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苗再也不怕了,從前還有所顧忌,現在得到巧玲的許可,就等於奉旨在勾搭楊進寶。
她都不在乎,自己在乎個啥?
是該睡了,真刀真槍去睡,坦誠相見去睡,心安理得去睡,因為男人本來就是她的。
趁著現在還沒死,還有力氣,把該做的事兒都做了,真的有天餓死凍死,也不後悔……。
反正出不去了,大雪谷就是他們的葬身之地,該補償的一併補償,該還的債,趕緊結清。這輩子不拖不欠,下輩子無牽無掛,重新開始。
所以,豆苗跟男人睡得心安理得,理直氣壯。
楊進寶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跟耳朵,巧玲竟然會主動把情敵推進自己男人被窩。
他覺得女人瘋了,於是趕緊掙扎:「豆苗,別……別呀!」
不是他裝13,就是擔心對巧玲的背叛,就算跟豆苗重歸於好,也要跟巧玲拿到離婚證再說吧?
就這樣當著妻子的面,跟另一個女人滾炕單,太殘忍了,他有種沉重的負罪感。
所以他堅決不波起,也不衝動,只是一個勁地阻攔,不敢太用力,擔心傷到豆苗。
「進寶,咱倆如願以償吧,我保證聽巧玲的話,這輩子照顧你,也照顧她,我會把她當妹,最親最親的妹妹……只要咱倆成親,一切都圓滿了……。」豆苗親地還是那麼猛,撩得還是那麼歡。
男人的衣服扣子崩開了,顯出了健壯的胸膛。
這麼多天,楊進寶雖然很瘦,可骨骼還是那麼健壯,結石,虎背蜂腰,渾身散發出男人雄性的汗氣,讓她痴迷。
於是,她的嘴巴就在男人的身上又啃又咬,親了他的腮幫子,絡腮鬍子,也親了他的脖子,胸膛,還在他的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
豆苗如癲如狂,不顧一切,靈魂跟身體一起蕩漾。
起初,楊進寶是不同意的,可架不住豆苗的挑逗。
他太渴望得到她了,得到她的心,得到他的身體。
再說他是個生理正常的男人,來到大雪谷一次也沒碰過女人,香噴噴的初戀情人往懷裡一紮,他就控制不住了。
嘴巴里說不要不要,可兩手卻將女人越箍越緊,彷彿要把她粘進心裡,容在一起。
於是,他拚命地撕扯她,她也在拚命地撕扯他,眨眼的時,兩個人再次痴迷,全都一絲不沾。
下面的狼皮褥子很暖和,上面蓋的是楊進寶寬大的風衣,旁邊是熊熊燃燒的篝火,他倆就那麼在山崖下,篝火旁,緊緊相纏,緊緊偎依。
豆苗激動起來,自從七年前在L市分開,兩個人從來沒有真正嘗過這方面的樂趣。
每次見面最多也就抱抱,親親,撫摸……不穿衣服打滾,女人都要難受死了。
今天終於如願以償,他希望男人邁出勇敢的一步,讓她嘗嘗真正的銷魂滋味,真正再做一回女人。
動作有慢慢撫摸,輕柔,綿軟,很快變為了粗暴。狂吻雨點一樣在一男一女的身上相互落下。
但很快又慢了下來……不能太心急,好滋味當然要一點點享受,一點點品嘗,在人生的最後幾天里,享受個夠,品嘗個夠。
誰知道有沒有下輩子?誰知道下輩子做豬還是做狗。
做豬說不定會被人劁了,做狗說不定會被人煽了,永生永世再也享受不到。
所以,豆苗特別珍惜這樣的享受,也要讓男人慢慢珍惜。
