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好好學著點

  喬治無所謂，米哈伊爾可是做夢都想開發阿穆爾河南岸的土地。

  德國也一樣，威廉二世做夢都想把膠東半島變成德國的海外殖民地。

  所以任何針對清帝國的進攻，都會引起各國的強烈關注。

  把清帝國形容成一個大蛋糕，日本多吃一口，俄羅斯帝國和德國就要少吃一口。

  基於同樣的理由，俄羅斯帝國如果想發動對清帝國的戰爭，同樣也會引發其他國家的警惕。

  說白了，各國都把清帝國當成了自家的自留地，即便暫時無法吞併清帝國，也不允許其他國家吞併清帝國。

  這就是清帝國還能維持統治的根本原因。

  這事兒往前溯源，其實還是受清法戰爭的影響。

  清法戰爭的結果表明，即便在戰場上打不贏，也可以在談判桌上通過訛詐，得到想要的結果。

  清日戰爭激戰正酣，清帝國內部對於這場戰爭的爭議卻越來越大。

  喬治有時候就很好奇，敵人都已經打上門了，難道不應該先把敵人擊退，然後再討論其他問題嗎？

  清帝國就不。

  清帝國內部除了李章銅為首的洋務派，還存在以帝師翁同龢為首的清流派。

  清日戰爭爆發後，和清國洋務派淵源極深的穆麟德，向喬治提供了一個信息，既清日戰爭，有可能是清帝國藉助日本之手，削弱洋務派的實力。

  這只是穆麟德個人的判斷，事實真相是什麼不好說。

  穆麟德的依據是，自清日戰爭爆發後，清帝國和日本作戰的部隊，全部來自李章銅麾下的嫡系淮軍，清帝國國內各地的援軍行動緩慢，這就導致名義上的清日戰爭，實際上卻是淮日戰爭。

