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珊珊嫁給老金的第一天，心情是相當複雜的，她跟活在夢裡一樣，有不舍，有留戀，有遺憾，也有無奈。

不舍跟留戀，當然是針對楊進寶的。

反正這輩子不能嫁給進寶哥，嫁給誰還不一樣？是個男人，能過日子就行。

其實老金也不錯，就是年齡大了點，比黃珊珊足足大七八歲。

在山裡人的眼裡，年齡根本不是距離，男大三，抱金磚，男大五，賽老母，若是大你二十五，世界都有你做主。

老夫少妻日子甜，年齡大的男人知道疼女人啊。

好多男人都羨慕老金走了狗屎運，這孫子跟楊進寶混得值啊，竟然老牛啃嫩草，弄了個黃花大閨女。

就是不知道老金的腰頂事兒不頂事？

好多女人也都在眼氣黃珊珊。老金，多好的男人，咋就被她搶走了呢。

自從麥花離開以後，村裡那些說媒的把老金家的門檻都踢破了，也仍舊無濟於事，男人是誰也瞧不上。

當初他們還以為是老金條件好，眼光高，瞧不上村裡的女人。

現在他們才明白過來，怪不得老金不稀罕，原來是名草有主，人家早跟黃珊珊好上了。

還是個女大學生嘞……！

娘隔壁的，他倆還真像一對，郎才女貌，豺狼虎豹。

雖說那些女人們都跟嫉妒黃珊珊，可比不上她的條件，也只能瞧著眼饞……。

黃珊珊被一群小姐妹簇擁進了洞房，然後老金被狗蛋他們拽走了，灌他喝酒。

老金的酒量很大，做生意以後不斷應酬，他早就成為了海量，所以直到掌燈時分，男人都沒有被灌趴下，反而是狗蛋自己把自己給弄醉了，趴在桌子底下起都起不來。

最後還是小慧扯上他的耳朵，生生拽回家裡去的。

眼瞧著天色不早了，楊進寶大手一揮：「散了！散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別影響一對新人休息，統統滾蛋吧！」

他把所有的人都給轟散了，為老金跟黃珊珊創造了休息的機會。

等到所有的客人全部離開，老金才走進屋子裡。這時候，屋子裡早就沒人了，就是剛才幫他倆掃炕、攤被窩的嫂子，在聽到楊進寶的逐客令時，也撒丫子衝出了小兩口的新房子。

老金也跟做夢似得，一搖三晃關上了房門，瞧著坐在炕沿上的黃珊珊一個勁地傻笑。

黃珊珊滿面含羞，也死死盯著他，問：「瞧啥瞧？」

老金說：「姍姍，我這不是做夢吧？這輩子能娶到你這麼好的女人？」

黃珊珊說：「咋不能？這就是緣分……。」

「可我是二婚啊……。」

「現在告訴你，我也不是黃花大閨女了……。」

老金說：「我不在乎，現在誰還在乎這個，我不管你從前跟誰相好過，以後只要跟我過日子，我就一輩子對你好……。」

黃珊珊說：「金哥，謝謝你的寬容，那……咱睡吧……。」女人說著，解開婚紗，慢慢脫去了衣服。

老金的眼前亮光一閃，第一次瞧見了黃珊珊的身體裡面，女孩的身體特別勻稱，雪白，玲瓏剔透，好像一朵展開的白蓮。

老金的心跳立刻加速了，呼氣也急促了，趕緊扭過了臉。

還沒等男人瞧明白，姍姍就以一種罕見的速度出溜進了被窩裡。

她扭轉頭問老金：「你咋還不睡？傻愣著幹啥？」

老金說：「就來，就來……。」

他也開始解衣服，衣服一解，顯出了古銅色的皮膚，肩膀渾圓結實，胸口上照樣有六塊腹肌。

老金雖說上過大學，是個高材生，可男人畢業以後從事的，卻是繁重的體力工作，不但幫春桃餵過牲口，他還幫楊進寶餵過，而且從前又修路大隊的大隊長，那身體素質早就鍛鍊出來了。

