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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嫁給席先生 - 所愛隔山海(六)萬更字體大小: A+
     

    所愛隔山海(六)萬更

    掛了電話,男人雙手負立,靜站在落地窗前,久久沒有動作。

    外頭,天空湛藍如初生的嬰兒一樣沒有絲毫的雜質,充沛的陽光透過明凈的玻璃落在男人的身上,他的周身彷彿鑲了一層光圈,整個人沐浴在陽光之下,熠熠生輝。

    耳邊,一直縈繞著女人溫軟而清脆的聲音,她說,她很快就來了。

    男人的薄唇輕輕抿成了一條直線,他發現,心口一直缺陷的地方,似乎在被一點一點的恢復原狀。

    他不介意,也不在乎外面的人如何看待他,如何評價他,甚至詆毀他。

    這些年,他患得患失過,顛沛流離過,機關算盡過,然而到頭來,最最在乎的,還是只有她。

    她或許永遠都不會知道,從三年前算計沈睿程開始,他就一路步步為營,小心翼翼的盤算著如何擠進她的世界。

    因為怕會引起她的反感,她的厭惡,所以每走一步,他都開始惶恐,開始遲疑,開始膽怯。

    其實外界盛傳的席琛,並沒有他們所想的那般百毒不侵。

    他也會怕。

    怕黑夜,怕孤獨,怕不討她喜。

    沒人知道,在美國接受治療的那段日子,那段灰暗,他都是靠什麼堅持下去的。

    甚至,席琛想過,如果這個世上沒有一個叫宋子衿的女人出現過在他的生命里,那麼現在的他,會怎麼樣呢。

    或許,他還是那個在商場上叱吒風雲,狠辣無情的席琛。

    他還是那個白天風光無限,夜裡只能與孤寂長伴的席琛。

    沒有宋子衿,他想,他這輩子也許再也不會遇到另外一個,讓他如此深愛,如此費盡心機的女人了。

    晃過神,不知是不是陽光過於刺眼,男人感覺眼睛有些酸澀。

    彼時,辦公室的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推開了。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席琛還未轉過身,就聽見了時硯那著急的聲音:「席琛你還活著嗎?」

    男人的嘴角微微一抖。

    他面色如常的轉過身,剛好看到時硯鬆了一口氣的畫面,他頓了頓,薄唇輕言:「怕我想不開?」

    時硯把辦公室的門關上了。

    他邊走進來,邊問:「大爺的,到底怎麼回事?」

    半個小時之前,他還在公司開會,一聽到席琛這邊出了事,立馬翹班趕來了。

    來的路上聽醫院的一位老朋友詳說了一下席琛的事情。

    說是他的病史和席琛親自承認自己患有Schizophrenia的一段錄音在醫院的論壇傳開了。

    現在整間醫院的人都在討論這件事情,還有人肆意大做文章。

    相對時硯的著急,當事人比較平靜,他說:「無聊之舉而已。」

    時硯瞪眼了,「你他媽也太冷靜了點吧!你知不知道這件事如果傳到了席袁成那邊,你的處境有多危險?」

    席琛嗯了一聲,聲線平平:「估計他已經知道了。」

    「……」

    這個時候,時硯真的想把自己所有會說的髒話都罵一遍。

    但是他還是克制住了,問道:「錄音是誰放上去的?」

    男人淡淡道:「如果沒猜錯,應該是喬冉。」

    時硯皺眉:「席琛,你做事一向謹慎。」

    謹慎么?

    話落,席琛似笑了一下,眸子又深又沉:「我不是神,偶爾犯迷糊,很奇怪嗎?」

    時硯點了下頭,「對,每個人都會犯迷糊,你不是神,但你是席琛。」

    他所認識的席琛,心思縝密的可以用駭人來形容,所以他怎麼可能會犯這樣低級的錯誤。

    當然,除了對方是子衿以外,他真沒見過席琛有這麼疏忽的時候。

    對上時硯堅定的目光,席琛隱隱勾唇,十分平靜的開口:「時硯,你倒是了解我。」

    男人的聲音落下,時硯知道自己賭對了,整個緊繃的神經瞬間鬆懈了下來。

    他重重的長嘆一口氣,然後將自己摔在沙發上,嚷道:「媽的嚇死老子了,就知道你是故意的。」

    席琛淺笑,他背靠著落地窗,雙手滑入褲袋,身後景色斑駁陸離,陽光淺顯,將他的面孔映襯的十分清雋深邃。

    時硯倒在沙發上,斜了他一眼,「為什麼這麼做?」

    把自己推到風頭浪尖的人,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不過因為對方是席琛,所以他並沒有覺得特別的驚訝。

