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大正，百年前

  大正二年。

  剛剛從推翻了幕府統治的時期走出來，經歷了一段時間的明治維新之後。

  一切似乎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西方人的商船源源不斷，落魄浪人也逐漸絕跡，治安和經濟都在不斷攀升。

  東京，或者說江戶城也在日新月異的發展著。

  雖然如今依舊還有些落後，跟玉城光記憶之中那個繁華的東京都差距甚大。

  但時代交匯的氣息已經逐漸瀰漫開來，西式的禮服和日式的和服互相搭配，形成了一種怪異的美感。

  「這就是大正風格嗎？」

  玉城光看著街邊穿著和服，卻又佩戴著大蝴蝶結的女性，咂了咂嘴。

  他跟阿夜兩人花了不少功夫，才邁過了雪地里的村莊，終於走到了東京城來。

  現在的東京，還殘留著不少幕府時期的殘餘。

  曾經繁華的江戶城，在新時代的衝擊面前，也顯得老舊了許多。

  不過一想到自己也是要被時代浪潮淹沒的一份子。

  玉城光原本有些興奮的心情又低沉了下來。

  可能性的魔法固然強大，但它也有著局限。

  百分之一可以變成百分之百，但從一開始便不可能的事情怎麼能變成可能？

  人能健健康康的活到一百多歲嗎？

  況且就算拋去這一百多年的時光不論，玉城光也擔心時間悖論。

  所以他一定要想辦法快點回去，最好在保持著現在的狀態下回去。

  而且同樣被命運捲入的還有愛塔妮緹，自己流落至此，她又在哪裡呢？

  嘆了口氣，玉城光扭頭問阿夜。

  「你接下來還要跟我一塊嗎？」

  兩人一起來到了東京，雖然玉城光覺得自己應該認識她。

  但他自己要做什麼尚且都沒有眉目，對方肯定也應該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難道恩人是想要趕我走嗎？」

