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二楞跟朱嫂兩個人在大隊部哭得正歡，忽然，外面傳來一陣汽車的鳴笛聲：「滴滴……。」

眾人扭頭一瞅，立刻歡呼起來：「哎呀，進寶回來了，摸肚子的回來了，朱嫂，你有福了……。」

還真是，楊進寶真的回來了，風塵僕僕，英姿颯爽。

他在大西北沒有找到巧玲，女人再次跑了個沒影，楊進寶只能失望而歸。

走進村子的時候剛好路過大隊部，仔細一瞅，裡面好多人，他還以為村子里出了啥事兒，於是趕緊跟飛刀李下車。

剛剛走下車，馬二楞就撲了過去，迫不及待抓了妹夫的手：「進寶，你可回來了，回來的真是時候。」

楊進寶有點悶得慌，趕緊問：「咋了？你們這是趕集嘞，還是上會嘞？」

馬二楞道：「廢話少說，快！先摸你嫂子的肚子，快呀！！」

楊進寶嚇一跳，說：「哥你瘋了吧？大庭廣眾之下，為啥讓我摸俺嫂的肚子？」

「讓你摸你就摸，少廢話！快摸啊……。」馬二楞巴不得妹夫立刻摸大舅嫂的肚子。

楊進寶說：「為啥啊？我才不摸嘞，她洗澡了沒？弄髒我的手咋辦？」

馬二楞說：「你小子得瑟個毛？免費的，又不要錢。」

楊進寶說：「不要錢也不摸……你有沒有別的事兒？沒有我就回家了。」

他可是正人君子，真不知道馬二楞發了哪門子神經，進門就讓他摸女人的肚子。

老子憑啥摸？還當著全村男人的面，你表臉我還要臉呢？

再說了，也不瞧瞧你媳婦哪樣兒？咯吱窩那味道？能熏死一窩耗子。

誰摸誰吃虧啊……。

「進寶，你可不能走……。」馬二楞沒辦法，只好再次扯了妹夫的手，好言相勸，把朱嫂肚子里忽然出現一個肉瘤子的事兒告訴了他，還說大舅嫂快死了，你不能見死不救。

楊進寶一聽瞪大了眼：「哥，你早說啊，早這麼說我不就摸了嗎？摸了也白摸，白摸誰不摸？」

人命關天，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更何況朱二寡婦是巧玲的親嫂子，楊進寶當然不能袖手旁觀。

