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人的新家距離酒店並不遠,也就四五里地,眨眼即到。
走進小區來到樓下,中年人下車打開車門,他要把新娘子抱進樓上的洞房,四個伴郎跟在後頭。
「吱——!」楊進寶的汽車快速趕到,同樣停在了小區前。
「站住!別動!誰動老子揍誰!停下,全部停下!」楊進寶一聲斷喝,從汽車上跳下來,瞬間阻擋了中年人的腳步。
緊接著,豆苗跟洪亮同樣從車上一躍而下,同樣站在了他們面前。
「你們……幹啥?」中年人大吃一驚,差點把懷裡的劉嫂摔地上,屁股摔八瓣。
「你別動,懷裡抱的誰媳婦?」楊進寶怒道。
「我媳婦啊,咋了?」中年人一愣。
「你有啥證明?」楊進寶怒道。
「你是誰?我懷裡抱誰的媳婦,管你屁事?」中年人莫名其妙,根本不知道發生了啥事兒。
「放屁!你分明抱的是我媳婦!趕緊放下!小心弄壞了,原裝的零件沒地方配去!」洪亮在後面嚎叫一聲。
這時候根本不用怕了,雖說在中年的家門口,可已經離開了酒店,那些親戚朋友暫時趕不過來,楊進寶有十足的把握將女人搶走。
實在不行揍他丫的!不就一個新郎官,四個伴郎嗎?三拳兩腳就收拾了。
「你們到底是誰?要幹嘛?」中年人問。
「我是她男人,她是我女人,你搶老子的媳婦,曰你娘嘞,簡直是找死!放下!」洪亮轉身就要過來搶,此刻的劉嫂還是被人捆綁了,動彈不得。
四個伴郎一瞅不妙,嘩啦!瞬間過來阻攔,一下子將洪亮跟楊進寶攔住了。
「笑話!你說是她男人,你有啥證明?」中年人冷冷一笑怒道。
「我有結婚證,睜開你那狗眼看清楚了,我們受法律保護的……。」洪亮說著,果然拿出結婚證,在他眼前晃了晃。
他的確跟劉嫂有結婚證,就在娘娘山民政局辦的。
劉嫂的戶口沒有從劉家集撥過去,但楊進寶有辦法,給女人下了一個空戶口。
結婚證上兩張照片,一個是洪亮,另一個果然是劉招娣。還有娘娘山民政局的鋼印。
中年人嚇一跳,心說:糟糕,這事兒麻煩了,原來招娣有男人。
可老子花了錢啊?五十萬呢,等於買一個媳婦,被你搶走豈不是要吃虧?
於是,他脖子一梗怒道:「胡扯!我不信!招娣是我女人,我們有三媒六證的。」
他跟劉嫂是沒有結婚證的,因為女人根本不同意。
劉嫂的爹覺得,只要閨女嫁過去,兩口上炕以後,曰得爽了就會回心轉意,到時候補辦結婚證也不晚。
簡單的說,他倆等於是私婚,偷婚……。
「三媒六證個屁!招娣是我娘娘山的人,這是我們娘娘的是村長,老子是村支書。識相的馬上放人,要不然老子就打電話告你,聽到沒有?王八蛋!!」楊進寶豁出去了,今天非要幫著狗蛋把劉嫂弄走不可。
女人的腦袋上蒙著蓋頭,聽到了狗蛋的聲音,也聽到了楊進寶的聲音,立刻興奮起來,掙扎得更帶勁了。
「嗚嗚嗚……嗚嗚……。」她的嘴巴被堵了,只能像狗一樣嗚叫。
中年人有點傻眼,說:「這位……村支書,你誤會了吧?是不是認錯人了?」
楊進寶說:「她是不是叫劉招娣?是不是劉家集人,今年三十二歲?」
「是,沒錯啊。」
「那就對了,還不放人?」
中年人眼睛一瞪:「我放你娘個球球?今天老子還娶定招娣了,娘娘山咋了?來到我這一畝三分地,就由不得你胡來!弟兄們,把這兩男一女給我干趴下,轟出去!」