    男人微微抬眸,長而卷的睫毛在眼瞼下方落下了一排陰影,他的眸子深邃如海,說:「他們想看到的,無非就是我身敗名裂,既然如此,我何不順著他們的意?」

    時硯坐直身體,重複了兩個字,「他們?」停頓了一下,他忽的一笑,「席琛,你好陰險。」

    在這樣的一種水深火熱的處境之下,還能那麼冷靜從容的識破對方的計謀,除了席琛,也是沒誰了。

    席琛睨了他一眼,「過獎了。」

    時硯完全沒了剛剛的緊張,興緻沖沖的問他:「你的計劃里,有沒有需要我出演的部分?」

    「有。」

    「是重要的角色嗎?」男人的聲音有抑制不住的興奮。

    席琛頓了頓,冷靜的問他:「在你的定義里,重要是怎麼劃分的?」

    聞言,時硯嘴角的笑意僵了下,他聳下臉,「你什麼話都不用說,我知道了。」

    用腳趾頭都能想得到,在席琛的眼裡,估計就只有重要和不重要兩種劃分,

    他屬於後者,前者,當屬子衿。

    唉,這個重色輕友的混蛋啊混蛋。

    時硯正暗暗吐槽著,突然想到了什麼,眼一轉,「席袁成和唐志成之間是合作關係破裂了嗎?」

    席琛點了下頭,「目前看來沒錯。」

    雖然還暫時不知其因,但看兩人那種老死不相往來的勁,好像的確是如此。

    時硯樂了,「嘿,有戲。」

    席琛知道他在想些什麼,無非就是拉攏其中一方,不過,哪有那麼簡單呢。

    他說:「兩方都是沖我的命來的。」

    時硯一怔,目光沉了下來,「你是說……」

    席琛沒有多言。

    這一次的事情明顯就是唐志成搞出來的,其實他和席袁成一樣,無非就是希望看到他身敗名裂。

    相較之下,他們兩人根本沒有差別。

    ……

    下電梯的時候,電梯內只有陸錦和沈濤兩人,一路上,陸錦的胸腔內都憋著一股悶氣。

    他狠狠的踹了一腳旁側的牆,奈何用力過甚,自己也痛的嗷嗷大叫。

    沈濤在一旁看不下去了,「老大,你怎麼這麼想不開呢?」

    聽到這話,陸錦當即瞪了他一眼,他想不開都是因為誰?

    如果不是被顧局那臭老頭兒威脅,今天他就是拿扳手也要撬開席袁成的嘴巴。

    瞧瞧,如果不是因為心虛,至於費盡心機趕走他們嗎?

    陸錦想想席袁成那個得意的眼神,是越想越氣啊越想越氣。

    正氣著呢,電梯門叮的一聲,緩緩開了。

    陸錦剛抬頭,腳還未踏出去,就見一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和幾個高層從她們面前走過,然後停在了旁邊的總裁專用電梯。

    他微微一頓,那張臉,他認得。

    席氏集團總裁,席衡延。

    席琛的,父親。

    身旁的沈濤似乎也是認出來了,輕輕的拍了拍他,「那個人不是席衡延嗎?」

    陸錦已經走了出去,他就站在電梯門口,側首看著對面的那幾個人。

    為首的男子不知是不是有所察覺了,他看了一眼過來,漆黑犀利的目光直接撞上了陸錦,後者一臉無畏。

    席衡延頓了一頓,下一秒,不動聲色的掃了一下陸錦的著裝打扮。

    然而他還沒有打量完,對方已朝他走過來了。

    席衡延面色如常的看著陸錦走到自己面前,陸錦站定后,從衣袋裡掏出警察證給他看,「席總你好,我是陸錦。」

    陸錦……

    怎麼會那麼耳熟。

    席衡延一時記不得,只是聲線冷漠的問道:「陸警官跑來席某的公司,可是有事?」

    陸錦滿不在乎的笑了下,「嗯,有事,大事。」

    身邊的幾位高層都是一頓,包括席衡延也是,他皺眉:「是我公司的職員犯了什麼錯嗎?」

    「你可以這麼認為。」

    陸錦故弄玄虛,他笑了笑,又說:「我還有事,席總,先行告辭了。」

    席衡延點了下頭,看著陸錦離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一直到離開席氏集團大廈,上了車,沈濤才敢問:「你剛剛為什麼要故意上去和席衡延搭話?」