於是他就摸開了，而且摸得很仔細，首先撩起來女人的衣襟，瞅了瞅朱嫂的肚子。

女人的肚子還是那麼大，看不出跟當初有啥不同，主要是她太胖，一直跟懷孕似得，真的懷孕了也瞧不出來。

上一眼下一眼，左一眼右一眼，中間瞅了三眼，一共看了十二眼，楊進寶這才點點頭，然後猛地抓了女人的手腕子。

朱二嫂也沒反抗，任憑他摸，女人可喜歡楊進寶在她的身上摸來摸去了，跟沾了多大便宜似得。

她還閉上眼盡情感受，嘴巴里輕輕哼了一聲，十分地愜意。

楊進寶又仔細摸了摸朱嫂的手腕，這才說：「嫂子，你這個瘤子，是不是三四個月前才有感覺的？」

朱二嫂說：「是。」

「剛開始的時候，是不是有點厭食，輕微噁心，想吃山楂？」

「對！」

「最近又食慾大增，那個東西在肚子里還一動一動的？」

「哎呀進寶，你咋知道？」朱二嫂大吃一驚。

「你的肚臍跟下面有一條花紋紫線，知道這叫啥嗎？」男人問。

「不知道。」朱嫂搖搖頭。

「你個傻女人，這叫妊娠線，也就是你懷孕了，肚子里有娃了。」

「進寶你說啥？那不是瘤子？」朱二嫂問。

「瘤子個屁！我沒見過你這麼傻的女人，自己懷孕七個月了都不知道，這就是個娃啊！」

咔嚓！一個炸雷在女人的頭頂上再次炸響，朱二嫂懵了，白眼一翻忽然暈死過去。

不僅僅她，馬二楞子也差點暈死過去。

「進寶你說啥？俺懷娃了？你哥哥的種子在俺的肚子里生根發芽了？」朱嫂雙手顫抖，抓著妹夫繼續問。

「千真萬確，因為你從前沒有生孩子的經驗，而且妊娠反應也沒那麼強烈，再加上身體胖，肚子本來就大，所以就誤認為是瘤子，其實這就是個娃，而且娃娃發育得非常健康，恭喜你嫂子，再過兩個月你就要生了，馬上要當娘了……。」

「哇……哈哈哈哈！娃……哈哈哈！」朱二嫂一聽又跟瘋了似得哈哈大笑起來。

天上忽然掉下來的驚天喜訊差點將她雷懵，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會有孩子，能懷上馬二愣子的娃。

老娘還真以為是個瘤子，快要死了呢。

其實朱嫂能懷孕，真的要感謝楊進寶開的那個秘方，那個秘方是很管用的，朱嫂早就懷上了，只不過自己不知道。誰讓她胖，平時肚子大得就跟懷了娃一樣。

「進寶，你是說真的？不是騙我吧？」馬二楞也抓了妹夫的手。

「哥，這個咋能開玩笑嘞？不信你問問我嫂，她的例假至少**個月沒來了。」

「是啊愣子，俺的例假真的**個月沒來了。」朱二嫂也恍然大悟。

「啊！真的懷上了！懷上了！進寶，你不虧是我妹夫，如果不是你，你嫂子還懷不上嘞？真好啊真好！」馬二楞樂得得意忘形，打算抱上媳婦轉個圈圈。

可抱了兩下沒抱動，朱二嫂的噸位太重了。

最後是女人抱上他，在大隊部里轉悠，嘻嘻哈哈地笑聲充滿了整個娘娘山不規則的街道。

「二愣，俺有娃了，有娃了啊！咱倆沒有白白相好一場。」女人喜不自勝。

「走，咱回家，燉母雞，炒雞蛋，好好給你補補。」馬二楞誰也不搭理了，乾脆拉上朱嫂的手回到了馬家村。

他倆一路走一路喊：「懷上了——！俺懷上了——！有娃了——！一定是個帶把兒滴……。」

從楊家村他倆一直吼到馬家村，走進家門以後，馬二楞的聲音也沒停：「爹！娘！快出來啊！我媳婦懷上了，真的懷上了！！」

巧玲爹跟巧玲娘在廚房蒸饅頭，含含糊糊沒聽清兒子說得啥，老兩口趕緊跑出廚房問：「咋了？鬼喊鬼叫的？想吊嗓子，你倆咋不去唱戲？」

馬二楞上去抱住了爹娘，說：「爹！娘！我媳婦肚子里有娃了，你倆要抱孫子了！」他跟得勝凱旋的將軍一樣，根本按耐不住那種驚喜。

好幾年的時間，兩個人一直在鼓搗，孜孜不倦，夜以繼……日！日……久天長！又是除草又是施肥，不斷耕耘，等待得就是開花結果。

現在終於豐收了，眼瞅著就要收割，咋能不興奮？

「啊？真的？兒媳婦，你真是太棒了！過來，娘摸摸肚子……。」巧玲娘同樣樂壞了，趕緊拉過兒媳婦的手，穿過她的衣襟，摸她的肚子。

巧玲爹卻是紅了老臉，立刻撇過了腦袋，掏出煙鍋子裝起了煙葉。

老伴摸兒媳婦肚子，檢查孫子，做公爹的當然不能瞧，所以他的老臉紅了。

「妮兒啊，幾個月了？肚子恁大？」巧玲娘問。

「娘，進寶說七個月了。」朱二嫂羞答答地，女張飛還知道害羞呢。

「都七個月了？你咋不知早說？」

「娘，俺以為自己不會懷上，還覺得那是個瘤子，差點當做癌症，整天提心弔膽的，誰知道是個娃啊？」朱二嫂害羞地不行，身子晃啊晃，龐大的身軀扭啊扭，院子里的光都被遮擋了一半。