他一聲吩咐,四個伴郎就動手了,揮起拳頭直奔楊進寶跟洪亮就打。
洪亮脖子一縮,躲楊進寶身後去了。
楊進寶毫不膽怯,跟他動手,這四個小青年就是找死。
只見他左邊一拳,右邊一腳,前面一掌,後面一腿,叮叮噹噹就把四個伴郎打趴下了。
四個小青年倒在地上咿咿呀呀怪叫,不是胳膊脫臼,就是關節錯位,紛紛嚎叫起來。
中年人一看不妙,趕緊後退,楊進寶一步上前,抓住了他的手腕子,用力一掰,嘎巴!中年人的手腕關節就錯位了。
他手一松,劉嫂掉了下來,然後楊進寶抬手一攬,將女人抱在懷裡,丟給了洪亮。
洪亮抱上媳婦的哪一刻,心裡激動不已,熱淚橫流。
「媳婦,你受苦了,受苦了……。」說著,他摘掉了女人嘴巴上的手巾。
「洪亮……俺的親啊……!」劉嫂扎進洪亮的懷裡大哭起來。
豆苗也撲過來,幫著女人鬆開了綁繩,拉上了汽車。
中年人痛得呲牙咧嘴,氣急敗壞怒道:「你們幹啥?幹啥?想搶親啊?」
楊進寶說:「對!老子就是搶親,曰你娘嘞!你個破壞人家幸福的王八蛋!如果今天不是你大喜的日子,老子就把你給廢了!現在我把劉嫂帶走了,有本事的就到娘娘山來找。
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飼養場董事長楊進寶就是在下,老子隨時等著你,洪亮,咱們走!!」
楊進寶說完,抬腿上車,油門一踩方向盤一轉,就那麼光天化日之下把女人搶走了。
汽車很快開出小區,眨眼上了外面的大路,很快上去了高速公路,直奔娘娘山的方向而去。
這邊的中年人一瞅媳婦沒了,立刻氣急敗壞,趕緊打電話。一個電話打過去,酒店的人呼呼啦啦來了一片。
有人說:「追!把他們追回來,把嫂子搶回來!」
有人說:「趕緊去找招娣爹,他拿了咱五十萬,先要錢,免得人財兩空!」
經過商議,他們兵分兩路,一路人馬開車直奔楊進寶逃走的方向追趕。而另一路,浩浩蕩蕩返回了劉家集,來找招娣的爹娘算賬。
這中年人不好惹,是H市一帶有名的流氓混混,從小到大沒受過這等委屈。
竟然被兩個老傢伙耍了,閨女有婆家還嫁給老子,弄了我五十萬,現在媳婦跑了,當然要跟老丈人討回彩禮。
果然,這一路人馬返回劉家集,瞬間將招娣家圍了個水泄不通。
招娣爹一瞅不妙,不知道發生了啥事兒,趕緊出來說好話:「賢婿,賢婿啊,這是咋啦嘛?咱是親戚啊,何必這麼興師動眾?」
中年人一巴掌抽了過來,正好拍老傢伙臉上,然後大罵一聲:「老混賬!想不到你閨女有男人!既然有男人,為啥讓她嫁給我?現在你女婿帶人來了,不但搶走了新娘子,還把老子痛扁一頓,我跟你沒完……。」
招娣爹一瞅就明白咋回事兒了,不用問,是洪亮那小子乾的,他找人把招娣搶走了。
「哎呀賢婿,你聽我說……那個洪亮不是好人啊,是個潑皮無賴,也是個人販子,當初就是他把招娣拐走的……現在招娣回來,他不死心,才把我閨女弄走了……」
中年人說:「我不管!總之得不到招娣,就還錢!老子不能人財兩空!還錢!快點!!」
老頭子說:「不給!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閨女從我家出門的時候還好好的,是從你那兒弄丟的,你沒本事……怪誰?」
「就問你一句,給錢不給錢?」中年人怒道。
