西，是一隻深海系的水母。
因為她的房間被她所連累，從而被藍瑟用他的兄弟錘破，所以當夜幕降臨，無家可歸的露西和谷栗一同投奔了藍瑟。
房間另一個角落裡被困住，還不知疲倦瘋狂掙扎的黑黢黢章魚，就是藍瑟的兄弟藍蒙，他大部分時間都是毫無理智的，但據藍瑟所說他弟弟還沒有徹底墮化，他在深夜會恢復一定的理智。
谷栗在心裡嘆了口氣，最終目光還是落在閃亮登場，如今變得落魄不堪的藍瑟身上。
藍瑟用所有眼睛專注的看著藍蒙，似乎執著於讓她們看看藍蒙正常的模樣，聽到她的話，也只是隨意點點頭：「小事兒，你別再一言不合上來啃我就行了，那傢伙，生啃啊，疼的我**！」
露西稍稍舒展了點的銀色觸手，在藍瑟粗狂的嗓音中逐漸縮了回去，谷栗感同身受的拍了拍她透明的腦袋：「我知道，他是不是看起來就不是好人，你看他身上都是被我無意識啃的，現在不還照樣收留我們了嗎？別怕。」
露西顫顫巍巍點點頭。
藍瑟向她們投來不懂欣賞的眼光：「嗤，你們兩個小丫頭片子懂什麼，我這放上面，我是說人類那邊，都應該被分到細膩糙漢的熱門類型裡面，可搶手了，真是……」
過了一會兒，他又嘀咕一聲：「你們真是……不懂別瞎說！哥可是地下街出了名的好男人。」
谷栗不忍戳穿他的幻想，這地下街有理智的異種可不多，能夠和他一起討論這個的就更少了，這哥別不是被騙了吧。
她生硬的轉移話題：「哎，你們兩天不吃飯也有這麼餓嗎？失去理智的那種。」
藍瑟腕肢里卷著一個不知名異種的血肉，跟逗狗似的逗他弟弟，釣來釣去就是不給他吃，急的藍蒙喉間發出「嗚嗚嗚」的威脅。
藍瑟嘿嘿一笑：「你看，我弟弟還朝我撒嬌呢！」
谷栗：你說是就是8。
緊接著就聽他理所當然的說：「你怎麼這麼沒常識，咱們異種之城這麼多年了，怎麼還會吸收新人啊？」
「因為咱們這身體行動靠的就是體內的污染，相當於一個機器的機油，機油用完了機器停擺，屬於異種身體本能就會冒出來，妹崽聽哥一句勸。」
他語重心長的看向谷栗，把她看得一愣：「你這個年紀的小孩哥都知道，別一天天的老想著減肥，該吃還是要吃。」
「你這個白痴，這位小姐明明只是不適應而已，或者說還未適應這份全新的食譜。」
那隻不斷隨著藍瑟的動作跳來跳去的異種忽然停下，他身上扭了幾下，不知如何就掙開了身上的束縛，一腳蹬在他哥臉上，叼住那塊血肉落了下來。
谷栗心裡咯噔了一下，一雙收縮的豎瞳看向盤在角落舉手投足都是慢條斯理的黑色章魚，都不知道該先驚訝藍蒙居然真的還沒變成污染，還是他一眼看穿了自己。
藍蒙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優雅迅速地解決完自己的晚餐，兩條較長的腕肢搭在身前，微微側頭看向谷栗，那張漆黑的臉，在谷栗的眼中露出一個胸有成竹的笑容。
谷栗的評價是又帥又油。
「小姐是在疑惑我為什麼會知道嗎？你的說話習慣，還明顯將自己的身份停留在人類一方，還有那個皮箱，裡面竟然都是人類穿的衣服。」
藍蒙漆黑的腕肢摸著下巴：「你最好還是要早點適應現在的身份才好。」
一副似曾相識的神棍模樣。
谷栗眨了眨眼，問他：「聽說你們認識塞西爾？塞西爾能看一眼知道我想做什麼，你這麼厲害，能嗎？」
角落裡的優雅章魚緩緩轉頭，避開她的目光，矜持的說：「塞西爾是不是忽悠你她什麼都知道，哼，不過是區區占卜而已，我全盛時期可比她准多了，垃圾塔羅牌，星占什麼時候才能站起來！」
谷栗：「你猜不出來。」
而且說到最後明顯夾帶私貨嚴重，並且涉及到了明晃晃的職業歧視，谷栗眯著眼睛直接戳穿。
「而且在我們看來不論是塔羅牌還是星占，在我們眼裡都是占卜，就我的體驗而言，塞西爾確實表現的比你要厲害誒。」
藍蒙虎軀一震，在藍瑟衝上去安慰的動作下，仍然頂著一隻章魚的重量轉頭，呲目欲裂的看向谷栗。
他語速忽然加快：「你以為你這樣就可以激怒我？想讓我盡力占卜把結果告訴你？呵，你太天真了，我才不會告訴你你想知道的東西就在這條街最前面，保存最完好的房子裡。」
谷栗覷著眼，無語道：「你這不是都說了嗎？」
藍蒙說完之後似乎有些疲憊的閉上眼睛，自信傲慢的氣質逐漸褪去：「如果你能從那裡活著出來，作為這條情報的報酬，我要你幫我一個忙。」
谷栗望著他逐漸沉下去的意識，乾脆點點頭：「我答應了。」
他似乎有些驚愕：「你不再考慮一下？」
谷栗摸了摸下巴站起來走到他身邊，那雙異化後的豎瞳帶出一絲笑意：「如果能選的話，沒有人會拒絕變回人之外的條件吧？」
「什麼？！！」
谷栗差點一腳將忽然大聲的藍瑟踹出去，爪子揉了揉耳朵：「你好吵。」
她回到自己的位置，打開行李箱，熟練的把自己團進去：「總之就是你們想的那樣，我現在困了，有什麼事還是等明天我活著從那裡出來吧。」
「晚安。」
藍蒙：都閃開，這個比讓我來裝！
慄慄：不，我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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