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下好多男人就這德行，勁頭上來控制不住，不管時間跟地點就跟媳婦鼓搗。

前些年山裡窮，屋子不夠住，一家老小住在一個屋，中間只隔一條布帘子。

晚上布帘子一拉，那邊孩子睡覺，這邊兩口子照樣造人。

好多娃娃半夜醒來，都會聽到那邊爹娘的鼓搗聲，實在按不住了，父母就騙他們。

女的常常會說：「你爹身上癢，娘幫他抓癢嘞。」

男的常常會說：「你娘身上有虱子，我幫她抓虱子嘞。」

也有人說：「小王八蛋！睡你的覺，大人的事兒少管！我跟你娘一起抓耗子嘞。」

大人總是在用無恥的謊言欺騙孩子，可隨著年齡的長大，娃們啥都懂了。所以，山裡的孩子出來一個個都很野，丫頭也特別奔放。

因為洪亮就是個混蛋，孩子小時候，他就常常跟媳婦親熱，一點也不遮遮掩，所以淼淼早早就知道男女間的那些事。

就在爹老子跟繼母熱火朝天的時候，這邊的淼淼睡不著了，女孩子有了心事兒。

她已經長大了，有了生理的渴望跟衝動。

早些年，她這個年齡的女孩都已經嫁人了，有的都當娘了。

男歡女愛是人之常情，少女的心裡產生了對異性的萌動。

初中的時候，她就偷偷翻閱果字典，尋找關於男女生理的那些名詞。知道了男人哪個地方的名字，也知道了女人哪個地方的名字。

鄰居的奶奶還告訴她，男人長大以後一定要找女人，女人長大以後也要找男人。男人跟女人搭配才能過日子，晚上還要睡覺。

夫妻兩個在一塊親熱叫做……曰！男人女人都要曰，不曰還不好嘞。他們從曰里得到快樂，並且生兒育女，繁衍後代。

女人第一次會很痛，是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可疼痛過後就是幻如神仙般的感覺，以後，兩口子就會對那種事兒貪戀，一天不曰都會難受。

