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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嫁給席先生 - 山雨欲來風滿樓(十)7000+字體大小: A+
     

    山雨欲來風滿樓(十)7000+

    剛回到公寓,席琛就掐準時間,來了電話。

    子衿滑過接聽鍵,邊把包丟在沙發上,趿拉著棉拖,熟門熟路的走到飲水機前倒了杯水。

    男人醇厚如美酒般誘人的聲音自那端悠悠傳來:「爺爺回國了,我今晚會留在老宅這邊。」

    灌了一大杯水,她嗯了一聲,沒有多言。

    席琛站在書房的落地窗前,明凈的玻璃上可以看到他修長的身影,深邃如海的眸子倒映出了這座城市華燈初上的夜景。

    他敏感的捕捉到了女人異樣的情緒,眼瞳變的有些暗,「心情不好?」

    子衿倒在柔軟的沙發上,掃了一眼寬敞寂靜的客廳,風馬牛不相及的問了一句:「你為什麼要買這麼大個的房子?」

    她的問題有點出乎意料,男人難得怔了半秒,但是很快便明白她為什麼會這麼問,眉梢染上了清淺笑意:「太冷清了是嗎?」

    「而且瘮的慌。」

    子衿原先租的房子雖然又小又破舊,但是住著很安心很舒適。

    如今自己一個人住在這麼大的房子里,她真的覺得有點兒不適應,而且有些時候,她會莫名覺得自己特別的孤獨。

    她自己也不確定,之所以會覺得孤獨,應該是和現在的環境因素有關係吧?

    席琛似是洞悉了她「瘮的慌」的原因,沉默了幾秒,淡淡的笑了笑:「我明天就回去。」

    為什麼三個字差點脫口而出。

    子衿懊惱的咬著下唇,這裡是他的房子,他想回來就回來,哪有那麼多為什麼。

    只不過,到時候兩人同住在一個屋檐下,也不知道會不會尷尬。

    腦子有些混亂,她悶悶的嗯了一聲。

    席琛聽到女人彆扭的聲音,忍不住笑了一下,調侃而道:「怎麼,你不是希望我回去嗎?」

    子衿愣了一下,臉上一燥,「我有說過嗎?」

    「你沒說過,但是你的聲音……」席琛的眉目醞釀著絲絲柔情,他故意拉長音調,慢慢地說,「聽著很像深閨怨婦。」

    深閨怨婦……

    哪裡像了,她只是隨口抱怨了一下而已。

    席琛就好像沒有察覺出她的窘迫,繼續逗她:「難道是我會錯意了?」

    子衿再次被噎了一下,她想了想,學著他的調調,反問:「難道不是嗎?」

    「呵。」

    席先生涼涼一笑,很是可憐:「我還以為你見我睡了這麼多天辦公室,心疼我了。」

    「……」

    怎麼搞得她好像悍婦一樣?

    不過,她突然醒悟,難道他是為了不讓她感到尷尬,所以才選擇在醫院留宿的嗎?

    如果真是這樣,子衿發覺自己的確不厚道了。

    她斟酌了一下,有些難為情的說:「其實,你大可不必老是遷就我的,我就是睡客房也沒關係的。」

    聞言,有低啞的笑聲從男人的口中溢出:「嫁給我都委屈了你,再讓你睡客房,你日後豈不是會怨我一輩子?」

    一輩子。

    因為這三個字,子衿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她想起沈睿程口中的席琛,盯著自己的腳尖,沉默了幾秒,喃喃:「就算要怨,也只會怨兩年而已。」

    席琛也不知有沒有聽見她的聲音,墨色的眸子深處一片風平浪靜。

    電話沒了說話的聲音,就只剩彼此交纏的呼吸。

    窗外夜色漸濃,漆黑的一片,與室內明亮的水晶燈相融在了一起。

    「席琛。」

    她突然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我在。」

    男人的嗓音,低低啞啞,繾綣著無法言訴的柔意。

    子衿有一瞬的錯覺,以為他就在自己的身旁,正貼著她的耳朵呢喃,痒痒的,撥弄著她的心弦。

    她捏著自己的衣角,捲來捲去,爾後,輕聲問他:「你會傷害我嗎?」

    在這個世上,能讓她完全託付真心的人不多,都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經歷了沈睿程的變故,她更加的不願意對人敞開心胸。

    可是,這麼多年了,還是頭一次,她那麼迫切的想對一個人交付信任。

    子衿無法理解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衝動,就好像是今晚,她聽見沈睿程說席琛的不是,也會下意識的,想要去袒護他。

    明明自己也掂量得清沈睿程說的真假,但她對席琛就是討厭不起來。

    愛嗎?

