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亮抬手捂著臉問:「二嫂,你打我幹啥?」
朱二嫂說:「我打你?打你是輕的,小子別走,吃我一腳!我還踹你嘞!」
女人說完,抬腿就是一腳,正好踹洪亮屁股上。
偏趕上朱嫂的力氣大了一點,差點一腳將他踹進外太空,洪亮的身子飛起來,撲通!栽進樓道里去了,又順著樓道嘰里咕嚕滾了下去。
朱二嫂勃然大怒,她從來沒見過這麼變……態的男人。
男人打媳婦,罵媳婦都不算啥,惹急了屁股上拍兩下,後背上捶兩下也屬正常。
誰家兩口子不打架?不動手動腳?可這孫子是在侮辱小慧。
你他娘的捆綁就捆綁滴蠟就滴蠟吧,竟然弄我妹子一身傷,那些傷口黑青烏爛,看著都心疼。
有本事咋不回家糟踐你老娘去?糟踐你親妹子去?
一定是對小慧從前的事情耿耿於懷,伺機報復,不打你個桃花漫天開,似是故人來,就沒天理了。
朱二嫂是火爆脾氣,一點就著,當場把洪亮榭了個暈頭轉向,分不清南北。
這下洪亮倒霉了,從樓梯上滾下弄個鼻青臉腫,爬起來以後晃蕩三晃蕩,仍舊滿眼小星星。
女人卷著袖子,兩條胳膊跟檁條似得,還要下去揍他,可馬二楞和方亮眼疾手快,一邊一個抱上了朱嫂的手臂。
「哎呀媳婦,別!可別!人家是少年夫妻玩耍嘞,你打死他咋辦啊?」馬二愣子趕緊勸。
其實他心裡可佩服洪亮了,心說:王八蛋羔子仙人板板不夠朋哥們,你會捆綁,滴蠟,鞭子抽,也不教教我?晚上我跟媳婦也弄個新花樣啊?
馬二愣還打定主意,今兒晚上就開始,也跟朱嫂玩滴蠟。
「是啊朱嫂,別生氣,這是人家的家事啊,你可不能隨便摻和。」方亮同樣在旁邊勸。
被兩個男人攔住,朱嫂的怒火還沒消,沖著洪亮吼叫:「滾!我絕不會讓我妹子再跟你,你這樣的狗東西,活該沒媳婦!活該打光棍!一個人回家曰炕幫去吧!」
看到朱二寡婦張牙舞爪,洪亮嚇得屎都竄出來了。
從小一起長大,他很了解女張飛的性格。朱嫂行俠仗義,眼睛里從不來揉沙子,整個娘娘山的人,誰也不敢跟她犯扁。
除了楊進寶她誰都不怕,跟母夜叉孫二娘似得,三五八個男人根本走不到跟前。
她巴掌跟跟蒲扇差不多,一掌下去能拍死一頭牛,揍洪亮還不跟拎個小豬崽似得?
所以,洪亮使勁晃晃腦袋,盡量讓自己站穩,怒道:「母夜叉!你少管閑事!!」
朱二嫂說:「路不平有人鏟,事不平有人管,今天你跟小慧的事兒,我還管定了!」
「你管不著?」
「瞧我管得著管不著,有本事你上來試試?」
「有本事你下來?」洪亮竟然跟女人叫板,主要二嫂目前被二愣子跟方亮抱著,暫時下不來。
「好小子!你別走,今天不榭死你,我就不是你嫂子,別走!」朱嫂不依不饒,將馬二楞跟方亮拖得團團轉,非要下去跟洪亮拚命不可。
方亮和馬二楞卻抓著女人不撒手,還衝洪亮嚎:「洪亮!快跑啊,我們快堅持不住了,她真的會打死你的!」
洪亮這小子還挺犟,說:「讓她打死我吧,反正我不想要小慧了,老子就是想報復她,報復完了一腳踹開,以泄我心頭之恨!」
「洪亮你說啥?原來你跟我和好,就是想一腳踹了我?」小慧在樓梯上面委屈地問道。
洪亮說:「是!我跟你和好,就是想一腳把你踹了,但是在踹你以前,我必須先折磨你,我在折磨中得到快樂,打你越重我越開心。
現在成功了,你沒有回頭路可走了,四水縣呆不下去了,娘娘山也回不去,你被逼到了死角。
狗蛋也不會接納你,你去死吧?你這種人咋不早點死?還有臉活著?別說你不回去,回去老子也不會再要你,我也根本沒打算真的跟你和好!」
此刻的洪亮再次原型畢露,說出了真話。
瞧著小慧因為委屈而扭曲的面容,滴下的眼淚,他的心裡無比興奮。
韜光養晦一年多,目的終於得到了。
可不知道為啥,他的心卻很疼,那笑容里也含著苦澀,好比萬箭竄身。
真的很興奮嗎?為啥會那麼痛?這可是跟自己同床共枕了好幾年的妻子啊?