淼淼感嘆造物的神奇，覺得女人的不足需要男人來填補。

這沒啥可丟人的，因為每個人都是爹娘親熱以後才生出來的，大家都是父母親熱過後的附加產物。你鄙視那種生活，就是對爹娘的侮辱。

也有人管這種產物叫做愛情的結晶，說得冠冕彈簧。

有時候，淼淼會在腦子裡幻想自己和男人親熱的畫面跟情景，男人的強壯陽剛跟女人的陰柔撞擊，閃出愛情的火花，讓人嚮往。

她的腦海里幻想過來，再幻想過去，那男人的面孔只有一個，就是楊天賜。她被楊天賜深深迷戀了。

首先，楊天賜長的帥，臉盤像彩霞嬸子，小姑娘一樣俊美。

其次，他的身體壯，手臂跟肩膀渾厚有力，小小年紀就有了進寶叔叔的浩然正氣。

長大了還了得？一定是條英雄好漢。

美女都是喜歡英雄的，楊天賜就是她身邊的英雄。

不是父親今天的提醒，淼淼還不知道自己喜歡上了天賜，少女萌動的心開始蕩漾。

於是，她撲哧一笑，臉蛋騰地紅透了，心裡默默祝念：天賜啊，你快快長大吧，長大俺就嫁給你，姐姐疼你，疼你一輩子……。

暗夜裡，女孩做著甜美的夢，就那麼睡著了。

他們是第二天早上十點鐘啟程的，洪亮九點就來拍閨女的門，也拍響了那邊楊天賜的門。

「閨女，淼淼起床了……天賜，太陽曬屁股了，回家了！」

房門一拍，兩個娃都醒了，楊天賜揉揉眼覺得頭腦很清醒，卻想不起來昨晚發生了啥事兒。

一個咕嚕翻下床，拉開房門，他正好碰到淼淼從那邊的房間走出來。

「天賜，你醒了？」淼淼問。

「嗯……姐，你也醒了？」男孩問。

「嗯……夜兒個睡得好不好？瞧你，喝那麼多酒。」女孩子嗔怪一聲。

「夜兒個的事兒俺忘了，姐，你是不是沒睡好？」楊天賜發現了淼淼姐的黑眼圈。

小女孩真的沒睡好，想了一夜心事。

「喔，我沒事兒，洗臉刷牙，吃早餐了，然後咱回家。」淼淼的眼神閃爍不定，她才不會把自己的秘密告訴他，只好敷衍。

幾個人洗漱完畢，收拾行李退掉了房間，洪亮開始帶著倆孩子跟媳婦吃早餐。

吃完早飯抹抹嘴，上去了汽車，準備往家趕。

洪亮一邊開車一邊問：「天賜，夜兒個發的誓言，你可別忘了……。」

楊天賜迷迷糊糊問：「伯，啥誓言啊？我夜兒個說啥了？」

「小王八蛋，就是你答應長大了娶你淼淼姐做媳婦的事兒啊。」洪亮提醒道。

「啥？你讓我娶淼淼姐做媳婦？」楊天賜大吃一驚。

「對呀，你忘了？有錄音為證。」洪亮說完，立刻拿出手機，播放昨晚楊天賜的錄音。

「我楊天賜，今天發誓……這輩子對淼淼姐好，絕不三心二意，如果對不起她，讓我爛弟弟，一寸寸爛沒為止……如果惹她生氣，我不得好死，髒心爛肺，天打雷劈。」

楊天賜一聽就懵了，根本想不起來了。

「伯，這咋行啊？我咋能娶淼淼姐做媳婦嘞？我一把她當姐。」小傢伙趕緊分辯。

洪亮說：「扯淡！這可是你親口發的誓言，想說話不算話？是不是想爛弟弟，不得好死，天打雷劈啊？」

「我……我……。」楊天賜還是個孩子，咋能抵得住洪亮的手段？

「咋？不想承認了是不是？那行，以後你不能跟淼淼來往，要不然老子就打斷你的腿！」洪亮竟然開始嚇唬他。

「別！伯，別呀！我稀罕淼淼姐，長大一定娶她當媳婦……行不行？」其實楊天賜也挺喜歡淼淼的，他嘴巴里的喜歡，說白了就是倆人玩得來。

因為淼淼對他很好，小學的時候就在一塊，有啥好東西，都緊著她吃。

上了中學以後，他一直在保護她，在學校大食堂也幫她打飯。

學校的大食堂很亂，每次打飯的時候，那些人就一擁而上。有的男生為了占女生的便宜，還故意擁擠，使勁貼女生的胸口。

楊天賜打飯從來不讓淼淼去，每次都是自己上前，膀子一晃蕩，三下五去二，那些高年級的學生就被他抗飛了。

正是因為有了他的保護，淼淼在學校才不被人欺負。

「行！那咱就說好了，十年以後你長大成人，不娶淼淼老子就割了你，不跟我閨女過日子，你跟誰也不能過日子！」

這婚事，洪亮就等於幫著倆娃定下了，他也沒有徵求楊進寶的同意。

楊進寶同意不同意有個球用？關鍵是孩子，倆娃愛得死去活來，姓楊的屁意見都沒有。

這就是洪亮技高一籌的辦法，這次來S市，他的目的達到了。

汽車在路上行駛很快，S市距離娘娘山也五百里，公路一馬平川，山路也一馬平川，眨眼就到家了。

洪亮非常熱心，親自開車把未來的小女婿送進了家門。

滴滴……汽車的鳴笛一響，天賜下了車，第一個撲過來的，是家裡的哪條獒狗黑虎。

黑虎的耳朵尖，猛地聽到小主人的腳步聲，嗖地從狗窩裡撲出來，一下跳起兩米高，爪子抱了天賜的脖子，紅紅的舌頭在主人的臉上舔來舔去。

「黑虎！我回來了，好兄弟，想我了吧？」楊天賜趕緊跟黑虎打招呼。

他倆是從小玩到大的夥伴，也是兄弟。黑虎已經顯老了，今年整整十三歲。

在狗的年輪里，一年相當於人類的七年，十三年的時間，黑虎的狗齡應該已經超過九十歲了。

它老態龍鍾，身上的毛髮不再光亮，甚至開始脫毛，樣子也笨拙了很多，因為出現輕微的白內障，看東西開始模糊，總是喜歡歪著腦袋。

小主人的回歸，讓它再次活躍起來，又蹦又跳。

緊接著屋裡出來的是楊招財跟進寶娘，老頭兒跟老婆兒聽到孫子的呼喚，一起衝出屋子來迎接。

「娃！俺的娃啊！心肝肝，寶貝貝……。」進寶娘抱上孫子，吧唧吧唧親兩口，楊招財也樂得眼睛眉毛眯成了一條縫。

「天賜，路上累不？餓不？渴不？」楊招財趕緊關心孫子。

「爺爺奶奶，我不累……你倆都老了。」

爺爺跟奶奶真的老了，臉上的皺紋刀刻斧鑿，頭上的頭髮更加白了。

這個時候，巧玲也推著輪椅出來了，張開雙臂呼喊：「天賜，娃啊，想死娘了……。」

「娘！」楊天賜又抱上母親撒起嬌來，母子兩個好親熱。

淼淼也從車上跳下來，撲向了巧玲嬸子：「嬸兒……你還好吧？」

「好，好，好可愛的妮子啊……。」瞧著兩個孩子天真可愛春光燦爛的樣子，巧玲的心裡一陣感嘆。

這讓她忽然想起了自己小時候，整天跟在楊進寶身後的樣子。

想不到一眨眼，自己就要步入中年了，孩子都初中了。

巧玲抱著孩子親熱，楊招財叼著煙袋鍋子開始殺豬宰羊，進寶娘也捲袖子忙活起來，烙油餅做飯。

孫子回家過年了，第一天回來，當然要好好補一補，上學多費腦子啊？

楊天賜卻扯起淼淼的小手，倆娃跑房間里去了，一塊看電視，玩耍。

楊進寶是晚上八點鐘回來的，走進門瞅到孩子，他的心裡就是一陣釋然。

洪亮這小子還行，說話算話，果然把兒子接回來了。

楊天賜看到父親，卻首先打個冷戰，然後低著頭喊了一聲：「爹……。」

「嗯，回來了？」楊進寶問。

「嗯，爹，您吃飯，吃飯，我去幫你倒水。」看到爹老子，孩子就像一隻看到貓的老鼠。

不知道為啥，父親有種天生的威嚴，那種威嚴對他有種震懾。

天賜之所以這麼乖，是因為害怕爹知道他跟淼淼訂婚的事兒。那件事是洪亮伯伯做主的，自己也發誓了，爹老子知道，還不打爛他的屁股？

楊進寶洗完手，坐在餐桌上，跟大爺一樣。飯菜是有保姆端上來的，特別豐盛。

淼淼看到進寶叔叔也很害怕，怯怯說：「叔，俺走了，回家吃飯去。」

楊進寶說：「回家幹啥？就在這兒吃唄。」

淼淼說：「俺不……家裡做好了。」女孩子說完，溜著牆根跑了，一路跑，一路臉蛋紅紅的。

將來，她會成為這個家的一員，不能再叫進寶叔叔了，應該叫他老公爹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