兩個人都很珍惜,慢慢親,慢慢吻,慢慢撫摸,一點點親遍全身的每一寸肌膚,每一個角落,一厘米的地方也不放過。
篝火下,女人的身體仍舊那麼白皙,玲瓏,剔透,好像撫摸高山上的流雲,也彷彿整個雪峰被楊進寶一下子擁進了懷裡。
那感覺是不一樣的,雪峰白,卻是冷的,女人白,卻是熱的。他一下子將優美的雪峰裹纏了,雪峰也將他淹沒了。
冬季雪山的潮冷里,兩個溫暖的身體抱在一起簡直是求生的必需,他倆從裡到外地得勁,從身到心都如願以償地得勁。
四片嘴唇在各自的身上不斷搜索,如同在石頭縫裡找蛐蛐。
豆苗的腦袋不知道在他的懷裡藏了多久,漸漸向上移。
她移過自己白皙的脖子,玲瓏的下巴,胭脂般紅潤的嘴唇,挺直而又細膩的鼻樑,兩泓深潭似的眼睛,蘭花似的眉毛和雲鬢纏繞的光滑額頭。
豆苗那圓圓的、一汪深泉般的大眼就閉上了,閉得滿足、愜意。
她都要被他吻死了,這一晚,他成為了她的獨一份,她也成為了他的獨一份。
誰說女人不會進攻?她迎出去老遠,幾乎把男人整個牽引過去,優質的土壤似乎也要把他整個埋沒包藏。
就這樣,豆苗的身體在黑暗裡再次被楊進寶拿走了,不用償還地拿走了。
女人得逞了,滿足了,幸福了,如願以償了……。
暴風驟雨來臨的時刻,倆人都沒有發出嘶喊跟嚎叫。
豆苗剛剛喊出一聲,男人就堵了她的嘴巴,剩下的只是身體的痙攣跟顫抖。
美好的樂曲奏完,倆人依然在陶醉,誰也不說話,依舊回味無窮。
不知道過了多久,豆苗說:「感謝蒼天,進寶,從今天起,我真正成為了你的女人……。」
楊進寶說:「咱倆造孽了,太對不起巧玲了。」
豆苗說:「不怕,我說了,把她當妹,親妹……。」
「她很可憐的……。」
「放心,有咱倆照顧她,她就不會可憐,回去以後,白天我給她洗衣服,做飯,晚上我幫她洗澡,節假日還帶她出去遛彎,以後咱們三個就在一起,一輩子不分開……。」
楊進寶嘆口氣,覺得自己成為了最不想成為的那種人。
從前,他是討厭男人包二奶養二房的,覺得那種男人卑鄙,下流,無恥……。
遇到這樣的人,他從來不跟他們交朋友,也不會跟他們做生意。
可沒想到自己今天成為了那種人,變成了秦獸……。
「咋?你後悔了?」豆苗又問。
「嗯,高興不起來,覺得愧對巧玲……。」楊進寶的回答底氣不足。
豆苗說:「好,我答應你,如果有天咱們真的能出去,巧玲的傷真的能治好,我就宣布退出,繼續成全你倆。今晚的事兒就當沒發生過……。」
豆苗也做出了最大的讓步,因為今天跟男人好,是巧玲的施捨。
她不想接受這種施捨,只是想懷個娃。
一旦肚子里懷上男人的娃,巧玲後悔,她就離開,從此不再打擾他倆的生活。
就算懷上孩子,估計也養不大,因為十有九八逃不出去,種子播進去,等不到開花結果,說不定全都餓死了。
這是一種無奈的結合,也是瀕臨死亡前的一段絕唱。
兩個人喘夠氣,楊進寶竟然穿起了衣服,坐在篝火旁,抽了一夜的雪茄。
佟石頭的那根雪茄很好,味道也很沖。男人麻醉自己一直到天明。
天亮以後,他走出雪洞,慢慢去了那邊。
茜茜起來了,女孩到小樹林里去解手,山洞裡只剩下了巧玲一個人。
女人發現男人進來,噗嗤笑了,問:「感覺咋樣?夜兒個晚上……爽不爽?逮不逮?豆苗伺候你還舒服吧?」
「巧玲,你昏頭了?為啥要這樣?」楊進寶問。