    陸錦坐在副駕駛座上閉目養神,聽見他的話,漫不經心的說:「你以為席衡延什麼都不知道么?」

    在知道席袁成心懷不軌的情況下還敢將他養在身邊,看得出,席衡延也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

    不不不,應該是說,姓席的,沒一個是簡單的。

    沈濤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你的意思是,席衡延也知道了席袁成所做的那些事?那他為什麼不趕走他?」

    這個問題值得深思,因為陸錦也想不明白。

    他如今也沒心思繼續想,便不耐煩的催促道:「回局裡。」

    沈濤噢噢了兩聲,陸錦剛說完,突然心血來潮想給席琛打個電話,問候問候他。

    這麼想著,他已經行動了。

    電話響了兩聲就被接通了,對方和往常一樣,沒有吭聲。

    然而陸錦已經習慣了,他自顧自的開口,「猜猜我在哪裡?」

    對方,席琛泡茶的動作頓了下,他眉目清冷:「陸警官最近很閑?」

    笑了笑,陸錦揚眉:「我剛從席氏集團出來,不對,應該是被趕出來了。」

    並沒有多大意外,甚至聽到他被趕出來的消息,席琛也似乎是司空見慣了。

    他淡淡的道:「你能完好無損的走出來,已經是個好消息了。」

    「……」陸錦扯了扯唇:「你二伯,還真是頑強。」

    「我會替你轉告他的。」

    「……」

    沈濤在一旁悄悄的留意,他看到陸錦的臉色變了又變,想問的話,全部默默的咽進了肚子里。

    這個時候說話,和自掘墳墓有什麼區別?

    陸錦真的覺得自己有病,他到底是為什麼會覺得席琛已經從良了呢?

    這語氣,這態度,分分鐘就能把他氣吐血。

    還好他的心理承受能力極強,不然現在肯定已經進土裡了。

    緩了緩,陸錦才道:「我也不跟你拐彎抹角了,上次你說的有關席袁成和周榮生來往的證據,何時才能兌現?」

    席琛輕抿了一口醇香的紅茶,薄唇輕壓:「別急,再等等。」

    陸錦直接皺眉了,「等多久?席琛,你不怕周榮生的下個目標是你老婆嗎?」

    「他不敢。」

    席琛停頓了一下,說:「他應該好長一段時間都不會出現。」

    否則就是自尋死路。

    陸錦頓了頓,他說的沒錯。

    通緝令已經發了出去,現在全國的警察和人民都在盯著周榮生,他要真敢在這個時候出來,他立馬給他跪下。

    然而陸錦好奇的是,他到底在耍什麼陰謀?

    心想著問也是問不出一個所以然,他乾脆不問了,只是應道:「好,我就再等等。」

    他倒要看看,這個男人的葫蘆里賣著什麼葯。

    ……

    時硯這邊,他剛剛從醫院離開,就接到了邵言的電話。

    電話那頭,邵言的聲音聽著有些不對勁。

    聽到那頭嘈雜的聲音,時硯開車門的動作驀地一頓,他皺眉:「邵言,你怎麼了?你現在在哪?」

    沉默了幾秒,邵言沙啞的聲音從那頭傳來,她說:「……我在酒吧,你過來接我,別告訴那個人。」

    那個人指的,是席琛吧,

    時硯毫不遲疑的點了下頭,「好,我現在過去,你別亂跑。」

    從聲音里就聽得出,她應該喝了不少。

    醫院到酒吧的車程用了差不多二十分鐘,時硯抵達酒吧后,就給邵言打了通電話。

    但是電話一直沒人接聽。

    一個女人,在酒吧喝得大醉,不出事才怪。

    思及此,時硯開始有些擔心了,他收起手機,直接走進去了。

    酒吧內魚龍混雜,燈光五顏六色,音響放著震耳欲聾的音樂,氣氛燃到了極致。

    他剛走進去,就有兩個身形火辣的女人上前來搭訕,換做是平常,他應該還有閑心對付,但是如今他擔心邵言,自然沒用心思。

    看都沒看她們一眼,時硯直接從她們身邊繞開了,完全沒看到那兩位美女難看的臉色。

    在酒吧內找了一會兒,最終在吧台的位置找到了熟悉的身影。

    和他猜的一樣,果然喝的大醉。

    時硯上前去,拍了拍已經睡著的女人,「小言,醒醒。」

    女人模模糊糊的睜開了眼睛,看到映入眼帘的臉孔,痴痴的笑:「你來啦時硯。」

    說完,又閉上了眼睛。

    時硯有些頭疼的扶額,他這輩子到底是造了什麼虐,成天要操心這個操心那個。

    席琛的事情還沒平息,邵言這邊又出了狀況。

    這一個兩個,都不讓人省心。

    時硯認命的抱起已經意識不清的女人,正準備往大門的方向走,餘光突然在跳舞池裡捕捉到一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他看清那人之後,渾身一震。

    他媽的,那個和男人摟在一起跳舞的女人,不正是徐菱秋么?

