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巨弩和巨炮
大明天啟二年，十一月十五日子時，天陰，大雪。
後世史書上稱：暗無天日，寒鴉漫天，遼城崩血，三日未決，此一役，奴皆歿，無全屍。
嗚嗚嗚！！！
鼓號聲沖天而起，秦二寶麾下，三鎮副總兵皆身先士卒，率領營屬諸衛向著黑暗中矗立的瀋陽城殺去。而秦二寶坐鎮中軍，指揮著南面大戰。
坐在馬上，望著黑暗中的瀋陽城，秦二寶緊緊抿著嘴唇，眸中堅定而所畏懼。
沒有人知道王琦到底在想什麼。
三路大軍壓境，重重包圍瀋陽城，如果建奴真的據城固守，舉不出戰，王琦又奈若何呢？
關於此，就算是親近如秦二寶也不知道王琦打的什麼主意。
曾經有副將在陪著秦二寶商討戰略布置的時候，曾趁機進言道：此戰國公大人以三方大軍圍攻瀋陽城，若是久攻不下，時日一久，則恐生變！故而想要知道秦總兵是否知道國公大人心中定策？
當時，聽到這個問題的秦二寶面無表情，扭頭看向副將，既無憤怒，也無冷言，只是語氣淡淡：「若無琅國公之名，爾等可敢越遼河一步？而今占遼陽，滅阿濟格，奪撫順，蒲河，現已兵臨瀋陽城下，值此一役，便能族滅女真，立下不世之功，爾等卻在此思量，久攻不下之事，豈能稱大丈夫矣？」
當時言罷，副官愣在當場，臉色通紅，半晌沒有再出一言。
是啊，整個遼東，明軍已經拿下幾乎所有重鎮，尤其在遼陽城下，使得建奴正藍旗幾乎全軍覆沒，而撫順，蒲河等所的建奴殘兵，也都被明軍掃蕩乾淨，所有女真人龜縮瀋陽城，不敢稍出。
此情景，和上一次熊廷弼赴遼，決然不可同日而語！
有琅國公在，豈有不勝之道理？
噌！！！
長刀出鞘，借著漫天風雪的，刀光寒意凌冽。
「破城之後，豪飲奴血，殺！！！」
千軍萬馬，黑暗中，漫天風雪中，向著瀋陽城殺去。
與此同時，另外兩路大軍，也分別從撫順所，蒲河所，奔襲而至。
同時從三個方向，殺向瀋陽城。
此刻，瀋陽城頭，被逼到絕境的八旗兵馬已經登上城頭，誓死守城了。
所有人都清楚，只要守下瀋陽城，只要一個月時間，整個建州女真還有救！
這也是他們能夠被凝聚在一起而未曾潰敗的重要原因。
隨著明軍的鼓號聲在黑暗中響起，衛齊身著一身藍色甲冑，已經登上了城頭。
望著遠處密密麻麻，手持兵刃，挾沖天殺氣向著瀋陽城而來的明軍。
衛齊只是冷笑一聲：「準備！！」
嘩啦啦啦，一陣陣整齊步伐之後，城頭之上，數錢女真弓手彎弓拉箭，已經瞄準了城下的明軍兵卒。
殺！！！
升任中軍營千總的丁福一馬當先，帶著手下負責升架雲梯，距離瀋陽城下越來越近了。
「射！！！」
隨著衛齊的一聲令下，城頭之上，漫天箭雨已經傾瀉而下，遮天蔽日，丁福抬頭望去，目之所及，幾乎全被泛著冰冷寒光的箭簇所遮蔽。
「沖！不要回頭！只要衝到城下！瀋陽城唾手可得！」丁福毫不畏懼，在漫天箭雨的衝擊下，手持長刀反而奔跑愈急。
瀋陽城，已經近在眼前了。
當最前方的明軍衝到瀋陽城下三百餘步距離的時候，原本大門緊閉的瀋陽城，轟隆隆的從裡面被打開。
嘎吱吱！！！
