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千秋的臉色變了，瞪著秦軍說道：「你腦子壞掉了？故意跟我唱反調呢？」

「我是認真的！」秦軍道。

張岩也道：「人生總要做點轟轟烈烈的事情，要不然老了以後以後，回首一生將是毫無意義的！」

「你腦子也壞了？」馬千秋勃然大怒，一個大脖溜子就打在了他的腦袋上。

「哎呦！」張岩捂著脖子慘叫，委屈的道：「師父，我還沒說完，這是我在書上看到的一句話，不是我的心裡話！」

「活該！」馬千秋義憤填膺，站起身子，拍著桌子道：「你們倆給我聽好了，好好活著就是有意義，有意義就是好好活著！」

說完，馬千秋甩下袖子，轉身拿起了熱水杯就出了辦公室。

「大軍，你真要干大事嗎？」張岩道。

「恩！」秦軍點頭，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張岩，你是好人，好好聽你師父的話！」

「可我也想干大事，轟轟烈烈一場！」張岩道。

「轟轟烈烈被警隊開除，或者比罪犯擊斃！」秦軍道：「你怕不怕？」

「我……」張岩的臉上立刻露出了膽怯之色，然後說道：「我還是本分一點吧！」

秦軍笑了，沒在說什麼，他也不是不怕死，而是有些事寧願死，他也要去做。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所里的日子很平靜，每天秦軍都和張岩開著車到處巡邏，但是張岩顯然態度更加謙卑，言語里也都帶著對秦軍的敬意。

期間所長找過兩人談話一次，僅僅只是談話而已，其他的什麼都沒有。

至於馬千秋，這個所里的老油條，不遺餘力的和其他同事打好關係，每次談話提到了秦軍和張岩，他一定先把自己撇乾淨。

日子就這麼一天一天的過著，清閑而又百無聊賴，如果不是有信念支撐，秦軍辭職的想法，張岩也是很鬱悶，工作乾的很不開心。

這天晚上，馬千秋拉著兩個人又到了附近的餃子館。

三個爺們點了幾盤餃子，要了幾個小菜，開了一箱的啤酒。

馬千秋道：「我知道你們倆最近不開心，把酒幹了，不開心就沒了！」

秦軍和張岩互相看了看，兩個人拿起了酒瓶，二話沒說一仰脖子就幹了。

「這就對了！」馬千秋道：「餃子酒，餃子酒，越喝越有！」

吃著餃子，喝著酒，三個人這才聊了起來。

馬千秋自然是寬慰兩個孩子，然後說道：「你們還年輕，有些事情不管我怎麼說，你們都不會信，等你們到了我這個年紀，你們就會明白了！」

「恩！」秦軍點點頭，掏出了香煙給馬千秋，然後道：「小馬哥，您當初為什麼要當警察啊？」

「哈哈哈！」馬千秋笑了，說道：「這都多少年的事情了！」

「您也是關係戶？」張岩道。

「我可不是關係戶！」馬千秋道：「沒人給我介紹，我是自己一個腳印一個步子走出來的！」

馬千秋說完，又舉起了酒杯，三個人連著幹了好幾杯啤酒。

喝的打嗝以後，馬千秋才繼續說道：「還記得以前我們跟你說過嗎？警察是不是一個職業，是一種信仰，信仰你們知道嗎？」

「知道，知道！」張岩點頭。

「那你說，什麼是信仰？」馬千秋拍著桌子道。

張岩道：「宗教信仰！」

「也對，也不對！」馬千秋轉頭看秦軍，問道：「你說！」

「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秦軍道。

「哈哈哈！」馬千秋笑了：「對對對，是這個意思！」

「我還是不懂！」張岩搖頭。

「不懂就對了！」馬千秋道：「因為我也不是特別的懂，喝酒就得了！」

沒有廢話，三個人舉起了酒杯，咕咚咕咚又幹了好幾瓶。

放下酒杯以後，馬千秋豪氣萬丈，嚷嚷道：「我為什麼要當警察？因為我知道，我生下來就是幹警察的命，這輩子都繞不開警察！」

「那你已經成功了！」張岩道。

「閉嘴，別打岔！」馬千秋瞪了他一眼，說道：「我是懷著信念去參加工作的，我可以捨生忘死，身先士卒，和你們一樣，我年輕的時候也是一個熱血少年！」

張岩低下了頭，他覺得直到這一刻，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人生該是什麼樣的。

「干一個！」秦軍舉起了酒杯。

「干！」馬千秋拿起酒杯一飲而盡，然後說道：「我們那時候，乾的比你們狠，別說派出所打人了，這幫流氓看到警察掉頭就跑！」

「無頭殺人案，碎石案，青江血祭案！」馬千秋道：「當年這些大案子，我都參與過！」

「師父，咱們不是民警嗎？」張岩道：「這些不都是刑警的事情？」

「沒禮貌！」秦軍給了張岩一個眼色。

張岩意會到了，老老實實的閉上了嘴。

馬千秋一邊喝酒一邊傾訴當年的往事，說到了傷心處時，眼睛都紅了：「沖在前面的英雄，都埋在地下了！」

秦軍和張岩都不說話了，兩個人陷入了沉默之中。

「喝酒！」馬千秋拿起了酒瓶子猛灌。

「師父，你喝多了！」張岩道：「要不今天就結束了，省的晚上回去師娘罵你！」

「放狗屁！」馬千秋道：「她一個臭老娘們，我什麼時候怕過他？」

「人生得意須盡歡！」秦軍舉起酒杯道：「喝，咱們爺們今天喝個痛快！」

「這就對了！」馬千秋高興了，舉起酒杯喝個沒完沒了。

十點左右，三個人這才離開了餃子館。

馬千秋確實喝的多了，走路都有點飄，是被秦軍和張岩攙扶著離開的。

「別給我找車！」馬千秋道：「我要去巡邏，今天去巡邏！」

「幾天了？」張岩道：「今天不該咱們值班啊！」

「值班算什麼？」馬千秋道：「有罪惡的地方，就有警察的身影，我們走！」

「師父……」

張岩還想說什麼，秦軍卻攔住了他，低聲說道：「他喝多了，攙著他溜一圈，咱們就送他回家！」

「明白了！」張岩點頭，配合的說道：「師父，您可是第一次帶我們巡邏啊！」

「我跟你們說，當年我們巡邏……」

秋意甚濃，走在街上冷風撲面，三個人的步伐慢悠悠的。

一路上穿街過巷，最後馬千秋也不知道自己走到哪了，問道：「我們到哪了？」

「好像走錯了！」張岩道：「這不是你回家的路？」

「誰說我要回家了？」馬千秋道：「繼續巡邏！」

話才說完，路邊的小巷裡忽然傳來了女人的呼喊聲。

「幹什麼，你們幹什麼？別這樣，求求你們了！」

「快，快快快！」馬千秋頓時精神抖擻，指著黑暗的小巷口說道：「裡面出事了！」

「師父，您幻聽了吧？」張岩道：「我什麼都沒聽到！」

馬千秋沒說話，掙脫兩個人直接沖向了小巷了。

秦軍和張岩互相看了看，趕緊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