  撐著紙傘，阿夜微微偏過頭，如墨般的黑髮披散而下。

  撐著紙傘的她站在那裡，便仿佛將這座城市又拉回到了江戶時代。

  身上的和服上繡滿了精緻的花卉圖案，更像是什麼名門望族的大小姐。

  「那倒不是，倒不如說有你在反倒是能幫我不少。」

  有阿夜在的話，玉城光也不至於在這個時代孤苦伶仃的一個人。

  有個人幫襯總是好的。

  「那最主要的，先找個地方住吧。」

  現在正是深冬季節，阿夜之前待的地方又不可能再待下去了。

  那裡現在屍橫遍野，而且條件太差了，必須找個新的住所落腳。

  想到這裡，玉城光問了一句。

  「阿夜，你身上還有錢嗎？我們先去租個房子。」

  「嗯」

  阿夜沉默了，然後從身上扣出了幾枚箭頭。

  「這是銀質的，能不能換點錢？」

  「額」

  玉城光看著那幾枚箭頭沉默了，可能加起來都沒有他一把純銀小刀重。

  「所以伱沒錢？」

  「當然啦，我要是有錢怎麼會跑到那麼偏僻的村子裡去？」

  阿夜理直氣壯的說道。

  玉城光好似有些明白，她為什麼要跟著自己了。

  不過他身上，也不可能有現金，只能先去典當行換點錢先急用了。

  早知道就應該摸一下屍的，說不準還能摸出不少錢。

  懷揣著些許遺憾，兩人朝著銀座的方向走去。

  雖然玉城光穿著怪異，但這個時代的東京正被西方審美衝擊，倒也沒引起什麼異樣的眼光。

  反倒是阿夜，一路上引來了不少人的目光。

  除去美艷之外，她過於白皙的膚色搭配上輕薄的和衣，也讓人產生了她會不會凍死的疑問。

  在銀座的一家典當行之中，玉城光看了看身上的東西。

  兩把刀，這個如果不是古董的話賣不出什麼價格。

  是古董的話更加麻煩，還是典當銀質刀具吧。

  不過玉城光忽略了一點，這個時代的銀價並不高。

  而那一套餐刀加起來的重量，也並沒有典當到多少錢。

  最起碼他預估了一下，租個房子肯定是不夠的。

  玉城光嘆了口氣，餘光瞥見阿夜在和服衣袖下的指尖不斷滴落著血絲。

  血線如同有生命一般從地面滲向了典當行的錢櫃之中。

  「別鬧。」

  玉城光伸出手，直接抓住了阿夜的手，打斷了她的動作。

  轉頭將自己身上掛著的玉石拿了下來。

  「麻煩看看這個值多少錢。」

  雖然這塊玉應該也挺重要的，但只要玉城光在期限範圍內將它贖回來就好了。

  典當行的鑑定員本來無精打采的臉色瞬間精神了起來。

  雙手接過這塊玉之後，拿著透鏡仔細的鑑定著。

  「抱歉，您稍等一下，我需要請示一下。」

  玉城光擺了擺手，示意他儘管去。

  趁著人不在的時候，玉城光才低聲訓斥了阿夜一句。

  「不要亂用自己的能力，是生怕自己的疑點不夠多嗎？」

  知微見著，光從阿夜下意識用吸血鬼的能力為自己謀利就能看出很多。

  她會被發現，然後被人陰，也完全是她自己沒有一點警惕心的緣故。

  被玉城光訓斥了一句的阿夜癟起了嘴，有些委屈的說道。

  「我這不是想要給你幫忙嘛」

  「想要給我幫忙就要聽話，你忘了自己怎麼被綁到火刑架上的了嗎？」

  人生地不熟的，又沒有背景可以依仗，還是小心為好。

  況且偷東西什麼的，也著實讓人不齒。

  等了一會之後，才終於有人過來。

  戴著眼鏡的小老頭神情凝重的看了看那塊玉，最後低聲跟典當行的老闆耳語了一番。

  「這位客人，這塊玉的確是難得的寶玉，只不過」

  無商不貪，一開口，玉城光就知道他想要說些什麼了。

  「老闆你有什麼話直說吧，不必遮遮掩掩的。」

  「好，那我就直說了。」

  笑容和煦的典當行老闆雙手將玉送回了玉城光的手上。

  「這種貴重的東西，行當里一般都是兩種價。」

  「您要是直接賣我，我能給你開出一個高價，但要只是典當的話」

  「其實客人您也明白，我也只能賺個保管費而已。」

  這種特別貴重的物品，一般來說大部分人後續都會選擇贖回。

  當然，如果不贖回，那典當行自然賺的更多，也算是一種壓價的方法。

  不過玉城光並沒有心思跟他討價問價，直接問道。

  「那典當的話，給多少？」

  老闆猶豫了一下之後，報出了一個數。

  不算多，但暫時應該夠玉城光用了。

  「行，那就先典當吧。」

  老闆也不廢話，直接吩咐人拿了錢給玉城光。

  臨走之時，玉城光還提醒了一句。

  「記得幫我保管好它，過段時間我還會回來贖的。」

  「一定一定。」

  老闆點頭哈腰著，一旁的鑑定師有些不解。

  「老闆，這玉是絕對是絕世好玉，為什麼不直接想辦法買下來或者昧下來？」

  到了典當行，只要想點辦法轉出去，回頭搪塞的辦法又不是沒有。

  老闆沒好氣的哼了一聲。

  「你是老闆我是老闆？一遇到好東西就像貪，也不知道看看人？」

  那少年沒什麼好說的，但人家旁邊的那個少女可不一樣。

  無論是眉眼還是氣質，都透著一股貴氣。

  十有八九是跟情郎私奔的貴族小姐，還是守點規矩，免得回頭被報復。

