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觸動利益比觸動靈魂更難
「志鵬同志，我完全站在您的這一邊。」
「我認為您的觀點是正確的。」
「所謂基礎科學研究真的是百無一用，純粹就是濫竽充數。」
「我認為，在咱們國內就應該把基礎科學研究給直接砍掉。」
當天晚上，討論結束之後，何作秀來到張志鵬的面前，帶著一臉討好跟張志鵬說道。
聽得何作秀說話，張志鵬就覺得有點兒膩歪。
這個何作秀，就是個投機派，牆頭草。
風往哪刮，他往哪倒。
現在看張志鵬得勢了，他就拼命地討好、奉承。
張志鵬只是說基礎科學研究與應用科學研究可以相得益彰，兩者並不矛盾衝突。
而何作秀則是已經激進到認為可以直接把基礎科學這一大塊兒全都給幹掉。
這也是為了彰顯何作秀自己的決心和在科學界革新的強硬立場。
張志鵬淡淡一笑說道：「基礎科學是地基，應用科學是建立在基礎科學之上的。」
「怎麼能徹底砍掉呢？」
「我們不管做任何的事情，都要考慮周全再說。」
「不能頭腦一熱，就不管不顧了，這是絕對不可以的，知道嗎？」
說到最後，張志鵬臉上神色已經十分的嚴肅。
何作秀嚇了一跳。
他趕忙賠笑著說道：「志鵬同志批評得對，我剛才的確是沒想那麼多。」
「那就照您說的來吧。」
就這麼地，張志鵬起草了一個基礎科學研究與應用科學研究如何和諧共存相輔相成的指導性的文件。
晚上，張志鵬回到自己的房間，他剛去洗漱了一番，想要坐下來再看看那個剛整出來的指導文件，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一般而言，夜深時分，就算是有訪客想要過來見張志鵬也是會被門外的保鏢給拒之門外的。
既然能夠敲門，就說明來人關係比較近。
張志鵬去打開了門。
高揚笑著向張志鵬點點頭：「志鵬同志，跟你匯報一點事情。」
張志鵬讓高揚進來。
「是關於劉艷的嗎？」張志鵬笑著問道。
高揚點點頭說道：「哈哈！志鵬同志果然聰明。」
「沒錯，的確是關於劉艷的。」
「我們悄悄對她住的房間做了檢查。」
「結果，我們竟然在她房間裡發現了衛星電話。」
「這玩意，普通人可是用不著啊。」
「一般而言，只有被收買的叛徒，身邊才會帶著衛星電話。他們主要是在跟國外進行聯繫的時候使用。」
衛星電話的通話頻率跟普通電話不同。
它也不通過地面的基站。
所以，只要不是刻意去攔截，這樣的電話根本就攔不住的。
張志鵬吸了口氣，笑了笑說道：「看來，真是一條大魚啊。」
高揚說：「相關部門暫時不會動手。」
「但是，一定會加強對她的嚴密監視。」
「看看都有什麼人跟她來往頻繁。」
「沒準啊，還有可能幹掉一張網。」
張志鵬點點頭說：「這麼說，現在你們可以竊聽她的通話了？」
高揚笑著說道：「是的，我們已經在她那個衛星電話里安裝了竊聽裝置。」
「只要她和國外聯繫，我們就可以第一時間知道。」
「我可以說，她已經是砧板上的肉。」
張志鵬笑著點點頭說：「很好。」
「我們的對手，他們是沒有底線的。」
「他們一定是會不擇手段的。」
「對於那些從外面回來的人才，我們在歡迎的同時，也是要一定保持警惕的。」
高揚點點頭說道：「是的，您說得太對了。」
「我們敞開了國門，在引進人才的同時，肯定也是有踏馬的不少別有用心者湧進來。」
「但是，這不重要。我們經過認真的甄別之後，一定可以將那些已經出賣了靈魂的人給找出來的。」
……
這一晚，劉艷心神不寧。
她回到房間之後，就一直在緊張地思索。
她過來參加這個會的時候，已經接到了任務。
這個任務要求她無論如何都要接近張志鵬。
同時取得張志鵬的信賴。
若是能夠收買了張志鵬，在未來的某個時候，讓張志鵬出走，那將是一個足以轟動世界的大事。
劉艷其實不想要這個什麼任務。
她回來之後，只想安安靜靜地過日子。
她只想好好搞科研，把過去的一切全都忘掉了。
但是，那顯然是不可能的。
那些魔鬼，是不會放過她的。
只要她不聽話，他們有一百種辦法讓她身敗名裂。
所以，這些天，她非常的擰巴。
她很想拒絕按照那些人的設想去做事情。
可她又不敢。
「我該怎麼辦？」
她回到自己的房間之後，就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開始痛苦地思索。