    不是,可能是因為她每次置身困境,替她掃去烏煙瘴氣的人是他,為她遮風擋雨的人也是他。

    所以潛移默化中,她在對他產生依賴,對他的感情也沒有如同剛開始那樣排斥。

    她可以不在意他都隱瞞了些什麼,前提是,不會傷害到她,也不會傷害到她的家人。

    人的承受能力有一定的範圍,她亦是,經歷過幾次背叛,不代表她的身心已經足夠強大到還能平靜的接受背叛。

    她是人,不是毫無感情的機器,面上可以繼續雲淡風輕,可是內心的千瘡百孔卻會永遠成為她無法抹去的一道疤痕。

    席琛聽到女人的話,沒有急著回答,靜站了一會兒,才轉身,走到了深棕色的書架前面,他看著放在架子上琳琅滿目的書籍,又黑又亮的眸子落在上面,一排一排,快速的掃過。

    很快,找到了,男人從第四排的末尾處抽出了一本十分破舊的書籍。

    他走到書桌後面坐下,修長的五指翻開了書的扉頁。

    映入眼帘的,是一行清秀工整的字:高二三班,宋子衿。

    因為時間太長,墨水有些褪色,但保存的還算完整。

    他又翻開第二頁,看著上面的字跡,用指腹摩挲著表面,眉目溫和:「小衿。」

    子衿漂浮的思緒被他的聲音喚了回來。

    她還沒出聲,就已經聽見男人抑揚頓挫的聲音,隔著電話,不緊不慢的撞進了她的耳畔——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

    縱我不往,子寧不來?

    挑兮達兮,在城闕兮。

    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男人念到最後,停頓了一下,笑著說:「小衿,你的嗣字寫錯了。」

    子衿如遭電擊,心跳加速,封存的記憶猶如兇猛的海嘯席捲而來,她的聲線帶著顫抖:「怎麼會在你那裡?」

    席琛眸子暗了暗,輕嘆:「我知道你有很多的事情不明白,現在,我只想讓你明白,在這個世上,誰都有可能傷害你,但絕對不會有我。」

    他說話的語氣,和平常沒什麼兩樣,但是子衿卻心跳如雷搗,「絕對」兩個字,就好像包藏了男人的承諾,讓她莫名的覺得心安。

    但是,言歸正傳,她還是覺得奇怪:「我的課本,怎麼會在你那裡?」

    早在席琛說她寫錯字的時候,她就隱隱猜到了他在看什麼。

    高中的時候,她最喜歡做的一件事,就是在課本的空白處樂此不疲的寫這段詩經,可是不知為何,每次那個「嗣」字都會寫錯。

    剛開始她還會改一改,久而久之,就乾脆不理它了。

    她還陷在回憶之中,男人低沉的聲音,自那端慢悠悠的傳來:「八年前,我來A市進行學術交流,在老街一間24小時的便利店門口看到了這本書。」

    然而子衿沒有抓住重點,而是獃獃的問了一句:「你有收集這些課本的愛好?」

    席琛笑了:「不,只是因為這本書是你的。」

    因為這本書是你的,所以鬼使神差的帶走了。

    子衿的睫毛輕輕地顫了顫,她蹙眉,百思不得其解:「你怎麼知道那本書是我的?」

    八年前,她根本不認識他。

    席琛的眸子變得有些氤氳,他用指腹,來回的摩挲著書頁上,她的名字。

    然後,他合上了課本,笑了笑:「當年你調戲我的時候,我聽到了你的朋友叫了一聲你的名字。」

    宋子衿。

    所幸聽到了,所以這一次,沒有再錯過。

    子衿一頓,腦海浮現了那天席琛說的話——八年前,便利店門口,你調戲過我。

    調戲……

    她的大腦在飛速的運轉,最後定格在了一個時間軸上,記憶排山倒海而來,似是記起了什麼,他倏地站了起來,滿目驚詫:「原來那個打黑傘的帥哥是你!」

    席琛聽到女人激動的聲音,菲薄的唇又盪出了一抹笑意,「記起來了,值得獎勵,明天回去給你買龍眼吃。」

    子衿沒有心思理會他的調侃,而是十分羞愧的捂住了自己的臉。

    那天在下雨,她和幾個室友躲在門口避雨,也是太過無聊了,見到帥哥一時腦熱,加之被室友不斷的慫恿,才會沒頭沒腦的沖著他的背影又是吹口哨又是說些輕佻的話。

    只是,都這麼多年了,她都已經忘記了,而他還記到現在,是留下的陰影太重了嗎?

    想到這,子衿更窘了,她舔了舔下唇,繼而,十分官方,十分誠懇,十分鄭重的說:「以前年少不懂事,如果有得罪的地方,還請席教授不要掛在心上。」

    席琛嘴角的弧度加深,他的食指輕輕的敲著實木的桌面,挑眉:「小衿,三兩句話就翻過這件讓我耿耿於懷多年的事情,你會不會太沒誠意了。」

    子衿心底咯噔一跳,遲疑:「那……怎麼辦?」

    總不能調戲回來吧?

