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皈依者
作為薩哈林師唯一一名日裔軍官，新田一郎很珍惜這個機會。
新田一郎的職位同樣是軍法官，所有違反紀律的日裔士兵，新田一郎都會親手處決，從不假手他人。
日軍的軍紀也不是從一開始就糟糕，辛丑戰爭中，日軍的軍紀在聯軍中是最好的，即便搶劫的時候也很有禮貌。
很抱歉，給您添麻煩了，我能搶您點錢嗎？
大概就這種禮貌。
薩哈林師的紀律很嚴格，雖說做不到秋毫無犯，可也比日軍強很多。
所以薩師士兵吃了虧，就想辦法找回場子，鬧大了自然由科林出面收拾殘局。
柳京師的駐地，就在薩師旁邊。
幾名僥倖逃入山地的高麗人，向高麗士兵哭訴日軍暴行。
薩師官兵進入高麗的第一站，是高麗北部漁村清津。
所以柳京師士兵根本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師長比洛夫更是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科林很高興，讓軍醫給新田一郎鑲四顆金牙，費用由科林支付。
日裔士兵和高麗士兵不一樣。
日本人要是堅強，就不會有那麼高的自殺率了。
不過在被打倒之前，新田一郎他們打倒了三倍數量的高麗士兵。
新田一郎從軍的時間還是太短，從軍之後循規蹈矩，絲毫不敢出錯，不知道阿穆爾軍區的一些潛規則。
新田一郎知道這件事之後，主動去柳京師駐地，為薩師士兵求個公道。
同為僕從軍的高麗士兵，就將對日軍的怒火，發泄到薩師的日裔官兵身上。
柳京師營地門口的值日軍官金太敏盡職盡責。
明白這個事實后，新田一郎欲哭無淚。
高麗人算什麼東西？
沒有清帝國和俄羅斯帝國的幫助，高麗早就是日本的殖民地了！
現在高麗也就抱上俄羅斯帝國的大腿，狐假虎威，居然敢騎到日裔士兵頭上作威作福。
「日本人不是人，是惡魔，是厲鬼，他們把高麗人往海里趕，走的稍慢就被刺刀捅死——七十歲的老嫗和七歲的女童也不放過，嗷嗷待哺的嬰兒被他們烹殺，成年人被抓去幹活，生病了就被喂狗——」
高麗人在阿穆爾時沒有原罪的。
新田一郎飛起一腳將金太敏踢倒在地。
兩名高麗士兵被新田一郎他們打斷了肋骨，金太敏被新田一郎打斷了鼻樑。
新田一郎自己都鼻青臉腫，想起在柳京師受得氣，再想想科林剛才怒其不爭的樣子，新田一郎滿腹委屈無人傾訴，堂堂一米五的老爺們，居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高麗士兵義憤填膺，於是幾名路過的薩師士兵就被打了一頓。
打輸了就就慘了，哪怕有理也變沒理，會遭到所有人的唾棄。
「想成為一名真正的俄羅斯人沒那麼容易！看看你們現在的樣子，你們還配成為一名軍人嗎？老子的臉都被你們丟光了！這事兒要是傳到大公那裏，你們和我都得脫了這身衣服回老家，小時候媽媽沒有教育過你們嗎？吃了虧就去打回來，別像個娘們一樣哭哭啼啼！」
「幹得漂亮！」
新田一郎無奈，去找師長科林，希望科林為士兵們做主，找柳京師討回公道。
科林很生氣，這些日裔士兵在訓練中都表現的很優秀，否則也不會成為薩師正式成員。
金太敏的鼻子被打歪，鼻血長流，跌坐在地，滿臉茫然。
新田一郎被打，就是金太敏下的手。
科林說得好。
日軍撤離后，清津卻成為一片廢墟，所有人全部被殺光，所有房屋也全部被燒毀。
當二等人還能當出優越感——
科林沒有說太多，扔下一句話轉身就走，他還要處理後續，毆打哨兵的後果是很嚴重的。
「站住！幹什麼的？」
對於日裔士兵來說，違反紀律就會失去失去加入俄羅斯帝國國籍的機會，回到朝不保夕的集中營。
日本人和高麗人打架也很慘烈。
是可忍孰不可忍！
科林的話音剛落，新田一郎嗷的一聲奪門而出，向柳京師的駐地狂奔而去。
其他幾名動手的日裔士兵傷勢更嚴重，有一名士兵的手指都被掰斷了。
即便沒理，只要打贏了，就算被關小黑屋，值日官送飯的時候，都會偷偷塞個雞腿。
新田一郎又羞又怒，胸口劇烈起伏，滿腔怒火無處傾訴。
結果日本人一來，高麗人數年的積蓄，都成為日本人的戰利品。
挨了打不說，柳京師還放出話來，以後只要見到薩師士兵，見一次打一次。