黑暗的瓮城中，甬道上，一架架車弩被緩緩推出。
上面的箭簇，還泛著一絲絲的凌冽寒意。
那是比巨型弓弩還俱殺傷力的大殺器。
是原瀋陽城明軍的守城利器，如今全被建奴所用，反過來守城射殺明軍。
馭馬在前的丁福自然也看到了那一排排近乎於催命的巨型車弩。
一瞬間的驚駭之後，丁福便是狂吼而出：「盾甲！！！盾甲兵！！！」
面對如此恐怖巨物，人身若是觸及，一瞬間便要被撕裂成數段，死無全屍。
埋骨遼土可以，但是死無全屍，無可墳冢，便是有些悲劇了。
在丁福嘶吼而出的一瞬間，其身後盾甲營戰兵便已經拍馬趕到。
盾甲以藤甲和鐵板製成，中間夾了細密的鐵索，三百步之外，足矣抵擋巨弩的殺上，但是三百步之內，殺傷力依舊驚人。
「殺光他們！！！」
隨著衛齊的軍令下達，令旗所到之處，巨弩閃著寒光紛紛抬頭，弓弦已經被緊緊繃起，發出一絲絲吱吱的響聲，仿佛下一秒便會斷裂。
「射！！！」
倏！！！！
破空聲瞬間想起。
那種聲勢，猶如一道閃電，呼吸之間，便從城下貫穿所有障礙，殺到了明軍面前。
危急！！！
噗嗤嗤！！！
巨弩所到之處，盾甲根本沒有起到絲毫的作用，大量的明軍步卒被這股力量所傷。
盾甲幾乎沒有起到任何的防護作用，在巨弩的強大衝擊之下，無論是戰車還是戰馬亦或者手持盾甲的兵卒，皆在一瞬間就被射殺。
鋒銳的箭簇入體，沒有什麼預備的前戲和痛苦嘶嚎的過程，直接將人，將馬分成兩半。
只有當空淋漓的鮮血四濺，昭示著一條條生命失去了鮮活。
血水混合了雪花，瀋陽城下，一瞬間便已經是紅色浸染，血泥遍地。
當空望去，刺目鮮紅。
一瞬間，第一排的盾甲兵便已經死傷大半。
「嘿！！！」
城頭上，望著大片大片倒斃在地的明軍屍體，衛齊眸中滿是冷冽：「還不夠，繼續殺！」
「大人，弓弩不多，還是省著點用吧？」一旁的屬下開口勸說：「就這股明軍，殺雞焉用牛刀？」
「也罷，」衛齊聞言點了點頭：「傳令，戰兵登城，防止明軍雲梯掾城而上！」
「喳！」副將聞言一躬，向下傳令。
隨著軍令一層層的下達，數千女真戰兵登城，準備和掾城而上的明軍大戰。
這個時候，丁福也已經率領登城兵抵達了瀋陽城下，雲梯架起，大量的明軍兵卒開始攀援而上。
通常情況下，以上打下，下位者絕無勝算。
丁福抬頭望著城頭上已經嚴陣以待，弓弩架起的守軍，眸中已經充滿了赴死之意。
縱然是死，也要讓這股蠻夷賤類給自己陪葬！
此時，遼陽城下，明軍和建奴守卒也已經展開了白刃戰，雙方人馬甫一接觸便是生死不計，全力以赴。
死亡已經是這片戰場的主旋律。
「大人，我軍已經開始攻城了，是否？」副將馭馬來到秦二寶身側，帶著一絲的問詢。
「全部推出來，」秦二寶面無表情，望著遠處生死血磨的煉獄，心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波動。
骨碌碌
隨著秦二寶的唇齒開合。
數十台通體駿黑的鋼鑄炮管被架在鐵軲轆車架上，被緩緩從人群後方推了出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