  援軍這事吧，不好說。

  清帝國國內的交通落後，清日戰爭爆發後，自川蜀徵調的援軍，現在還沒有出發呢，估計要抵達戰場，至少需要一年。

  川蜀地區距離遼東太遠，需要時間長可以理解。

  可日軍圍攻劉公島的時候，膠東半島各地的清軍卻沒有任何增援的跡象，導致劉公島變成孤島，這就很難解釋了。

  喬治不管清帝國的內部傾軋，尼古拉婚禮的第二天，阿爾伯特王儲在英國駐聖彼得堡公使館舉行晚宴，喬治陪同尼古拉一起前往。

  彰仁親王也在。

  大津遇刺後，尼古拉對日本人深惡痛絕，所以彰仁親王很聰明，沒有主動往尼古拉跟前湊。

  尼古拉卻不放過日本人，稱英國政府進行了一筆很聰明的投資。

  「陛下，這並不是我們今天宴會的主題。」

  阿爾伯特王儲不想提這個話題。

  「日軍在清帝國屠殺平民這件事，倫敦現在知道嗎？」

  喬治不同意，你不想提就不提啊，這裡可是聖彼得堡。

  阿爾伯特臉色鐵青，一言不發。

  「還是說，倫敦想把清帝國變成英國的殖民地？」

  喬治繼續拱火。

  清法戰爭的結果證明，清帝國現在就是一塊毫無自保之力的大肥肉，各國都想上去咬一口。

  喬治把這件事挑明，馬上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絕無此事！」

  阿爾伯特不得不回應。

  「那就以行動證明。」

  喬治的態度很明確，日本想嘗嘗肉味可以，但是想把肉端走，想都別想。

  作為英國最大的威脅，喬治肯定不能讓英國人如願。

  日本這場仗打的其實非常艱難。

  日本國內的矛盾已經非常尖銳，自從戰爭爆發後，日本國內矛盾愈發尖銳，物價飛漲，這種情況繼續持續下去，日本很快就要不得不停止進攻。

  所以喬治通過穆麟德提醒清帝國，一定要挺住，堅決不投降。

  為了支持清帝國和日本作戰，喬治甚至願意向清帝國提供貸款，要錢有錢，要槍有槍。

  穆麟德傳回的消息卻不樂觀。

  按照穆麟德的推斷，清帝國是希望通過戰爭，削弱洋務派的實力。

  現在這個目的已經達到，所以清帝國現在根本不想打，只想求和。

  英國所謂的「調停」，讓清帝國認清了英國人的真面目，於是在11月初，清帝國又去找美國駐華公使田貝，希望田貝出面調停。

  田貝確實是願意居中調停，可是日本人還沒有達到徹底消滅北洋水師的目的，因此藉口清帝國派出的談判人員權限不夠，拒絕談判。

  喬治就很無奈，恨不得派哥薩克去幫清帝國打仗。

  可這也不可能，因為清帝國會擔心請神容易送神難。

  跟屢次以訛詐方式，對清帝國造成巨大傷害的俄羅斯帝國相比，清帝國還是更願意跟沒吃過什麼好豬肉的日本人打交道。

  喬治也不跟日本人廢話。

  日本人不是封鎖威海衛了麼，阻止任何船隻進出。

  喬治不信邪，於是一艘懸掛尤里耶夫家徽旗幟的高麗運輸船，就在強行闖入戰區時，被日本軍艦擊沉。

  喬治不急，這筆帳先記上。

  喬治是想等戰爭結束後，再和日本人算帳的。

  沒想到尼古拉比喬治更著急。

  「你準備怎麼做？」

  尼古拉準備看一齣好戲。

  「還能怎麼做，讓日本人賠錢啊——」

  喬治這仗都記著呢。

  「那也不值多少錢啊——」

  尼古拉失望。

  「嗯，船是不值錢，可是船上還有10噸黃金呢——」

  喬治沒敢多要，10噸黃金大概1300萬盧布。

  「噗——」

  尼古拉香檳噴了一地，看向喬治的目光都呆滯了。

  「你哪來那麼多黃金？」

  尼古拉知道喬治拿出10噸黃金不難。

  德蘭士瓦共和國這兩年跟阿穆爾做生意，每年用來支付貨款的黃金，差不多就是這麼多。

  可是有10噸黃金是一回事兒。

  船上是否真的有黃金又是另外一回事兒。

  那船現在在海底呢，以現在的技術，根本撈不上來。

  上面到底有什麼，都是喬治說了算。

  「你也太狠了吧！」

  尼古拉感覺喬治這一次要失算了。

  這麼說吧，把日本摳摳搜搜造的軍艦加起來，都不一定值1300萬盧布。

  俄羅斯海軍現在要是能拿出1300萬盧布，馬上就可以開工兩艘最新式的戰列艦。

  「你等著瞧，過段時間你會覺得，我還要少了呢。」

  喬治知道日本人的胃口有多大。

  現在各國都不知道日本人的胃口有多大，也不知道清帝國到底能榨出來多少錢。

  清法戰爭後，清帝國賠償法國5000萬法郎，大概折合1880萬盧布。

  1881年清帝國和俄羅斯帝國簽訂條約，賠償俄羅斯帝國900萬盧布。

  這些基本都在可理解範圍內。

  甲午清日戰爭，清帝國賠償日本2億兩白銀。

  兩個億！

  喬治都可以想像到，這個數字曝光後，各國列強的眼珠子到底能有多紅。

  都別說日本。

  對於俄羅斯帝國來說，這也是特麼潑天的富貴。

  喬治還沒有等來這場潑天富貴，阿穆爾傳來消息，伊格那耶夫總督剛上任，就迫不及待的建議，在阿穆爾推行地方議會制度。

  喬治是真沒想到，這老頭居然這麼能作。

  伊格那耶夫當初就是因為提議重開地方議會，遭到普遍輿論攻擊，被迫辭去內政大臣職位。

  這事兒已經過去10年了。

  喬治萬萬沒想到伊格那耶夫居然還沒死心。

  大概伊格那耶夫覺得尼古拉和亞三不太一樣，這事兒又有了轉機。

  尼古拉對於地方議會的了解並不多，所以就把這事兒拿到御前會議上討論。

  「某人大概忘記了地方議會制度為帝國帶來多麼大的影響，所以這事兒絕無可能。」

  剛從阿穆爾回來的波別多諾斯采夫堅決反對。

  波別多諾斯采夫在阿穆爾的時候，對阿穆爾的權力結構非常滿意，曾將阿穆爾地區的穩定，稱為帝國典範。

  伊格那耶夫也有進步，並沒有建議全面推行地方議會制度，而是希望將阿穆爾作為試點，如果地方議會制度在阿穆爾取得成功，再向全國推行。

  「過往的經驗表明，這事兒的確要慎重。」

  現任內政大臣杜爾諾沃同樣不同意。

  「地方議會制度是禍亂根源！」

  只會警務系統的謝列文將軍同樣對地方議會制度沒有任何好感。

  「喬治，你怎麼看？」

  尼古拉最重視的，還是喬治的意見。

  「我們首先要明白，雖然我們都知道地方議會制度的缺陷，但是帝國內部關於地方議會制度的呼聲是越來越高的。」

  喬治知道，重開地方議會制度，是帝國內部各階層的利益訴求。

  這事兒跟老百姓其實沒什麼關係。

  但是跟鄉紳，以及新興資產階級的關係就比較大了。

  簡單說就是，俄羅斯帝國內部除了統治階層之外，其他階層也非常希望能有一個正常渠道，表達自己的利益訴求。

  「那又怎麼樣，呼聲不一定是正確的。」

  波別多諾斯采夫不太清楚喬治的意思。

  通過阿穆爾，波別多諾斯采夫知道喬治是反對地方議會制度的。

  「是的，但不可忽視的是，議會是轉移社會矛盾的有效方式。」

  喬治建議帝國重臣們看看，英國政府是怎麼忽悠英國人的。

  英國現在的君主立憲制，使英國王室保持超然地位，只要有什麼問題，第一個被推出來背鍋的就是首相。

  在俄羅斯帝國，通常背鍋的都是沙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