這也不是阿穆爾掙錢阿穆爾花，實在是高麗太窮了，基本生活物資都無法保證，工人就算想存錢，也得先滿足生活基本需求之後，才有心思存錢。
日軍在清津駐紮的時間不超過3個月。
為新田一郎治療的大鬍子俄羅斯軍醫，居然破天荒給了新田一郎一個笑容。
科林的話很雙標，什麼叫被近衛軍打一頓也就算了啊，個子矮就活該挨打嗎？
沒想到公道沒求到，新田一郎反倒又被打了一頓。
「閉嘴！」
科林也是萬萬沒想到，這些日裔士兵的心理居然如此脆弱。
由於高麗跟俄羅斯的關係比較密切，高麗人自認為，在俄羅斯帝國的地位比日本人高一個等級。
禁閉室里，新田一郎終於吃到傳說中的雞腿，兩個！
於是新田一郎的四顆門牙就都被高麗人給拔了。
新田一郎被打倒之後，死死摟住一名高麗士兵，咬住小腿不撒口，直接咬下一塊肉。
就很迷。
高麗向阿穆爾大量輸出勞動力，每年掙回上千萬盧布，大部分是以物資形式帶會高麗。
「如果是近衛軍把你們打一頓也就算了！那些高麗人算什麼東西？你們今天要是不給老子打回來，明天就給我滾回日本，你們不配成為光榮的薩師士兵，不配成為高傲的俄羅斯人！」
不出意外，新田一郎和他的同伴，又被高麗人揍了一頓。
不過效果卻很好。
新田一郎不廢話，上來就是一記直拳砸在金太敏鼻子上。
新田一郎萬萬沒想到，科林不僅沒有為新田一郎做主，新田一郎反而又又又被打了一頓。
新田一郎被打到鼻青臉腫，眼睛只剩一條縫，眼淚止不住的流，但身體站得筆直。
如果不是恰好有憲兵路過，那幾名倒霉的薩師士兵恐怕會被活活打死。
日本對待宗主國都敢大屠殺，在高麗更肆無忌憚，比清帝國有過之而無不及。
新田一郎這種吃了虧回來叫家長的行為，別說在阿穆爾，在整個俄羅斯都不受待見。
面對日本人，高麗人敢怒不敢言。
日本正和俄羅斯帝國處於戰爭狀態，所以薩師里的日裔士兵是有原罪的，他們不敢打，因為阿穆爾軍區明文規定，打架也是違反紀律。
區區一支煙，不值什麼錢。
可沒想到這還沒到戰場上呢，這些小矮子就原形畢露。
新田一郎卻從這支煙里，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尊重。
「西八——」
窮怕了！
海參崴海戰後，日軍攻擊阿穆爾的計劃破產，清津遂被日軍放棄。
新田一郎只是不敢打，不是不想打。
阿穆爾軍區正規軍幾乎都是哥薩克。
新田一郎接煙的手在顫抖。
在治療室等待新田一郎的值日軍官主動給新田一郎遞了一根煙，等治療結束后，他要把新田一郎帶去關禁閉。
反而在建設阿穆爾的過程中，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剛才還東倒西歪的幾名受傷士兵也健步如飛，追着新田一郎往柳京師駐地方向狂奔。
日俄戰爭爆發初期，日本從海上攻佔清津，將清津作為物資補給站，企圖以清津為跳板，從陸地進攻阿穆爾。
對於高麗士兵來說，違反紀律的後果只是被關禁閉。
科林現在很擔心，指望這幫人上戰場，都不如去找一群哥薩克娘們來的更靠譜。
所以阿穆爾軍區有一個潛規則就是，如果打架，就一定要打贏，有沒有理先不說，一定不能給部隊丟臉。
營地門口執勤的高麗士兵終於回過神來，和新田一郎，以及衝過來的薩師士兵打成一團。
俄羅斯僕從軍只有薩師是由日裔士兵組成，還有四個師是由高麗人組成。
回到營房內，幾名無辜挨打的士兵圍過來，詢問新田一郎，師長是否會為他們做主。
不過他因禍得福，科林當即宣佈，會將他列入首批待考察入籍名單。
高麗工人寄回家的物品，以禦寒衣物和生活用品為主，阿穆爾最常見的羊皮襖最受高麗工人歡迎，每年冬季歇工期，高麗工人都是幾件十幾件的買，穿不著就放着，心裏踏實。
哥薩克哪有不打架的呢，簡直是家常便飯，只要不出人命，將軍們就當做不知道。
高麗這幾年憑藉勞務輸出和資源輸出，經濟還是有所好轉，甚至比日本還是要好一些，至少冬天不再動不動就餓死人了。
捧著雞腿，新田一郎嚎啕大哭。
哭完之後，新田一郎擦乾眼淚，給自己改名金牙，從內到外都成為一名真正的俄羅斯人。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