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悠然站在門口，納悶的看著他。

「你怎麼了？不是說給我拿衣服嗎？怎麼過去這麼久？」

秦越下意識的將手機藏在袖子里，面色也不過僵硬一秒，隨即恢復如初。

他拿起衣架上的大衣，朝她走去。

「你的衣服太多，我都不知道你要穿哪一個。不過，你穿什麼都好看，這個呢子大衣更配你的白色毛衣。」

「油嘴滑舌，你就靠這張嘴騙女孩子了吧？」

「騙你一個就夠了，一輩子都足夠了。」

秦越溫柔的說道，幫她細心地穿好了衣服。

「走吧，我們出門……」

她的話還沒說完，下一秒就落入他的懷中，被他緊緊擁抱住。

季悠然感受到了一抹異樣，道：「你怎麼了？是……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沒有，剛剛得知昔日的舊友去世了。當初我和言晨、圖蘭三人共同打理黑市，可現在他們都走了，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人死不能復生，誰又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呢？最重要的是我們這一刻在一起，緊緊不分離就好。」

「悠然，你要是不跟我置氣，讓我早點找到你，那我們就不會蹉跎浪費二十年了。」

二十年啊，多少個日日夜夜可以耳鬢廝磨，可以緊緊相擁。

他以為，自己錯過了一個二十年，還有一個、兩個二十年。

可他現在卻很後悔，自己浪費太多時間了。

「有些錯誤終究是要付出代價的。」

季悠然幽幽的說道。

「你之前總是說我，走的是歪門邪道，遲早會被老天爺收去。就算老天爺不收，也要折在你手裡，現在我信了。」

秦越緊緊擁著她，心中感慨萬千，有太多的肺腑之言想要說出口。

他以為自己可以用餘生慢慢訴說，可他明白，黑影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

他連圖蘭都動了，還會放過自己嗎？

「好了，下樓吧，大哥二哥都還在等著我們出發呢。」

她溫聲開口。

秦越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現在說再多也沒用了。

他只能緊緊地握住她的手，珍惜眼前的每一分每一秒。

就算真的死了，也不能連累她。

季悠然，這輩子欠你的情，下輩子……下輩子我再慢慢還吧。

……

許意暖白天照例在餐廳里幫忙，周婷雖然年紀小，但是辦起事來有條不紊，讓她操心的地方根本不多。

她正在後廚忙碌的時候，周婷匆匆過來，道：「意暖姐，那個……那個瘋夫人又來了！」

許意暖聽到這話，就知道來的是誰。

她有些納悶，來不及換廚師服就出去了。

夫人穿著黑色的大衣，顯得深沉穩重，看人的眼神也溫柔婉轉，哪裡還有以前的戾氣？

「那個……有些匆忙，我去換個衣服。」

「沒事，挺好看的，女孩子不依附男人，能有自己的事業，獨立自主，我很喜歡。」

「那夫人請坐吧。」

她安排了雅間，讓夫人坐下。

「你……應該知道我來的目的吧？」夫人一坐下，便開門見山的說道。

「是為了我和顧寒州的事情嗎？」

「不，我是來道歉的，你和寒州的感情問題我不干涉。我雖然沒怎麼陪伴他，但他的性格我還是知道幾分的。他認定的事情，自有主張。但，如果不是我，你們也不會走到這一步。」

夫人滿含愧疚的說道，拉過了她的小手。

這麼好的媳婦在眼前，而她卻被謝珺蒙蔽了雙眼，屢屢傷害。

她一想到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為，就懊惱不已。

看到顧寒州現在如此痛苦，她更是心痛的無法呼吸。

她沒有盡到一天母親的義務，讓他們飽受苦難，尤其是顧寒州。

自己欠這個小兒子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從他出生……自己就虧待了他。

夫人黯然的垂下眼眸，竟然落了淚。

「夫人，你別這樣，你沒有錯，我知道你生病了，並不是你的意願……」

許意暖急急忙忙安慰著。

「雖然是藥物的影響，但是我傷害你是實實在在的，讓你心灰意冷的離開了顧家。」夫人揩了揩眼角，淚眼婆娑：「我對不起你，更對不起寒州。看他現在這個樣子，我這個當娘的實在是太心疼了。」

「我的錯，我沒辦法讓他來承擔。暖暖，我給你磕頭認錯，只求你大人大量，放過寒州吧！你別跟他生氣，偶爾給他打個電話說句話。你不知道，他從季家回去，笑的像個孩子似的。」

夫人撲通一聲跪下，許意暖哪裡受得起，急急忙忙的攙扶。

可是夫人鐵了心要跪下去，死死地按住桌角，就是不起來。

許意暖心情沉重也跟著跪了下去。

「夫人……您別這樣……我是晚輩，實在受不起！」

「暖暖，是我對不起你，我有這麼好的兒媳婦卻不知道珍惜。我和顧雷霆這輩子也就這樣了，但寒州還年輕，你也年輕，你們還有很長很長的路要走！看你們互相隔閡，我真的……真的特別難受。你們都是因為我才會這樣的，我作孽深重！」

「夫人……」許意暖話頭梗塞，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些什麼。

最後實在沒辦法了，她只能點頭：「我不跟他較真了，也不是真的想和你們置氣，我知道你們情有可原。但……我不是一個個體，我是許意暖，也是季家的人。我不要說法，我阿姨、舅舅舅媽需要一個說法。」

「那些委屈我認了，只要顧寒州疼我愛我就好。你的道歉我接受，老爺子的道歉我也接受。但，但我醜話說在前面，只此一次，不會接受第二次的！否則，就算是天皇老子來求我，也是沒用的。」

許意暖最後還是心軟了，忍不住說道。

夫人聽到這話，連連點頭。

「只要你們好好的就行，我別無他求！自己這輩子就這樣了，只希望你們好好的。我欠他實在太多了……」

夫人感慨萬千的說道，似乎想到了什麼往事。

她擦了擦濕潤的眼角，話語沉重無比。

許意暖把她攙扶起來，鬆了一口氣，自己總不能和婆婆置氣。

不過夫人是真的好看，穿著貴氣，舉止優雅，看不出年紀，身材臉蛋看著就像是三十歲出頭的女人一樣。

有這麼好看的媽，生出那樣好看的兒子也不為過。

夫人留下來喝了一杯茶，說了不少顧寒州小時候的趣事。

「他小時候就不愛笑，整個人嚴肅的不得了，我和他爸一開始還擔心他是不是面癱，去了醫院很多次。醫生說他沒問題，就是太深沉了，跟個小老頭一樣。」

「長寧活潑，會帶著他一起玩。他們兄弟聰明，什麼東西一學就會，上午就能把一天的課程學完了，下午跟著雷霆學射擊、騎馬、跆拳道……」

「他……他們就沒有童年嗎？」

許意暖覺得哪裡不對勁，忍不住打斷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