    席琛知道她又開始亂想了,有些無奈的失笑:「放心,我不會藉機占你便宜的。」

    話落,子衿剛鬆了一口氣,他又理直氣壯地說:「我還是比較喜歡光明磊落的占你便宜。」

    「……」

    所以這兩者之間是有差別的是嗎?

    子衿無語凝噎,突然聽見電話那頭傳來了叩叩叩的敲門聲,她頓了一下:「你先忙吧。」

    玩笑點到即止,男人也不再逗她,嗯了一聲,叮囑了一句:「早點休息,別熬夜。」

    「好。」

    掐斷電話,子衿的臉瞬間垮了下來,她倒在了沙發上,煩躁的抓了抓頭髮。

    有些鬱悶,有些懊惱,她以後該怎麼面對他?

    ……

    徐婉推門進來的時候,剛好看到席琛收起手機。

    她把水果放在了桌子上,抬眸發現自家兒子嘴角還未散去的笑意,眉梢一動,佯裝不經意一問:「和我兒媳婦通電話?」

    兒媳婦。

    第一次覺得,這三個字這麼動聽。

    席琛又忍不住笑了一下,不置可否。

    徐婉鮮少見到自己的兒子這麼不加掩飾的流露出這樣愉悅的表情,她有點驚訝,但是想想原因,又覺得很是欣慰。

    她現在,是真的迫不及待想見見那個女人了。

    晃過神,徐婉提醒他:「你唐叔叔明天會來家裡看爺爺,你下了班記得早些回來。」

    唐志成么。

    唐氏系統出現漏洞,在這個節骨眼上,他居然還有心情過來敘舊。

    是又坐不住了嗎?

