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意暖現在落地窗前，看著顧寒州的車子漸漸遠去，身後傳來了言諾的聲音：「人都走了，別看了。既然這麼捨不得人家，為什麼不主動找他？」

許意暖聞言，轉過身子，倚靠在辦公桌前道：「那是因為我知道，顧寒州會主動找我，實際上……我是那個肆無忌憚的人。被他寵壞了，所以有了很多小脾氣。」

「你這麼說，顧寒州聽了會傷心的。」

「他知道，我被他寵壞了，而他也習慣了如此。我很愛他，但一開始我就警告自己，不能以他為中心，失去自我。如今，我一直保持。所以……我和他不公平，我一直有所保留，而他付出了全部。」

許意暖幽幽的說道，眉眼輕輕下垂，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眼底深沉的顏色：「我以為……這樣我就不會輸，我怕他離開我的時候，我會受不了。可是我沒想到，他從一開始就付出了所有。愛這種東西是可以比較的，顧寒州很愛我，我也愛他，可是遠遠不及他！」

言諾聽到這番話，陷入了沉默，良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我想，我為什麼輸給顧寒州了，我也比不過。我也明白父親對母親是什麼感情了，所以他明知道我不是他的孩子，他也能視如己出。他不愛我，他只是愛屋及烏。」

「哥，我這樣對他，會不會太壞了？」她有些難過的說道。

「你讓他毫無保留的付出了嗎？」言諾反問了一句，讓她愣了一下。

她沉默的時候，他繼續說道：「感情的事情只有自己能把控得住，誰說都沒用。他若不想，誰也不能要求他什麼。你沒有錯，他也沒有錯。顧寒州給你的東西，你回不起。你給他的，他也不敢放下。你不要小看了自己，你為他也付出了很多。」

「我心甘情願的！」許意暖急急的說道。

言諾聞言抿了抿唇瓣，深深地說道：「我想，他也是心甘情願的！」

許意暖聽到這話，張了張嘴巴，想要說點什麼，但話語哽塞在喉嚨里，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良久，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算了，現在說這些也沒用。」她擺擺手，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

她下午本想繼續在這兒的，但周婷說下午的客人全都取消了，整個店都被人包場了，要她親自下廚。

她聽到這個消息后，立刻趕回了店裡。

她沒想到，包場的人竟然是顧雷霆和夫人。

她差點忘記，今天是夫人出院的消息，顧寒州兩天前就告訴她這件事。

「兩位，想吃點什麼。」她換上廚師長的衣服，出現在他們面前，遞過了菜單。

夫人毒素還沒有清除乾淨，有時候很清晰，有時候又會神智失常。

她現在明顯是清醒的，看許意暖的眼神充滿了愧疚。

「兒媳婦……」她喃喃的喊著。

許意暖笑了笑，淡淡的說道：「夫人，我和顧寒州已經離婚了，我已經不是顧家的人了。兩位今天來想吃點什麼，我一定滿足。」

「暖暖，你對我們有怨氣我們知道，你可以怨恨我們，但……寒州是無辜的。他這半個月過得很不好，每天睡覺五個小時都沒有。也不按時吃飯，都有胃病了！」顧雷霆愧疚的說道。

許意暖聽到這話，心臟都揪緊了一瞬。

明明已經知道了，可再次聽到還是會心疼。

「兩位，要吃點什麼。你們要是說這種無關的話，那我就先去后廚忙了。你們想好了，再告訴服務員，可以嗎？」

她強迫自己心狠起來。

不能輕易妥協，她離開顧家就是為了討回一個公道。

「兒媳婦……」夫人見她要離開，立刻急了，還想再說什麼，卻被顧雷霆打斷。

「好！我回去就把這小子的腿打斷！」

「你打兒子腿幹什麼！」夫人急道。

「要他狗腿幹嘛？」顧雷霆怒氣沖沖的說道：「媳婦都留不住，兒子也不要了！咱家傳宗接代的事情也不用他來了，不是有顧顧繼承家業嗎？還有小希也可以！反正第三代的繼承人已經有了，要他這個廢物幹什麼？」

「今年都32了！還離婚上熱搜新聞了，老顧家的臉都丟沒了！暖暖，如果你是因為我們，那我們老夫妻兩個給你賠不是，的確被人下了致幻劑，腦袋不清醒。我不僅要給你賠罪，還要去季家賠罪，我對不起親家。」

「但老三這小子也給你不少委屈，我們坦然認錯，他也少不了懲罰！回去就家法伺候，打斷狗腿。連自己媳婦都留不住，如何留得住自己的人生？」

「……」夫人在一旁聽的一愣一愣的，話音落下好幾秒，自己才反應過來，立刻附和道：「對！必須打斷狗腿，一個男人連自己的媳婦都留不住，去個留得住自己的人生？回去后，你的狗腿也別想要了，一併打斷！」

顧雷霆聞言，心頭一顫，但是一想到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也咬牙點頭答應。

兩人一臉愧疚的來，如今要凶神惡煞的走，要回去把顧寒州狗腿打斷。

許意暖瞬間心慌了，立刻阻止：「嚴重了嚴重了，就是離婚而已！」

「二婚的男人，不如死了算了！丟人現眼！」顧雷霆怒氣沖沖的說道。

說罷，就推開許意暖離開了，而她怎麼都攔不住。

而她萬萬沒有想到，老爺子不是偷偷在家打，而是把人提到了季家。

許意暖急急忙忙趕回去，就看到顧寒州跟在老兩口後面，低著腦袋，彷彿犯了錯一般。

三十歲的人了，此刻一點脾氣都沒有。

「這是幹什麼？」

她哆嗦的問道。

「負荊請罪！」老爺子義正言辭的說道，說話落地有聲。

「好一個負荊請罪，我也想聽聽！」季悠然不客氣地說道。

「雖然我們夫妻被下了致幻劑是事實，但我們沒辦法為我們的罪行開脫。這三個月以來，讓暖暖受了太多委屈，我們為人公婆，卻硬生生把人逼走了！」

「另外，我這個不孝子也有罪！」

「什麼罪？」

「他渾身上下都是罪！老婆留不住，要他幹什麼？」顧雷霆氣呼呼的說道，花白的眉毛都一顫一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