沉重的體力勞動已經將他磨練成了一隻健壯的牛犢子。

黃珊珊也瞧見了老金的身體，心裡瞬間醉迷了，這是老金嗎？分明是我的進寶哥哥啊……。

她的腦子裡再次臆想出了楊進寶的模樣。

不但如此，眼前的老金也瞬間發生了變化，臉變成了楊進寶的臉，身體也成為了楊進寶的身體。

黃珊珊伸手拉滅電燈，就扯上了男人的手，老金就那麼身不由己上了自家的炕頭。

兩個人剛剛躺在一起，黃珊珊就顯出一種少有的悸動，她抬手將男人抱緊了。

嘴巴里也跟著呼喚起來：「進寶哥，咱倆終於在一起了……。」

忽悠一下，老金打了個哆嗦，娘隔壁的，咋還跟楊進寶摻和上關係了？

只一秒的時間，老金就明白了，因為剛才黃珊珊說過，她已經不是黃花大閨女了，難不成那孫子是楊進寶……？

於是，男人掙脫了女人的懷抱，問：「姍姍，你告訴我，以前跟你想好的那個人……是不是楊進寶？」

黃珊珊沒有搭理他，繼續裹繼續纏：「是……就是進寶哥…。」

「姍姍別，別呀，你停手，停手！為啥不早說？為啥不提前告訴我，我不能碰楊進寶的女人！！」

老金猛地坐起來拉亮了電燈，趕緊穿衣服，手忙腳亂，驚慌失措。

可黃珊珊卻阻攔了他，抱上了男人的腰：「你剛才不是說了嗎？不在乎我的過去，我從前是誰的女人，跟咱倆沒關係嗎？」

「可他是楊進寶，楊進寶啊……。」老金叫苦不迭，覺得被黃珊珊騙了，也被楊進寶騙了。

你個狗曰的！竟然把姍姍給玩了，玩完又丟過來讓老子接盤，你幾個意思？

老金怒氣沖沖地，恨不得提上菜刀去找楊進寶拚命，劈死他個王八蛋……！

可黃珊珊卻始終拉著他沒有鬆手，終於把從前的一切全部告訴了他。

她說她的確蠱惑過楊進寶，可惜男人沒上鉤。於是她就把他灌醉，在酒店的客房裡跟他成就了好事兒。

她還為他墮過胎，受過苦……進寶哥現在都不知道，你找他拚命也沒用，因為這件事兒根本不怪他。

老金問：「那你還嫁給我……？這不是耍我嗎？」

黃珊珊說：「我是喜歡進寶哥，但也喜歡你，可我絕不是那種水性楊花的女人，金哥，如果你真的稀罕我，就不該在意我的過去，如果你現在不稀罕我，那好，咱倆分居，你睡在炕上，我睡在地上……。」

洞房之夜，黃珊珊終於攤牌了，把什麼都告訴了老金。

「你真的不後悔？以後不再跟進寶好了？」老金又問。

「你放心，我跟進寶哥已經斷了，也沒有以後了，他只能是我的哥哥……再說他有了彩霞姐，還會瞧得上我嗎？」

老金一跺腳：「姍姍，你這是弄啥啊？弄得我空歡喜一場？現在全村的人都知道我娶了你，咱倆離婚，他們還不說我是陳世美？」

黃珊珊說：「那就將就著過唄，這件事進寶哥不知道，除了你跟我，也沒有其他人知道……。」

雖說理兒是這麼個理兒，可老金的心裡就是不得勁，就是覺得彆扭……好像有十萬個草泥馬奔騰而過。

既然姍姍曾今做過楊進寶的女人，那我還碰個屁啊！兄弟妻不可欺啊……。

老金再也衝動不起來了，男人坐在炕沿上一個勁地抽煙。

黃珊珊同樣知道完了，戲已經演到頭了，現在說啥都沒有用了。所以她只能躺在土炕上，默默等待著男人的審判。

老金不知道沉默多久，才說：「那你睡炕上吧，我睡地上，以後咱倆做假夫妻，白天我上班，晚上你給我做飯，在外面咱們是夫妻，在家裡，咱倆就是兄妹……。」

黃珊珊有點愕然，她竟然低估了老金，想不到男人這麼有男子氣概。簡直威武霸氣。

也是，老金可是個頂天立地的漢子……當然不會做對不起楊進寶的事兒。

女孩只好嘆口氣，說：「那好，金哥，咱倆以後就以兄妹相稱，放心，我保證盡心盡意伺候你。」

兩個人就這麼在洞房之夜定下了協議，以後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他倆果然沒有睡過一條炕……。