「不給!我閨女進了你家的門,就是你家的人,他名節毀了,你也要包賠她的損失費……。」反正老頭子是捨命不舍財。
愛咋著咋著吧,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中年人怒道:「你個老傢伙,分明是騙婚!哥幾個,拼了!給我砸!!」
一聲吩咐,中年人帶來的人就動了手,幾十個年輕人一擁而上,把招娣家砸個稀巴爛。
叮——!當!稀里嘩啦,噼里啪啦,院子里的水缸,窗戶上的玻璃,屋子裡的八仙桌子,還有椅子,統統被砸個稀巴爛。
就是院子里的哪條黃毛狗,也被中年人踹一腳,支支吾吾夾著尾巴跑了。
老爺子一瞅,同樣氣惱了,沖兩個兒子一揮手:「愣著幹啥?養你倆是吃乾飯的?還不動手?」
劉嫂的兩個弟弟一聽,同樣動了手,跟姐夫這邊的人打在了一處。
別瞅中年人帶來的人多,可在劉家集占不到任何便宜。
強龍難壓地頭蛇,劉家的家族很大,好多侄子,外甥,因為辦喜事都在這兒幫忙,豈容外人放肆?
於是,兩家人就打在了一處,你扯我的胳膊,我砸你的腦袋。
不但男人跟男人打了起來,就是這邊的女人跟那邊的女人也打了起來。你抓我的乃,我揪你的頭髮。
一時間劉家集被弄得地動山搖,飛雞飛狗跳,兩幫人打了個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頭破血流的不少,抓傷撓傷的也不少,直殺得難分難解,不分勝負。
眼瞅著要出人命的當口,忽然不好了,不遠處傳來一陣警笛聲,縣城派出所的人來了。
不知道哪個好心的鄰居撥打了110,還好警察來得及時,要不然非弄出人命不可。
兩幫人被攔開了,各執一詞,警察當場處理不了,沒有辦法,只好把兩幫人的首腦全部拉進了縣裡去處理。
第二天處理一天,還是沒有結果,中年那邊要嘛要人,要嘛給錢,可劉嫂爹這邊,人弄不回來,錢也不想給。
最後,警方處理的結果是,先把劉嫂弄回來,弄清楚情況再說。
於是,第三天,中年人就弄了兩輛車,一車拉了兩個警員,還有自家兩個兄弟,另一車拉了劉嫂的爹娘還有兩個弟弟,直奔娘娘山而來。
他們想把劉嫂弄回去,處理兩家的矛盾。
可這時候楊進寶已經帶著洪亮,豆苗還有劉嫂凱旋而歸,回到了楊家村的家裡。
這一次回歸,全村人樂得不行,因為董事長沒事兒,整整消失半年多,毫髮無損。
大家全都高興得直蹦高,楊招財,牛大山,還有楊進寶的老丈人巧玲爹,跟一幫寡婦和留守女人都等不及了。
半路上楊進寶就給家裡打了電話,報了平安,牛大山竟然把村子里的秧歌隊和鑼鼓隊組織起來,歡迎董事長的回歸。
遠遠地,他們終於瞅到了楊進寶的汽車,汽車緩緩而來,洪亮跟劉嫂還將腦袋伸出車窗外呼喊:「我們回來了——!娘娘山,我們回來了……。」』
牛大山猛地舉起雙手,向下一落,大喊一聲:「預備——起!」
於是,秧歌隊跟鑼鼓隊一起躁動起來,燙屁股的秧歌一起舞,鑼鼓鐃鈸使勁敲,嗩吶聲也響徹一片……。
「弟弟大,洞洞大,大弟弟啊大洞洞……炕!炕!炕!光!光!光!」
還有人點起了鞭炮,二踢腳,三響雷,竄天猴,一起在半空中炸響……。
瞧著村口的人山人海,楊進寶的心再一次醉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