她雪白的身體是他的,她的賢惠,寬容,忍耐從前也是他的,就這麼拋棄不要了?
很快,洪亮的笑聲變成了哭泣,是哇哇大哭,他哭著轉身走了,一步一步上去了外面的汽車。
男人剛剛離開,小慧這邊晃悠兩下,眼前一暈倒在了地上。
「哎呀小慧,你咋了?」
「妹子,別生氣啊,咱不難過,不難過,啊?」
馬二楞跟方亮還有朱二嫂顧不得鬧了,趕緊上來攙扶小慧。
二嫂掐人中,馬二楞趁機按壓小慧的胸,鼓搗半天女人才醒過來。
小慧醒過來就是一陣哈哈大笑,跟瘋了似得:「報應!報應啊——!」
朱二嫂跟兩個男人嚇一跳,一愣神的功夫,小慧推開他們同樣衝下樓跑了。
朱二嫂嚇一跳,抬腳踹馬二楞一下,說:「愣著幹啥?追呀,可別讓她想不開,尋了短見!」
馬二楞跟方亮一愣,立刻明白咋回事兒了,趕緊衝下樓去追趕。可當他們追下去的時候,小慧已經不見了蹤影。
兩個人一邊呼喊一邊尋找,從南環路的這頭跑到那頭,那頭又跑到這頭,仍舊沒有發現小慧,女人就那麼消失無蹤。
整整找一個上午沒找到,中午回家,馬二楞跟方亮又開上汽車,將整個縣城搜索一遍,還是沒有看到小慧。
大家都不知道她去了哪兒。
朱二嫂感到了不妙,覺得小慧可能想不開,會自殺。於是趕緊報了警。
四水縣的派出所幫忙又找三天,仍舊沒有她的蛛絲馬跡。從這一天起,小慧從四水縣人間蒸發。
朱二嫂沒辦法,只好一個電話打回了娘娘山,將小慧失蹤的消息告訴了楊進寶。
楊進寶瞪大了眼:「你說啥?洪亮回來了?」
「是啊,那小子欺騙了小慧,狠狠涮了她一道,還把他打得遍體鱗傷。」朱二嫂說。
「洪亮嘞?那孫子在哪兒?」楊進寶問。
「他在這邊的傢具廠……。」
「好!你們等著,我馬上來。」楊進寶放下電話,開上汽車馬不停蹄,直奔四水縣而來。
汽車的速度快,公路又好走,兩個小時就趕到了。
楊進寶沒有去金碧園小區,而是直接去了洪亮的傢具廠。
汽車一聲呼嘯,在傢具廠的大院里停下,楊進寶從車上衝下來,握緊拳頭衝進了洪亮的辦公室。
卻發現洪亮不在,早不知道跑哪兒去。
就在小慧失蹤三天以後,洪亮就走了,因為他知道楊進寶為了女人一定會來找他算賬。
楊進寶跟朱寡婦不同,朱寡婦急了最多拍他一巴掌,踹一腳。可楊進寶來了,就是要他的命,一刀子下去,還不把他給活劈了?