她若是主動切斷跟那些人的聯繫，相信那些傢伙很快就會將她曝光給相關華國的部門。
但是，她若是繼續把靈魂出賣給魔鬼呢？
將來必然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就在此時，她藏在行李箱裡的衛星電話響了起來。
劉艷聽見了那獨特而又輕聲的振動。
她趕忙打開行李箱，將那衛星電話拿起來。
她的手都有點兒顫抖。
她不想接這個電話。
但是，不接肯定是不行的。
她終於是接起了電話。
「怎麼回事？不是讓你主動打電話給我嗎？」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
劉艷一個激靈。
她低聲說：「不好意思，我，我在努力地履行任務。」
「目前不是太順利。」
「對方身邊的安保人員很多。」
陰森森的男聲冷聲道：「也就是說，伱根本就不可能勾引得了他？」
這聲音就好像是從地獄裡吹出來的風。
令人不寒而慄。
劉艷苦笑：「是的。」
男子問：「還能再找到接近他的機會嗎？」
劉艷說：「我，我不知道，總之，這很難。」
劉艷嚇得臉都白了。
男子說：「我不管你想什麼辦法，抓緊時間接近他，執行第二套方案。」
「收買不了，那就毀掉！」
劉艷打了個寒噤。
「你，怎麼不說話？」
「你到底在想些什麼？」
男子的聲音越發的凌厲了。
劉艷只好說道：「我，我努力完成。」
男子陰冷地說道：「不是努力，是要絕對！」
「完成任務之後，馬上就會有人接應你，你很快就能去到一個安全的地方，這一點你放心吧。」
劉艷只好說：「好的。」
「我，權力完成任務。」
男子說：「這個態度不行！」
劉艷趕忙又說：「我保證完成任務！哪怕犧牲我自己的生命。」
男子這才滿意地說：「記住你今天說的話。」
「儘快開始行動吧！」
結束了通話，劉艷再次陷入到無盡的惶恐中。
她不知道的是，她的這次通話已經被高揚竊聽到了。
這個時候，已經是子夜時分。
高揚竊聽到這個電話之後，他臉上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
他的使命就是保護張志鵬的安全。
一旦對方要突破這個底線。
那麼，他就必須得展開行動。
不過，今天晚上他暫時還不想採取行動。
那就先把這個女人監視起來吧。
如今，夜已經深了。
還是等到明天早上再過去告訴張志鵬今晚竊聽到的內容。
這一夜，對於劉艷來說註定是個不眠之夜。
她很焦慮。
她在緊張地思索自己接下來該怎麼辦。
按照那些傢伙的要求採取行動嗎？
劉艷覺得，自己的機會可能並不是太大。
因為，張志鵬根本就不信任她。
她很難去接近張志鵬。
如果突兀地接近，恐怕更會引發懷疑。
怎麼辦？
她翻來覆去，徹夜不眠。
偶爾睡過去一會兒，馬上就會做一個可怕的噩夢。
她從噩夢中醒來，已經是滿身的汗水。
她想了很多，很多。
她想到了自己幼小以及少年時代的往事。
她也曾經有過偉大的理想。
她也夢想著成為一個對國家對民族有用的人才。
天啊！
她為什麼走到了今天這個地步？
她為什麼就跟那些可怕的魔鬼為伍了？
不！她絕對不能再糊塗下去了。
她得做出改變。
她要去把真相跟張志鵬講出來。
當然，她也知道，自己一旦講出了真相，那麼，她很可能馬上就會失去現在獲得的身份地位。
因為，不會有人去重用一個踏馬的當過叛徒的人。
但是，即便如此，也算是一件大好事吧？
這麼想著，劉艷總算是下定了決心。
她睜大了眼睛，看著窗外。
她在等待著黎明的時光儘快來到。
早上5點半，窗外的天光已經大亮。
張志鵬睡了幾個小時，他睡飽了。
他起床之後精神抖擻。
洗漱之後，張志鵬在房間裡做了十足伏地挺身，一組二十個。
鍛鍊之後，更加心曠神怡。
張志鵬正打算打開電腦準備一下今天的會議議程，電話鈴聲響起。
此時不過5點50多點。
張志鵬看了一眼來電顯示，貌似是內線。
他拿起話筒放在了耳邊。
話筒里響起一個疲憊的女子的聲音：「志鵬同志，我是劉艷。」
「我掙扎了一整個晚上，我決定必須得向您坦白一件事情……」
劉艷就在話筒里將她去到阿美留學後，如何被有心人盯上，如何被對方栽贓陷害，最終不得不選擇跟對方合作。