    時硯在看到那男人的手摟在她的腰上肆意揩油,而女人也沒有推開他的時候,差點沒氣吐血。

    他忍住,要冷靜,先把邵言放到車上再回來找她做做「思想工作」。

    話是這麼說,但是還是覺得自己體內的怒火快要將他的理智完全燃燒殆盡了。

    這個女人,才多久沒見,膽子真是肥了不少,連這種地方也敢闖進來,她也不怕遇到危險。

    時硯快速抱著邵言離開酒吧,他把她安置在後座,給她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讓她放心睡,隨後就馬不停蹄的趕了回去。

    徐菱秋還在跳舞池裡,摟著她的那個男人,手還是那樣,放在她纖細柔軟的腰肢上。

    不能忍了。

    時硯沉著臉,大步流星的朝兩人的方向走去。

    他一把拉過女人的手腕,將她扯進自己的懷裡,然後反手就是一拳,揮在那個男人的臉上。

    周圍傳來此起彼伏的抽氣聲。

    徐菱秋只感覺一陣天旋地轉,自己就跌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里,聞到熟悉的味道,她愣了愣,抬眸看向時硯。

    從她的角度看去,男人的下顎綳得很緊,好像隨時會爆發一樣。

    她反應過來,立馬從男人的懷裡掙扎出來,奇怪的問他:「你怎麼會在這裡?」

    時硯看她一臉防備,再想想她剛剛對著另外一個男人笑靨如花的模樣,這麼明顯的對比,他真的……真的好想掐死她。

    不過他還是壓抑住了,深吸了一口氣,他要笑不笑的看著她:「徐菱秋,你在這裡,徐清揚知道么?」

    一聽到徐清揚的名字,徐菱秋臉色大變。

    自從顧惜西出了事之後,徐清揚的脾氣就變得暴躁了很多,要是讓他知道她偷偷跑來這種地方混,一定會活生生撕碎她的。

    見到女人眉間輕易泄露出的不安,時硯就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他上前一步要拉她的手,「跟我回去。」