  玉城光和阿夜拿了錢之後，便迅速先去租了一個住所，再吃一頓飽飯。

  而在這些事情做完之後，玉城光坐在剛租的小房子中，陷入了沉思。

  現在最緊要的落腳一事已經解決了，剩下的就是怎麼回去了。

  但玉城光現在一點頭緒都沒有。

  來到這裡，是當時自己想要回歸正常世界的願望所結合奇蹟帶來的影響。

  但現在命運骰子已毀不說，就算還在，他也不知道具體有沒有用。

  不過，這終歸是一條可能的方法。

  在沒有其他辦法之前，就先朝著重鑄命運骰子這個方向努力吧。

  不過在此之前，玉城光還需要補充很多的神秘學知識。

  他現在雖然是可能性的魔術師，但卻只是個半吊子，還是需要補充基礎才行。

  「你還在想怎麼回到未來嗎？」

  就在玉城光深思的時候，阿夜輕輕的靠了過來。

  黑髮從玉城光的肩上垂下，帶來了沁人心脾的血香。

  這種味道讓玉城光感到十分熟悉，甚至下意識的嗅了嗅阿夜的髮絲。

  這樣親昵的動作讓阿夜下意識俏臉一紅，原本靠在玉城光背後的動作也立馬抽身站起。

  「抱歉，習慣了。」

  玉城光歉意的笑了笑。

  他更加確認自己跟阿夜，在未來有著十分密切的關係了。

  有些害羞的阿夜迅速鎮靜了下來，搖了搖頭。

  「沒關係的，我也很好奇，我們在未來，究竟是什麼關係。」

  「如果我還能記得的話大概就能講給你聽了。」

  玉城光嘆了口氣，他有些不理解。

  如果害怕自己干擾時代的走勢，那為什麼要連自己大部分的生活記憶也全部屏蔽掉呢？

  這讓他有一種非常不適的感覺。

  人的記憶是一塊完整的拼圖，而玉城光現在缺失了很大一塊。

  短時間內可能還好，但他不知道自己這樣下去，會不會有更麻煩的影響。

  阿夜掩嘴輕笑，沒有答覆。

  對於玉城光究竟是不是從未來而來的人，她雖然嘴上說著相信，但心裡卻只信了一成不到。

  這一成，還是看在了某些事情的面子上。

  不過他是真的是假的，又有什麼關係呢？

  「話說，我們要做點什麼去賺錢？畢竟只進不出，遲早是要花完的。」

  阿夜數了數剩下的錢，租完房子，再採購一些生活用品。

  雖然還能生活一陣子，但總不能坐吃山空。

  吃穿住行，才是目前最主要的問題啊。

  玉城光嘆了口氣，他依稀記得自己可是基本沒為這個問題發過愁的。

  還是可能性的魔法不夠好用的緣故！

  不能走路撿錢，簡直是沒用！

  當然，只是說說而已，畢竟它已經很努力了。

  「難道你在東京這麼多年，沒有一點經濟來源嗎？」

  玉城光問道。

  阿夜有些羞澀的別過了臉。

  「那個其實我才十六歲，還是未成年，沒有工作經驗」

  倒是玉城光先入為主了，看見吸血鬼就以為對方是個幾百歲的老妖怪了。

  不過才十六歲嗎？

  玉城光有些狐疑的掃視了她兩眼，在被和服壓下的平坦原野上掠過。

  難道這就是天生，而且還遺傳？

  不對，她一個吸血鬼遺傳什麼？生不了的好吧？

  玉城光不知道自己腦子下意識在想些什麼，敲了敲自己的頭。

  「那既然你未成年的話就沒辦法了，我想想看有什麼能快速來錢的方法吧。」

  如果在一般的穿越劇情里，利用自己先知先覺的優勢，搞投資之類的是賺錢最快的。

  偏偏這一點作弊路徑已經被封住了，玉城光是走不了的。

  要不靠魔法玩股票去？能影響概率的話，說不準靠運氣也能賺錢？

  不過這個想法剛一升起，就被玉城光否決了。

  現在他還不能完全操縱，完全屬於自發的保護著玉城光。

  誰知道它會不會出現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這種情況。

  雖然擁有這樣的魔法，但也不能將事事都寄託於它之上。

  魔法的本質還是自我的意志，和為之付出的努力，它只不過能夠快速達到結果的工具而已。

  來來回回思索了一番，玉城光也沒想到一個能夠迅速生錢的好辦法。

  衣食住行自然不難，但問題是玉城光還需要大量的金錢來進行神秘學研究。

  無論是哪種體系哪個地方，研究知識，總是需要大量的金錢來開路。

  更不要提玉城光還要想辦法找尋回到未來的辦法

  一想到這些事情，玉城光就有些頭疼。

  「要是既能賺錢，也能多接觸一些這方面的事情就好了。」

  玉城光感嘆了一句。

  但這話落在了一旁的阿夜耳中，讓她想起了一件事。

  「那我們要不要去做狩鬼人？這個好像挺賺錢的。」

  「狩鬼人？」

  「嗯，這個我到底知道一點。」

  阿夜點了點頭，屈膝跪坐在玉城光的身邊。

  「就像那個要殺我的人一樣，他就是一個狩鬼人，也可以叫做獵魔人之類的啦。」

  「既能夠賺錢，也能夠接觸不少奇特的妖魔，應該對你會有幫助吧？」

  這個提議，讓玉城光很是心動。

  只是聽到獵魔人三個字的時候，他心中莫名的有一些古怪。

  就好像曾經聽過很多次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