她成了魔鬼手中的工具。
她後來被派回華國，目的就是執行一個任務……
張志鵬聽完了劉艷的講述，他的內心很是不平靜。
他沒想到，劉艷竟然會選擇坦白。
她在講述的時候，聲音有些嘶啞，帶著濃濃的哭腔。
可見她也是非常的悲傷痛苦。
她也曾經是個有夢想的女孩。
但是，命運卻跟她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
不過，張志鵬並沒有輕信劉艷。
誰知道她是否還有其他的詭計呢？
張志鵬笑著說道：「劉艷同志，你能把真相說出來已經很勇敢了。」
「你放心，咱們國家是會給你改過自新的機會的。」
「有句話叫做：懲前毖後，治病救人。」
「有則改之無則加勉！」
「你可能做錯過事情，但是，只要你真的改正了，那麼，你仍然可以留在現在的位置上為國家做貢獻。」
「咱們的容人之量還是有的。」
「不像阿美那邊，非黑即白，你跟他們站在一起，那就是他們的對手。」
劉艷感激地說：「謝謝志鵬同志。」
「我唯一慶幸的是：我還沒有做過什麼太大的錯事。」
「我甚至連一份保密文件都沒有傳出去過。」
「但即便如此，我也是做錯了。希望組織能夠給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吧。」
張志鵬笑了笑說道：「安心等待，我說你會沒事，你就一定不會有什麼事情。」
說完，張志鵬就掛斷了電話。
恰在這時，高揚敲門進來。
他看見張志鵬剛剛放下電話，臉上登時就浮現出警惕之色。
「志鵬同志，誰打來的電話？」
張志鵬笑著就將劉艷打來電話坦白她的身份，請求原諒的事情說了一遍。
高揚聽完，他說：「志鵬同志，我們昨天竊聽到了她跟國外遙控指揮的人通電話……她是個危險人物。」
「對於這種接受過系統培訓的人，絕對不能輕信。」
「我要說的是，她很有可能假借懺悔尋找接近你的機會，然後出手。」
張志鵬笑了笑說道：「有這種可能性。」
「你們好好去審訊她一下吧。」
「看看能否挖掘出一些線索。阿美那幫不懷好意的傢伙一定在國內已經編織了一張大網。」
高揚領命而去。
劉艷很快就被帶走訊問。
當然，這不是逮捕。
告訴她是讓她配合一些事情。
上午的時候，張志鵬先宣讀了自己總結編寫的基礎科學研究與應用科學研究如何和諧共存相輔相成的指導文件。
隨後，他又就國內科研以及教師序列職稱晉升的一些制度創新的問題發表了一番自己的想法。
他說，當今科研之所以被英美西方主導，主要是西方打造了一個學術科研體系。
蜥方通過宣傳包裝，將最權威的學術期刊、評獎體系、科研排名體系等等全都抓在了他們自己的手裡。
而華國的科學界，等於是被蜥方整合的一部分。
華國龐大的科學工作者隊伍每天都在創造大量的有價值的論文，卻全都變成了英語文章。
而這麼著其實也是在給西方做貢獻。
這讓西方的科學霸權更加的穩固。
張志鵬說：「同志們，我們辛苦搞出來那麼多的科研成果，最終卻是給他人做了嫁衣裳。」
「難道我們就那麼喜歡當冤大頭嗎？」
「我們中很多人都在抱怨我們在科學研究領域太過落後，總是被蜥方壓了一頭。」
「我們甚至有不少人妄自菲薄，認為永遠也不要想追上蜥方。」
「但是，我要說的是，我們在科學研究方面近年來的進步非常的快。」
「我們在眾多高新科技領域都有著非常不錯的發展、突破。」
「我們已經漸漸開始引領世界科技的發展！」
「在這種情況下，我認為：如果我們再繼續被蜥方科學界牽著鼻子走，那肯定是不行的！」
「我們必須得建立起自己的一整套體系！」
「我們要成為整個世界科研發展的一個嶄新的中心！」
「正是出於這樣一個雄心壯志，我真誠地希望，整個科學界都行動起來。」
「我們要制定一個職稱晉升以及國內科學獎的評定製度。」
「我們不能再像過去那樣高度重視SCI論文，不能再像過去那樣把自然、科學等國外的學術期刊奉為圭皋。」
「國內的職稱晉升，在計算科學研究分數的時候，也不能再繼續把在國外著名期刊發表論文計算為獨一檔，一篇自然或科學定終身！」
「這是絕對不正確的！」
張志鵬這一番話剛說完，現場就響起了嗡嗡的議論聲。
顯然，有一大批的科技工作者對張志鵬的觀點是不認同的。
他們堅定地認為，在自然或者科學上發表論文，是自己成為世界級大科學家的必然的步驟。