跑吧,不跑是煞筆……所以洪亮一老早就返回H市去了。
「洪亮!洪亮你給我出來!再不出來,老子一把火燒了你的鳥窩!」楊進寶跳著腳嚎叫。
傢具廠里的幾工人發現不妙,還想過來跟他動手,被他一腳一個全都踹翻在地。
楊進寶還真的想一把火把這兒燒了,可仔細一瞅,這個鳥傢具廠裡面啥都沒有,就是一個空殼,還沒正式營業,他只好作罷。
沒有找到洪亮,楊進寶氣憤難消,只好憤憤回到了金碧園小區。
他首先看了一下狗蛋的傷勢,這時候狗蛋已經出院了,傷也好得差不多了。不過門牙還沒按上,說話仍舊跑風。
下面的傷也不嚴重,就是拉一條口子,他的棒棒還在,洪亮就是嚇唬他一下,沒真的下手。
狗蛋委屈地不行,抱上楊進寶就哭,他說:「進寶啊!你一定要幫我出氣啊,洪亮打我的屁股,就是在打你的臉,我可是你的人,你不幫我主持公道,我就沒法活了……。」
楊進寶趕緊安慰他:「你放心,有天我一定掰了他的牙,閹了他為你出氣。」
「好兄弟!親哥啊……。」狗蛋抓著楊進寶的手,哭得跟死了親爹似得。
從小到大,他還沒有遭受過如此的侮辱,一定要奮發圖強,把那小子打敗,挽回今天的面子。
目前的他對楊進寶佩服得五體投地,不但把他當做了朋友,老闆,也當作了最好的兄弟。
楊進寶首先哄住了狗蛋,然後再問小慧的事兒。
「小慧還沒消息?」
「沒。」
「狗蛋,如果小慧有天回來,你還會不會接納她?」楊進寶問。
「堅決不!他傷透了我的心,就是在玩我,我的心已經死了,對她再沒有愛了。」狗蛋說。
「小慧被洪亮坑了,你如果不接納她,她就沒地方去了,你知道她為啥走嗎?就是因為沒臉見你。為了面子,她也不會回娘娘山。所以她的路只有兩條,一條是自殺,一條是飄泊無依,找個地方把自己藏起來,很可憐的。」
狗蛋說:「進寶,不是我不接納她,其實小慧根本沒有真正愛過我,她的心一直在洪亮哪兒,嫌棄我沒文化,嫌棄我長得丑,女人都是喜歡小白臉的……。」
「那你就忍心瞧著她居無定所,身如柳絮隨風飄?」
「不忍心,可哪又能咋著?好吧,如果還可以見到她,我一定會照顧她,但絕不會再娶她了。」
狗蛋只能這麼說,心真的傷透了,在醫院的那天,女人的一番話已經把他的心擊得粉碎,將從前的感情也擊得灰飛煙滅。
這一晚,楊進寶沒有回到娘娘山,而是住在了四水縣。
因為他必須要把小慧找回來,見不到女人他就是不放心。好擔心她想不開,真的會自殺。
黃昏時分,馬二愣跟朱二嫂疲憊不堪走進進了銷售部,仍舊愁眉苦臉,看樣子還是一無所獲。
「進寶來了?」馬二楞懶洋洋問。
「嗯,怎麼樣?還沒找到小慧?」
「妹,這丫頭,不知道哪兒去了?她會不會一個人跑上山,跳山崖里去了?」朱二嫂嘆口氣說。
楊進寶搖搖頭:「不會,因為她還有個娃,為了娃也不會想不開,一定是羞於見人,躲起來了。」
「進寶,你說咋辦?」朱二嫂問。
「接著找,找不到就等,我相信小慧早晚想得開,會回來的。」
「行!天晚了,我倆去睡了。」女張飛沖妹夫擺擺手,拖著身子回到自己房間去了。
馬二楞隨後緊跟,也回到了房間。
兩個人累一天,疲憊不堪,一起倒在了床上。
咕咚!朱二嫂龐大的身軀差點把床壓塌,二愣子被顛起老高。
「放炕睡覺……。」女人說。
朱嫂已經拉開被窩,渾身無力鑽了進去。馬二楞也趕緊解衣服,同樣出溜進了棉被。
找一天真的累壞了,眼皮都睜不開,朱二嫂閉上眼就想跟周公下棋,可眼睛還沒合上,忽然感到不對勁,因為自己的雙手被丈夫捆上了。
女人大吃一驚:「哎呀二愣,你幹啥?」
睜開眼的時候看明白了,這時候的馬二楞根本沒睡,不知道從哪兒弄了一條繩子過來,在捆她。
馬二楞呵呵一笑:「媳婦啊,咱也玩個花樣唄,捆綁唄,鞭打唄,滴蠟唄……。」
「啊?」朱二嫂哭笑不得了,這才知道男人為啥要捆她。原來想學洪亮對付小慧的手段。
「你個混蛋!好的不學,竟然學人家折騰媳婦,想死啊你?撒開我!!」朱二嫂立刻沖丈夫瞪起了眼睛。
可馬二愣已經將她的手臂用繩子束縛了,手裡還抄一根鞭子,那鞭子是他從前趕牲口用的,所有的道具他都準備好了。
馬二楞呵呵一笑,將鞭子揚起來,一聲呼哨,啪!果然抽在了朱嫂的肥屁股上。
女人雪白的天鵝翅膀瞬間鼓起一條血淋,把朱二嫂痛得冷汗直冒,火燒火燎。
女人殺豬宰羊一般嚎叫起來:「啊——!你個死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