    但是中途被人攔截了,剛剛那個被他揍了一拳的男人已經爬了起來,並且將徐菱秋拉了過去。

    見狀,時硯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

    他努力壓抑聲音,目光沉沉的看著那個男人:「放手。」

    徐菱秋對上男人的目光,心頭一驚,生怕他們會打起來,連忙解釋:「他是我學弟,張浩。」

    時硯像是沒聽見一樣,看著面容俊朗的張浩,重複了一遍:「放手。」

    自小養尊處優慣了,張浩無所畏懼的迎視男人的目光,他鎮定的搖頭,吐出兩個字:「休想。」

    休想……

    時硯一口老血差點沒噴出來。

    一陣沉默,對方不讓步,他乾脆直接行動,上前搶人。

    張浩眼疾手快,將徐菱秋藏在了身後,還安撫她:「別怕,我不會讓他把你帶走的。」

    「……」

    聞言,時硯十分克制的看了他一眼,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居然敢跟他叫囂。

    現在的學生,就是作業太少了才會這樣。

    看來不揍一下他是不會長記性的。

    徐菱秋看到時硯暗潮洶湧的眸子,深知他的脾性,也擔心他等一下會一氣之下把張浩揍成豬頭,立馬跳出來說:「我跟你走。」

    張浩皺眉:「小秋你……」

    時硯聽到張浩那麼親密的叫女人的名字,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直的線。

    徐菱秋笑:「別擔心,他不會對我怎麼樣的。」

    張浩看了一眼時硯,娃娃臉上有些遲疑,不放心,「可是我看他不像好人。」

    「……」

    當他是死的對吧。

    時硯沒什麼耐心了,他二話不說,直接上前拽住徐菱秋的手,將她拖到自己的身邊。

    眼看張浩要上前,他一記陰冷的眼神飛了過去,語氣危險:「不想爬著出去就給我站在那裡別動。」

    張浩頓住了,他不甘心的看著徐菱秋。

    可是眼下,他根本不佔上風,看看身形就知道了,他根本打不過時硯。

    徐菱秋被他拽的疼,輕輕悶哼了一聲,

    時硯敏感的聽見了,拽住她的手鬆開了一點,但是還是沒有放開她。

    他準備帶人就走,但是身後張浩不死心的跟了上來,「你想帶她去哪兒?」

    男人沒應她,頭也不回的拉著徐菱秋離開了酒吧。

    走到酒吧外面了,時硯才鬆開了女人的手,他壓住怒火,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想不到你原來好這一口。」

    徐菱秋知道他在諷刺她,也不惱,她低低的笑道:「怎麼,很氣?」

    時硯立馬斂住笑意,「徐菱秋,你到底想怎麼樣?」

    想怎麼樣?

    徐菱秋忽的勾唇,他們冷戰了這麼多天,他一點表示都沒有,還敢問她想怎麼樣。

    正想開口,一道鈴聲不適宜的響了起來。

    是徐菱秋的電話,她接通了,對方不知道說了什麼,她的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

    時硯注意到了她的異樣,等她掛了電話才皺眉問:「怎麼了?」

    完全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想兩人是不是還在冷戰了,徐菱秋上前抓住男人的手臂,眉目的不安十分明顯:「我嫂子不見了,你快送我去醫院。」

    顧惜西不見了?

    時硯皺眉,看女人心急如焚的模樣,也沒有多問,「上車。」

    剛拉開車門,時硯才記得邵言還躺在後座休息,但是晚了,徐菱秋已經看到了她。

    徐菱秋看到裡面的女人,愣了下,反應過來,看了時硯一眼:「你大爺的。」

    ……

    在路上塞車,等子衿趕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半個多小時以後了。

    她一路從大堂走到電梯,已經有聽到了不少議論席琛的聲音。

    無非都是一些驚嘆和非議。

    子衿沒想到,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消息會傳的這麼快。

    也不知道男人現在在做什麼?

    這麼想著,她不禁加快了腳下的步伐,往男人的辦公室走去。

    不巧的是,辦公室里沒有人。

    子衿喘著氣,看著空無一人的辦公室,心頭一陣不安。

    她又馬不停蹄的跑去問前台的護士,才知道席琛臨時接到消息去了手術室給一位病人開刀。

    知道席琛去了哪裡,她才安心下來。

    和護士道了聲謝謝,正準備回辦公室去等他,迎面走來的一位女護士認出了她,驚訝道:「你不是席教授的女朋友嗎?」

    聲音很大,附近一些醫生護士都好奇的看了過來。

    子衿皺眉,剛想開口,對方卻搶先一步問她:「你知道席教授患有Schizophrenia的事情嗎?這是不是真的?」

    聽見這邊的動靜,又幾位護士上前圍住她,八卦,「對啊對啊,到底是不是真的。」

    「席教授怎麼會患有這種疾病?」

    「你是他女朋友,你應該知道的吧?」

    ……

    聒噪的聲音湧入耳道,子衿不舒服的皺起眉頭,她冷著眸,沉聲道:「讓開。」

    八卦的聲音戛然而止,幾位護士面面相窺。

    子衿根本不在乎他們的眼光,什麼話都沒有說,直接轉身離開了。

    走沒幾步,背後傳來了那些護士譏諷的聲音——

    「什麼啊,以為自己是席教授的女人很厲害嗎?」

    「就是,席教授現在都處於風頭浪尖了,我倒要看看她怎麼嘚瑟。」

    「看她那樣,如果席教授出了什麼事,她一定會拋下他的。」

    難聽的聲音很多,但是子衿對此充耳不聞,她走路的時候,背脊十分挺直。

    拋下他?

    不不不,他們錯了,這種事情,這輩子都不會發生。

    要真有,也只會到愛消失殆盡的那一天。

    但是她知道,那一天永遠不會來臨。

    子衿重新走回辦公室的路上,遇到了一位「老熟人」。

    她停下了腳步,眸色複雜的看著對面的女人。

    喬冉。

    喬冉看到子衿,有一點意外,可是又好像不意外,她嗤的一笑:「你還真是一位合格的好妻子。」

    忽略掉她的嘲諷,子衿突然想起那天晚上,喬冉在電話里所說的那些話。

    該不會,這一切都是她搞出來的吧?

