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她瞬間緊張起來，猶豫片刻抽回了手。

威廉見狀，心情瞬間複雜起來。

他希望她可以避嫌，畢竟兩人還沒到那一步。

但當她真的抽身離去，他心裡卻也格外的不舒服。

「那……那你自己來可以嗎？」

「沒關係，我可以換衣服，你先出去。」

「那，好吧。」

她點點頭，守在門外，仔細凝聽裡面的聲音。

「好了。」

他低沉的聲音傳了出來，她這才推門進去。

他換完衣服，簡單擦拭一下，已經滿頭大汗了。

她見狀，趕緊幫他擦擦額頭的汗珠。

「那個……門後面是什麼？」

「暗道，逃命的場所。」

「原來是這樣，所以……我是知道你保命的絕招了，是嗎？」

「嗯。」

「你放心好啦，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她拍著胸脯說道。

他這才點點頭，詢問她今晚睡哪兒。

她本來想睡夏洛蒂的房間，但一想到那一晚的噩夢，就有些心有餘悸。

想了想，還是留在這兒，睡在沙發上。

萬一他睡著後有需要自己的地方呢？

「我就在這兒睡吧，看樣子紀年是不會來找我了，也不知道和哪個美女搭訕去了。你晚上要是不方便，就叫我，知道嗎？」

「睡沙發，會不會太委屈了？」

「我個矮，睡著剛剛好，我困了，我先睡了。」

她打了個哈欠，就在沙發上躺下。

威廉見她睡去，也就放心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睡得迷迷糊糊，似乎聽到了響動。

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正好看到威廉起身，打開了暗道的門。

他似乎還看了自己一眼，捂著傷口就下去了。

很快暗道就關上，屋內再次陷入瓶頸。

她似乎聽到了吶喊聲，難道……暗道下面還有人嗎？

她拿捏不準，有些擔心威廉，他都這個樣子了，還要去幹什麼。

突然，下面傳來怒罵聲。

她再也忍不住，趕緊打開門下去。

下面一路開了燈，不像之間看到那麼陰森，她一路向下，只見一個人隔著牢籠，猛地扣住了威廉的脖子。

他現在正是虛弱的時候，根本無力掙脫。

紀月見狀，趕緊衝過去一口重重咬在了那人手上。

那人實在吃痛，這才不得以鬆開了手，目眥欲裂的看著他們。

威廉再次呼吸到新鮮空氣，粗喘不止。

「你沒事吧？」

她不斷撫拍著她的後背，擔心得不得了。

他好半天才平息下來，沒想到她竟然救了自己的命。

「沒事，已經緩過來了。」

「他……他是誰啊？怎麼會被關在這兒？」

她有些害怕的指了指被關的人，臉上有著嚇人的疤痕，整個人也消瘦的可怕，瞪著眼睛死死地盯著他們，看著凶神惡煞。

「他……是卡格爾。」

「威廉，要麼你就殺了我，給我一個痛快，你想把我幽禁在這兒，把我逼瘋嗎？」

「你要是再敢嚎叫，我就割了你的舌頭，扯了你的聲帶，我讓你一輩子說不出話來。」

「你……」

「我說到做到。」

這話放下后，他就牽著紀月的手轉身離開。

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就開始製造響動。

今晚因為紀月在，所以他才下來處理，卻差點喪命於此。

紀月攙扶他上去，給他倒了熱水。

「卡格爾……不是死了嗎？怎麼會在這兒？」

她弱弱的問出了心中疑惑。

威廉聽到這話，眸色一暗。

「他沒死……」

他的聲音格外沉重沙啞，也帶著淡淡的悲傷。

他現在終於有能力手刃殺害妹妹、背叛自己的敵人，可……

他無法下手。

他痛苦的閉上眼睛：「就算……他對夏洛蒂虛情假意，但……夏洛蒂是真的很愛他。她知道我會復仇，所以……臨死前的最後一句話是……」

「讓我，不能殺他，不能危機他的性命，不能……傷害他。」

「哪怕，他害死了她，可是她最後對他依然念念不忘，不希望他受到任何傷害。這也是，我隱忍著這麼多年，從來不去找卡格爾復仇的原因。」

「我實在找不到任何兩全其美的辦法，可以不傷他，而讓他懺悔。」

「現在，他人在我手裡，我讓他不分日夜，一個人孤獨的老死。沒人陪他說話，也沒有任何消遣的事情，沒有新鮮的事情發生。我的確不會傷害他，但我也會讓他生不如死。」

「他心高氣傲，當初不肯屈居我下，權力的慾望吞噬了他。現在他什麼都沒了，他除了人品惡劣，但身為軍人，他對軍隊的貢獻也很大。可就這樣的人，只能每天自己跟自己說話，你說慘不慘。」

他一邊帶著報復的快感，一邊卻又帶著失去妹妹的痛苦，二者交雜，他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解脫，還是在越陷越深。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復仇了，還是一直跌在復仇的深淵裡。

紀月感受到他的痛苦，他不殺了卡格爾，就覺得自己對不起夏洛蒂。

可殺了他……同樣也對不起，夏洛蒂臨死前還真是給威廉出了一道世紀難題。

她張了張嘴吧，想要說點什麼，但又覺得此時此刻，任何語言都顯得太過蒼白。

「要不……我抱抱你吧，你應該很久沒有擁抱過你妹妹了吧？」

此話一出，威廉眼眶瞬間濕潤。

一個大老爺們哭泣的確不應該，但聽到她那句話……

你應該很久沒有擁抱你妹妹了吧……

他當時可是緊緊抱著夏洛蒂，看著她在懷裡咽氣，身子也漸漸冰冷的。

從那之後，已有六年之久了。

六年……他都沒有再抱過夏洛蒂了。

他閉上眼睛，強忍著淚水。

男兒流血不流淚，他鐵骨錚錚的漢子，怎麼可以落淚。

他強行憋回去，聲音微微哽塞。

「可以嗎？」

「當然可以。」

她點點頭：「要不，我再請夏洛蒂的魂魄回來？」

「不用了，你演技太拙劣了。」

「什麼？你知道了？」

「事後，我發現了她的日記本。我想，你都是按照日記本說的。世界上根本沒有鬼魂之說，我一度以為你是騙人的。但……現在我相信你，的確有能力。但……那天，你的確是假的，對不對。」

「你怎麼知道？」

「我以為她回來了，激動的失去了所有敏銳的觀察力。雖然事後發現諸多破綻，但我……還是願意相信她真的回來過，回來……看了看我。」

最後一句話，讓紀月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