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忠誠！忠誠！
此時，大明朝的權力中心，皇城內。
因為遼東戰局變化，許久未曾上朝的朱由校召集內閣諸臣想要聽聽他們的建議。
文華殿外，寒風呼嘯，文華殿內，氣氛微妙。
「召齊國公回京？」
皇城內文華殿，朱由校聽到內閣幾個大臣商議的結果，條件反射般地皺起眉頭，身子微微向後靠去，好似不願意回答這個問題，手指也在桌子上緩緩的敲擊著，顯示出其內心的焦躁：「是不是有些倉促，目前只是盧象升方面的戰事不利，秦二寶和曹文詔還未傷筋動骨，而且有秦二寶坐鎮，足矣保證遼東的安穩。」
「皇上，」葉向高頭髮花白，但是精神矍鑠，面對皇上的問話，不慌不忙道：「齊國公回京，不是為了遼東，而是為了天下安定。」
「天下？」朱由校的眸光幽幽，但凡皇帝對這兩個字都有些敏感——齊國公再權勢滔天，也當不起天下二字吧？
「回皇上的話，遼東剛剛平定，天下人心思定，這個時候最怕流言蜚語，恐懼戰事又起，只有齊國公回京坐鎮，天下才能安穩無虞！」葉向高好似沒有聽懂皇帝的話，更沒有看到朱由校已經陰沉滴水的臉色。
「你們呢？」朱由校深深吸了一口氣，眸子在眾人伸手一一掃過：「你們怎麼看？」
「陛下，臣以為遼東是否安定，在於秦二寶，曹文詔，盧象升三人，而三人是否能安心在遼東掌兵禦敵，在於齊國公，所以齊國公回京坐鎮，乃是為了大局！」孫承宗顯然和葉向高提前溝通過了，兩人的話風出奇的一致。
嗒嗒嗒！！！
朱由校的心情越發焦躁：「徐州府的事情，到如今還鬧得沸沸揚揚，南京城的士子已經將彈劾齊國公的摺子都堆滿皇城根了。」
還想說些什麼的天啟皇帝隨手端起手邊的茶水，看到已經微涼的茶水，砰的一聲，將茶杯狠狠磕在桌子上，讓一旁伺候的魏忠賢心跳都空了一拍。
不遠處的小太監在魏忠賢的示意下趕忙上前為皇上換上新的茶水。
臉色已經黑了下來的朱由校伸手想要去拿——嘶！滾燙的杯身讓年輕的皇帝立刻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讓殿內諸人都嚇了一跳。
葉向高等人已經從圓凳上站起，一臉緊張的望著皇帝。
魏忠賢已經來到皇帝面前想要看看是否上了龍體。
「杖斃！給朕拉出去，」朱由校怒目圓瞪，指著那個已經嚇得魂不附體的小太監：「立刻杖斃！」
「皇上饒命！饒命啊！」小太監驚駭欲絕，高呼饒命。
「趕緊拖出去！」魏忠賢忙揮著手，想要將這運氣不好的小太監趕緊打發了。
皇上正在氣頭上，你自己撞上來了，那誰能救伱？
隨著皇帝的命令，幾個身著紫衣的高壯太監進殿，將小黃門拖了出去。
這個時候，殿內沒有人會開口為小黃門求情。
葉向高和孫承宗互看一眼，皆是默不作聲。
皇上這是做給誰看呢？
殺雞儆猴？
還是意有所指？
「都坐，坐下吧，朕無事，」朱由校冷著一張臉，揮了揮讓幾人從新坐回椅子上，而自己也一攏袖子靠在椅子上：「繼續談方才的事情。」
「朕覺得，齊國公近期不能回京，等諸事平復下來，再行議論，」朱由校不等葉向高等人開口，直接道：「至於遼東事，幾個倭國賊人，還不至於讓秦二寶等人亂了陣腳。」
「臣等領旨！」
既然皇上堅持，那葉向高和孫承宗也沒有必要在這個時候在老虎屁股上來一腳，順從便是。
只要現在不去動王琦，則天下亂不了。
不多時，眾人散去，殿內只留下朱由校在默默坐著，魏忠賢將身子隱在黑暗中，默默陪著這位日漸孤獨的帝王。
寒風呼嘯，朱由校覺得自己的內心和這寒冬一般冰冷。
自從遼東平定，朱由校覺得王琦已經和自己漸行漸遠了。
如今看來。
齊國？
真乃諷刺啊！
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這天下是不是姓朱，都要兩說！
「來人！」將身子蜷縮在龍椅上的朱由校突然開口。
「陛下！」魏忠賢邁步出現，低眉順眼，好似不論什麼時候，這位跟在皇上身邊的近臣，都是那般的可靠和知心。
「叫劉若愚過來見我！」緊緊攥著椅子扶手，朱由校下達了自己的旨意。
「宣御馬監副總管劉若愚覲見！」
不多時，一身淡紅色長袍的劉若愚急匆匆的趕來，跪在皇上面前。
在來之前，這位深的投機之道的大太監已經知道了方才殿內的兇險，小心翼翼的道：「奴才劉若愚，拜見陛下！」
「朕聽說，你和齊國公，很熟？」朱由校耷拉著眼睛，沒來由的突然開口問道。
這個時候，說熟？
那不是找死？
劉若愚混跡內宮數年，早已諳熟其中道理。
眼珠一轉，已經開口：
「不敢欺瞞陛下，若說不熟，奴才也奉旨和齊國公共赴遼東，共謀京營事，說熟吧，總的來說，奴才與其之間並無私教，皆是公事！」說著話，劉若愚抬頭望著玉階上高高在上的朱由校，聲情並茂：「奴才這輩子，最親近的人只有主子，再無他人！」
「嗯，」一陣令人難熬的沉默之後，朱由校才開口道：「朕倒是沒有看錯你，眼下有件事，需要你去辦。」
「能為陛下辦事，是奴才的榮幸，主子儘管吩咐！」劉若愚咚咚咚在地上磕了三個頭，整個殿內皆是回聲。
「替朕去一趟諸城，」朱由校緩緩直起腰身，眸光似電：「有幾個問題，朕想問問齊國公。」
去諸城？
劉若愚咽了咽口水。
現在的局勢——這可是一個兇險至極的差事！
齊國公好似在有意的遠離朝堂，不想要和皇上見面，可是作為皇上，哪裡容得下如此凌駕於朝堂的臣子？
徐州府殺人。
到底是做給誰看的？
現在已經有人在說王琦是在借楊漣的手，打朱由校的臉。
現在代替皇上去諸城，萬一惹了王琦，能不能活著回來，還是未知呢！
「怎麼，不想去？」朱由校的眸子眯起，表情已經危險起來。
「奴才萬死不辭！」劉若愚趕忙高呼：「奴才只是覺得，代天問話，乃是至高榮勛，奴才一時情難自禁情難自禁。」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