「我已經不想解釋了,因為我殘廢了,再也不能跟你做真正的夫妻了……豆苗是你以後結婚最合適的人選。」巧玲說。
「廢話!你還沒死嘞,我跟誰結婚?」楊進寶有點生氣,也有點哭笑不得。
他覺得沖巧玲生氣有點多餘,因為昨晚自己也主動了,衝動了,完全可以避開豆苗。
沒有拒絕,沒有避開,就沒有資格跟巧玲說這話,這叫得了便宜還賣乖……。
豆苗說:「進寶,其實我早該退出,早該成全你跟豆苗姐,是我自己太貪心。
如果彩霞活著就好了,可惜她死了,我只能把你推給豆苗……我可以不幸福,但你不能不幸福……。」
楊進寶一聽,心裡竟然一陣刀攪,上去抱上了媳婦,他哭了:「巧玲,你放心,我不會跟豆苗結婚的,這輩子都不會,我只要你,只要你啊……你是天下最好最好的媳婦……。」
巧玲抬手幫她擦擦眼淚,說:「傻瓜,哭啥?得勁了應該高興,你哭個毛線啊?聽話,今晚還去那邊睡,跟豆苗鼓搗個娃出來,有了娃,你倆的感情就更深了……以後,我就是個局外人。」
楊進寶將巧玲越抱越緊:「你不是局外人,你是我媳婦……一輩子的媳婦,今晚打死我也不會過去了。」
「傻瓜,別說傻話了,豆苗聽到會傷心的……。」
「我說了不去就不去!昨晚就做了錯事,以後不能一錯再錯……。」
「可你……熬得住?」巧玲最了解男人了。
他說不去那邊,是因為夜兒個被豆苗抽空了,過幾天勁頭再上來,估計還會去。
就算不口是心非也熬不住,畢竟一個水靈靈的初戀放在那兒,他會鬼使神差……。
兩個人在裡面哭,豆苗在外面聽得清清楚楚,臉蛋再次紅到了耳根。
果然,這一晚楊進寶真的沒回那邊去,而是讓茜茜過去跟豆苗作伴,他在這邊照顧巧玲。
任憑媳婦怎麼勸,怎麼開導,他再也不靠近豆苗一步了,巧玲沒辦法,只好不理他,不再跟他說一句話。
她故意疏遠他,讓他寒心,迫使他接受豆苗。
結果一連十多天過去,楊進寶始終沒有接近過豆苗,兩個人的話同樣少了。
整個大雪山顯得靜悄悄的,地獄一般。
眼瞅著他們來到這兒已經三個多月了,日子接近了春天。
終於,不遠處的雪山開始融化了,第一隻大雁從南方向北飛,融化的雪山化作涓涓細流不住流淌,最後形成了小溪。
豆苗身上的結痂早就脫落乾淨,可仍舊躺在青石山上不能動彈。
那邊的佟石頭跟田大海再次慢慢恢復,腳上的傷口好了,可以慢慢行走。
此刻的楊進寶也換了個樣子,一臉的絡腮鬍子,頭髮也很長很長,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
他發福的肚子再次不見了,人變得又黑又瘦。
爛糟糟的衣服被豆苗縫補好了,女人的手真巧,補丁打得很精妙,嚴絲合縫,穿上一點也不冷。
一塊塊補丁加上去,楊進寶看起來像個討飯的,可根本顧不得那麼多,能活下去就是奇迹。
楊進寶仍舊早出晚歸,尋找出路,尋找著果腹的食物。
這段時間,他走遍了四周所有的雪山,哪兒都白茫茫的,哪兒都是積雪,一眼看不到頭。
凄冷的驟風吹過山崗,烏拉烏拉作響,彷彿鬼哭狼嚎。上下左右統一的雪白,統一的齊整,整個世界是一片白茫茫,萬里冰封。
他再次陷入了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