    不過,正好,他也想見他一面。

    席琛淡淡的嗯了一聲,問道:「爺爺睡下了嗎?」

    徐婉點頭,「喝了點營養粥就睡下了。」

    「爺爺有看護在照顧,您也早點去休息吧,這段時間應該累壞了。」

    「嗯。你也一樣,多愛惜自己的身體,不想想我,也要想想你媳婦知道嗎?她要是知道你每天廢寢忘食的工作,一定會心疼死的。」

    「心疼么……」席琛勾唇淺笑,似喃喃:「應該不會吧。」

    ……

    第二天醒來,新聞上鋪天蓋地的都在報道宋元山認罪的消息。

    她坐在餐桌前,喝著剛煮好的瘦肉粥,面無表情的看著對面的液晶電視。

    在看到宋元山從押送車上被警察拷著雙手帶下來的時候,她的手輕顫了一下,一個不注意,勺子上剛舀的粥水灑在了桌子上。

    子衿的目光停滯在宋元山蒼老憔悴的臉上,心臟好像被螞蟻在啃咬,那種看不見的疼痛,深入骨髓。

    靜默幾秒,她突然撈過一旁的遙控器,關掉了電視。

    客廳恢復了安靜,子衿低著頭默默的喝粥,入口食不知味,勺子碰擊瓷碗的時候,會發出清脆的聲響。

    她喝了幾口,察覺眼睛有點酸澀,揉了揉眼睛,好像更難受了。

    這時,門鈴響了起來。

    子衿頓住手,通紅的眼睛微微一閃。

    大清早就過來的人,她只能想到了一個。

    拉開門,果不其然,席琛正提著一袋龍眼,靜靜的站在門口。

    男人在看到她紅的跟兔子一樣的眼睛時,薄唇輕抿,繼而無奈:「一袋龍眼而已,不至於感動成這樣吧?」

    幽默的話語被他一本正經的說出來,顯得很是格格不入,子衿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

    席琛看到她的笑容,挑眉:「不請我進去坐坐?」

    知道他又在逗她了,子衿嬌嗔的瞪了他一眼,瞪歸瞪,她還是側過身子,讓他進來了。

    她跟在他的身後,好奇的問了一句:「你今天不用上班嗎?」

    席琛嗯了一聲,「請了半天假。」

    子衿哦了一聲,也不知道腦子是哪裡短路了,她突然蹦出了一句:「我也不想上班。」

    可能是因為心情隨著宋元山的事情有了波動,所以不想去了公司還要面對那些閑言閑語。

    走在前面的男人聽到她的話,腳步頓住,轉過身:「不想去就別去了。」

    她一愣,對上他蘊含笑意的黑眸,半開玩笑:「不去怎麼賺錢還債?」

    席琛故作沉思,正色道:「其實我是一位比較明主的債主。」

    子衿一頓,以她對他的了解,不用想,動動腳趾頭也能猜到後半句絕對不是什麼「好話」。

    果然,他又說:「你如果想要以身相許,我是可以考慮一下的。」

    「……」

    子衿哽了哽,要笑不笑的瞅著他:「我不是已經以身相許了嗎?」

    席琛微微一笑:「你覺得這兩者是一樣的意思嗎?」

    不一樣,她知道。

    但沒想到他會直接捅破。

    子衿掩飾異樣,岔開話題:「還沒吃早餐吧,裡面還有粥,我去給你盛一碗。」

    席琛看著女人落荒而逃的背影,眸子一片晦澀,最後輕輕的嘆息了一聲。

    不該逼她的。

    ……

    吃過早餐,席琛照例送她回公司上班。

    子衿在解開安全帶的時候,駕駛座上的男人側首問了她一句:「要不要翹班?」

    她的手一抖,默默的回頭看他:「你這樣真的好嗎?」

    席琛笑了笑,也解開了安全帶,隨她一起下車。

    剛關上車門,一輛***包的蘭博基尼從兩人的面前倏地一下呼嘯而過。

    子衿稍作一頓,已經見怪不怪。

    她去看身旁的男人,發現他的目光正盯著那輛蘭博基尼,隨後垂眸,似笑非笑:「你們顧總的口味一直這麼獨特嗎?」

    嗯了一聲,子衿忍住笑意,「還有更獨特的。」比如說,喜歡用HelloKitty的創可貼和抱枕。

    席琛揚眉,不遠處的顧子默已經沖著這邊嚷嚷:「宋子衿你要遲到了還不趕快過來!」

    子衿看了眼腕錶,明明還有二十多分鐘的時間,他是不是瞎。

    她無奈的看向席琛,聳肩,「我先進去了,你回去吧。」

    席琛靜靜的看著她,聲音清淺:「晚上給我帶飯。」

    子衿一頓,這是吃上癮了嗎?

    也不是什麼難事,她含糊的嗯了一聲,落下一句再見就走了。

    席琛雙手插在褲袋,倚靠在車門邊,深邃的眸子一直停在女人的身上。

    他看到女人在走到顧子默的身邊時,顧子默挑釁的看了眼他的方向,也不知道在得意些什麼。

    人進去了,席琛收回視線,從褲袋摸出了一包煙,抽了一根,點燃。

    青白的煙霧在指間繚繞,他淺吸了一口,緩緩的吐出,模糊了清雋的五官。

    這段時間,煙癮好像沒那麼嚴重了。

    抽完煙,男人準備離去的時候,犀利的眸子突然掃向了對面馬路停著的一輛黑色轎車上。

    看了幾秒,他面無表情的收回視線,拉開車門,絕塵而去。

    ……

    一天風平浪靜,晚上下班,子衿還是去了公司附近的那間小飯館打飯。

    席琛不挑食,她也懶得挑來挑去,直接打了兩份一模一樣的菜。

    從飯館出來的時候,她收到了席琛發來的簡訊。

    簡訊內容:過來了嗎?

    子衿笑了笑,猜想他是不是餓了,低頭編輯簡訊,回復:二十分鐘左右就到。

    走了幾步,叮的一聲,手機又震了一下。

    她從衣袋裡拿出手機,剛要打開來看,後頸猛的一疼,眼前一黑,整個人就失去了知覺。

    另一頭,久久沒有收到回複信息的男人正站在落地窗前,仔細一看,他的下顎綳的很緊,側顏的線條也是前所未有的凜冽。

    想起白天在博宇門口捕捉到在那輛黑色轎車上一閃而過的白光。

    男人的薄唇緊抿成一條直線,眸子暗如深淵。

    他快速的走回辦公桌前,手指靈活飛快的在鍵盤上敲擊。

    過了一會兒,他撈過手機,給時硯打了一通電話,響了兩下就被對方接通了。

    席琛盯著頁面上顯示的IP,起身褪下白大褂,嗓音很啞:「幫我查查席袁成最近都和什麼人接觸。」

    時硯在那頭一頓,「怎麼了?」

    男人拉開抽屜,取出裡面的車鑰匙,往外走,「小衿出事了。」

    唐卿馨正準備來找席琛一起回老宅吃飯,沒想到在走廊上就遇上了他。

    她的眉梢一喜,快步朝他走去,近看才注意他此刻的臉色沉的嚇人。

    頭一次見到他這副模樣,唐卿馨眼底有一閃而過的震驚,她攔住他,有些無措,「席琛哥哥,你怎麼了?」

    席琛抿唇看她一眼,「讓開。」

    唐卿馨臉色一僵,「你要去哪,今晚不是要回老宅吃飯……」

    「讓開。」

    男人還是那兩個字,聲音就如同地獄的撒旦一樣恐怖陰寒。

    「可是……」

    「不想死就別讓我說第三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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