    見女人蹙眉沉默,喬冉似乎是猜到了她接下來想問什麼,直接利落的承認了,「沒錯,是我。」

    子衿看著她,眉目平靜:「為什麼要這麼做?」

    她不是喜歡席琛么,為什麼要做出傷害他的事情?

    喬冉冷笑了一下,說:「你別那樣看著我,我也是有模學樣,他既然無情無義,那就別怪我不仁了。」

    子衿一開始不太清楚她所指的「無情無義」是什麼,但是想到前陣子看到喬氏股市下跌的新聞,也大概猜出個所以然了。

    所以,她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報復席琛是嗎?

    思及此,她的眸色漸深,也漸冷,她說:「喬冉,你根本不配愛他。」

    話落,喬冉驀地一僵,她臉上的血色在一點點褪去。

    一陣詭異的沉默之後,喬冉定定的看著子衿,扯了扯唇:「我不配,那你就配嗎?」

    她說著,停頓了一下,痴痴的笑:「宋子衿,你連他的過往經歷過什麼都不知道,你有什麼資格說我呢?」

    子衿抿緊唇,半響,笑了,「是,我的確不知道他的過往經歷過什麼,但是喬冉,光是他愛我這一點,我就有資格了不是嗎?」

    女人的話落在喬冉的耳里,分外的刺耳。她動了動唇,卻說不出一句話。

    但是又由不得她不承認,的的確確是,光是席琛愛她的這一點,就足以抵抗所有。

    可是她還是不甘心,也不相信。

    怎麼可能,他們的感情怎麼可能會跟磐石一樣堅硬,遭受了這麼多打擊,還沒有一點的缺口。

    喬冉緩過神,看著子衿,勾唇,「宋子衿,其實你也在害怕對不對?」

    子衿微微一怔,她又說:「害怕席琛那端過往真的與你有關,甚至,是因為你,才造成的。」

    女人說的每個字每一句話,都像把利劍一樣,刺著她的心臟。

    是的,這一次,她說對了。

    子衿真的害怕,害怕席琛的那段過往與她有關,害怕造成如今這一切的真正「兇手」是她。

    其實,早從平日的聊天里,男人刻意避開過往的態度來看,她就有所察覺了。

    他在隱瞞的,不想讓她知道的事情,和她有著一定的關係。

    她不問,不代表她不好奇。

    她沒說,也不代表她不在乎。

    她只想,害怕不小心觸碰到了席琛的疤痕,害怕他回憶起那些不好的時光。

    所以她才沒問,才沒說,可她一直在等,等他自己願意開口的那一天。

    見女人沉默良久,喬冉知道自己猜對了,氣勢也跟著上來了。

    她嗤笑:「怎麼不說話了?我說對了是嗎?」

    子衿看著喬冉,眉頭褶皺加深,「喬冉,你到底想做什麼?」

    喬冉收起嘴角的弧度,「我不想做什麼,我就只是想看看你們的感情有多無堅不摧而已。」

    女人的眼底迸射出了兇狠和嫉妒的火光。

    子衿知道,她是徹底沒救了,不論現在說什麼話,她都聽不進去了。

    喬冉突然走上前,一步一步,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發出「噔噔噔」的聲音,在安靜的走廊上,格外清晰。

    她走到子衿的面前,看著她清澈的眸子,「宋子衿,我真的真的特別的討厭你。」

    子衿動了動唇:「我知道。」

    喬冉見她一臉坦然,目光有一瞬的獃滯,但是很快就消失了。

    她輕笑出聲:「你說你到底哪裡好了,那個男人要這麼護著你?」

    其實這種問題,子衿聽得很多,但是她從來,都沒有回答過。

    因為她也不知道。

    這個世界,感情分很多種,可她還沒捉摸清楚,她和席琛之間,到底是算什麼樣的一種感情。

    晃過神,子衿抿了抿唇,「喬冉,你……」話沒說完,就被一道喑啞的男聲打斷了,「小衿。」

    背後突兀傳來了席琛的聲音,子衿心頭一跳,下意識回過頭去。

    瞳仁里,男人穿著一襲白大褂,身形挺拔,眉目清雋,就站在走廊盡頭,靜靜的看著她。

    男人看到喬冉,微微蹙眉:「小衿,過來。」

    子衿點頭,正想走到他的身邊去,耳邊卻傳來了喬冉的聲音,「宋子衿,你說他那麼愛你,你如果出了點事,他該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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