三天以後，姑娘是要回門子的，娘家人也要熱情招待，大魚大肉擺下宴席。

黃珊珊跟老金果然回門子一趟，去了楊進寶的家。

楊進寶跟彩霞早就做好了準備，早上起來就下廚房，弄了好多菜，還準備了兩瓶好酒，等著他倆來。

今天，他要跟金哥好好喝一杯，慶祝他新婚大喜。

黃珊珊跟老金走進家門以後，楊進寶跟彩霞已經迎接過來。

「哎呀，金哥，你來了，屋裡請屋裡請……。」楊進寶特別熱情，抓住了老金的手。

瞧見他老金就特別的生氣，恨不得一拳打扁他的鼻子，敲爛他的眼窩……！

可瞧弟弟那熱情的樣子，他立刻明白黃珊珊根本沒騙他，楊進寶至今還不知道黃珊珊跟他上過炕，也懷過娃的事情。

「進寶，你都為我跟姍姍準備了啥？」老金問。

「五糧液，烤羊腿，牛腩，豬肥腸，還有好多下酒菜，都是你喜歡吃得……金哥，你娶了姍姍，姍姍叫我哥，咱這輩分可有點亂啊。

你說我是該叫你哥，還是叫你妹夫？你該叫我哥還是弟弟？哎呀呀，當初我為啥就沒想到這一點嘞？」

老金一聲長嘆：「隨便吧，愛叫啥叫啥，反正都是一家人。」

本來他是想揍楊進寶一頓的，可事到如今真的不想撕破臉皮。

一旦把事情挑明，所有的關係就全亂了，兩個家庭也都亂了，我曰你娘嘞……就當啥也不知道吧。

於是，老金只好裝起了糊塗，跟楊進寶推杯換盞起來。

兩個男人在這邊喝酒，彩霞在哪邊卻扯了黃珊珊的手，熱情地陪她說話。

妹妹出嫁，作為娘家嫂子當然要關心小姑子的房事兒，這也是嫂子義不容辭的責任。

於是，彩霞就問：「妹子啊，第一晚跟金哥在一塊，感覺咋樣啊？老金粗暴不粗暴？你……痛不痛？」

黃珊珊一聽臉蛋就紅了，說：「嫂子，你問這個幹啥……？」

彩霞說：「我關心你嘛……千萬別像你進寶哥那樣，第一次跟我在山道上，弄得人家差點痛死……。」

「咯咯咯……。」黃珊珊笑了，說：「嫂子啊，我是大學生，那種事兒不用人教的，你會的我都會，你不會的……我也會。」

彩霞恍然大悟，說：「對對對，你是大學生，完全能做我的老師……那嫂子是多慮了……再說人家老金也是過來人，懂得溫柔的……。」

黃珊珊卻嘆口氣，說：「他懂個屁啊，死腦筋一個……。」

「咋？你倆第一次……不愉快？到底是哪兒出了問題？」彩霞擔心地問。

黃珊珊知道自己說漏了嘴，於是趕緊改口：「沒事兒啊，哪兒都挺好的……。」

「那嫂子問你，第一次……痛不痛？」彩霞還沒完沒了了，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痛……。」黃珊珊被弄得實在沒有辦法，只好撒謊在騙她。

「老金應該沒那麼粗暴吧？」

「沒……。」

「那你嘆氣個啥？」

「我害羞行不行？第一次跟個陌生男人在一塊，不習慣行不行？」黃珊珊反駁道。

彩霞說：「喔，那不是問題，以後睡著睡著就習慣了，當初我跟你進寶哥睡一塊啊，也不習慣……睡得時間長了，還離不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