「你個傻妮子，就算有事兒也要告訴娘啊，娘有經驗，快坐下！好好歇著，以後家裡有啥活兒，我跟你爹全包了，不能讓你沾手了，你是任務就是好好養胎，把孫子給我生下來。」玲娘說著，把兒媳婦按在了院子里的馬紮上，不讓她動彈。

「娘，你咋知道是個小子嘞？」女人接著問。

「都說了，娘有經驗，肚子尖尖是閨女，肚子圓圓的小子，你肚子那麼圓，一定是個帶把的小子，老天保佑，馬家延續香火了，他爹……快！給祖宗燒香，磕頭！！」老婆兒吩咐道。

「喔喔……應該的，應該的。」巧玲爹這才恍然大悟，趕緊跑進祠堂，給馬家的祖宗八輩子上香去了。

很快，朱二嫂懷娃的消息就像一場驟風，在村子里蔓延開來，一天不到的時間，四條街的人都知道了。

那些娘們在大柳樹的底下得知朱寡婦把懷孕當癌症的事兒以後，一個個笑得直不起腰來。

大家都說她傻，也太荒誕，哪有自己懷娃七個月不知道的，簡直蠢到家了。

朱二嫂懷孕也讓她的身價倍增，家庭地位瞬間飆升到了天堂。

巧玲娘果然不讓她幹活了，當神仙一樣供著，還為她端茶倒水，洗腳，好像自己是兒媳婦，朱二嫂才是婆婆。

老婆兒是為了自己的孫子，馬家五代單傳，到馬二楞這一輩，一直是一個兒子。

現在朱嫂擔起了為馬家傳種接代的重任，當然要好好對待。

不但如此，巧玲娘還讓兒子跟媳婦分開睡，告訴他倆有娃以後就不能胡搞了，晚上兩口子一使勁，孩子還不弄壞？要是造成流產，她就剝了兒子的皮。

馬二楞說：「娘，你太多慮了，她懷著孩子，俺倆也鼓搗這麼久，不照樣沒流產？不讓弄，憋死我咋辦？」

巧玲娘一聽，抄起了笤帚疙瘩，怒道：「不讓你弄你就別弄，我孫子要是受到一點傷害，老娘就打斷你的腿。」

老婆兒拿著笤帚疙瘩一陣狂歡亂舞，馬二楞只好屈服，說：「行！那我就不弄，不弄！中不？可你不能把我倆分開！晚上沒有媳婦抱，我就睡不著！」

巧玲娘只好說：「行！你晚上最多抱抱她，敢胡來，瞧我榭不死你？」

老婆兒知道兒子那點德行，真的不抱媳婦睡不著。

二愣子休息不好，就沒法工作，不工作那來的錢花？目前家裡全指望著他嘞。她只能做出讓步。

晚上，吃過飯躺在棉被裡，兩口子還是按耐不住那種驚喜。

二嫂有點害怕，抱著男人說：「二愣，俺第一次生娃，怕啊，不知道疼不疼？」

二愣子說：「沒事兒，一回生兩回熟，三次閉著眼睛生，第一次骨頭縫緊，當然困難了，第二次就好多了，第三次就跟屙泡屎一樣，腰帶一解，向下一蹲，孩子就下來了。」

「哈哈哈哈……瞧你，說得跟自己生過一樣。」朱嫂捂著嘴巴道。

「沒吃過豬肉，我見過豬走啊，保證沒事兒。」

「二愣，咱娘不讓弄，熬不住……咋辦？」女人首先說，這一晚是朱嫂先熬不住的，不怪人家二愣子。

馬二楞說：「那咱倆就輕點，別讓爹娘聽見。」

朱嫂說聲：「好……。」就把男人抱在了懷裡，兩夫妻又折騰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