如果不在這些最高端最頂尖的世界學刊上發表論文，那肯定就得不到西方世界的認可啊。
如果得不到西方世界的認可，那如何奠定自己在世界科學界的地位呢？
所以，過來參加會議的不少的科學家感到憤怒。
騷動的聲音越來越大了。
張志鵬不再講下去，他停下來，看著鬧得最厲害的那一處。
那兒，有幾個海歸科學家一臉的憤憤然。
其中有一個年輕男子，甚至在用拳頭敲著桌子。
用拳頭敲擊桌子，這種行為絕對是一種嚴重的挑釁。
這年輕男子叫吳可天。
今年30多點，是一位物理學家。
他如今在青大任教，剛回來不過大半年，如今已經是破格提拔為教授了。
他是半導體方面的專家。
他已經在科學這本頂刊上發表了一篇獨立作者的論文。
正是因為這篇論文讓他在國內有著很高的知名度。
他也被捧得很高。
回來之後，他的待遇也是極高的，甚至不比在國外低。
而且，他還享受著每年高達千萬的科研經費。
張志鵬停下了講話，原本台下聽眾席上騷動的人總算是安靜了下來。
而吳可天卻仍然在咆哮著。
「怎麼？！難道要繼續把自己封閉起來嗎？」
「為什麼一定要建立一個自己的體系？」
「難道，我們還不夠落後嗎？」
「張志鵬你到底存的什麼心？」
吳可天很憤怒。
因為，他覺得自己的切身利益正在遭遇到重大危機。
他又有一篇重要的論文很可能馬上就要再次在科學上刊出。
這是他回來之後奉獻出的一個重大的成果。
他還想著要用這麼一篇論文繼續在國內呼風喚雨。
甚至，他都沒有把張志鵬看在眼裡。
他覺得自己比張志鵬厲害多了。
張志鵬被吹捧得那麼高，可到現在，連一篇國外頂刊都沒有發過呢。
這也能被稱之為頂級科學家？
吳可天心想，你自己搞不定國外的頂刊，然後你就直接禁止其他人在上面發論文？
這也太無恥了吧？
難不成你是想要把其他所有人上升的通道全都給堵死了嗎？
張志鵬冷眼看著還在那裡大吼大叫的吳可天。
他一句話也沒有說，就是帶著一點淡然的笑看著吳可天在那裡大喊大叫。
吳可天一點也沒犯怵。
他想，如果張志鵬給我穿小鞋，那麼，我就馬上離開這裡！
他又繼續吵嚷了幾句，這才氣哼哼地停了下來。
在停下來之前，他還對著張志鵬說：「我不怕你！」
「我大不了回阿美去。」
張志鵬淡淡一笑說道：「你不用怕我。」
「任何人都不用怕我。」
「華國來去自由，想要離開也完全不必如此吵吵嚷嚷。」
「我想改革職稱晉升和科學獎項的評選制度，是因為我認為這樣對國家是最好的。」
「自然科學這樣的期刊，絕對不能被過分推崇！」
「它們在我眼裡，不過是普通的學術期刊而已！」
「你必須得記住，如果你的成果真的很牛，那你不管發在哪個期刊上，都很牛！都會引發轟動！」
「我今天要做的改革，主要還是想動搖西方的科技霸權！」
「如果我們不能掀翻他們的科技霸權，那麼，我們就不要想實現真正的崛起！」
「吳可天同志，你既然選擇回來發展，那麼，你就應該與這個國家休戚與共！」
「而不是自己的利益剛剛被觸動了一點，就暴跳如雷！」
張志鵬毫不客氣地懟了吳可天一頓。
吳可天自然是忍不了的。
他蹭地一下站起了身。
坐在他旁邊的一名科研工作者想要拉住他都沒能拉住了。
吳可天看著坐在主席台上的張志鵬說：「首先，你必須得明白一點：科學是沒有國界的！」
「我們必須得放開限制自我發展的藩籬！」
「其次，現在秩序已經形成，那麼，我們就不能去破壞秩序！我們必須得努力學著在現在的科學秩序之下做好我們的事情。」
「第三，你觸動的不是我一人的利益！你觸動的是千千萬萬科學家的利益！」
張志鵬對著話筒吹了一下，笑眯眯地說道：「你講完了嗎？」
吳可天氣鼓鼓地坐了下來。
他都沒有理會張志鵬。
張志鵬笑著說道：「好一個科學無國界！」
「那你應該也知道後一句吧？科學無國界，但科學家有自己的祖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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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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