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人言可畏

  遍地屍首，殘肢斷體，血流成河。

  昔日顯赫的王侯府邸，此刻殘垣斷壁，只留一片廢墟。

  任誰也沒想到，本是一族內訌，竟會鬧到如今這番地步。

  廢墟之中，雨牧披頭散髮，看著祖宗的基業被毀，看著遍地死去的族人，心神崩潰，嚎啕大哭。

  他後悔了，本是自家人之間的矛盾，卻因為他們處事不公，鬧得與天才決裂，族人消亡。

  「死了，都死了，呵呵，哈哈哈！」

  修為已廢，雨族幾乎族滅，悲傷與悔意過後，他時而迷茫，時而瘋狂大笑，顫抖不休。

  「瘋了！」

  大魔神神色嚴肅，繼而內心一嘆，滿是唏噓。

  曾經的老友，後來的仇人，到如今，成了這副模樣，他也不知是何心情！

  「若他們二位泉下有知，不知會不會怪我…」

  雨天內心複雜，本來他只想誅殺仇人，為自己討個公道，並無滅族的想法。

  畢竟，不看僧面看佛面，父母是雨族之人，他就算不承認，也無法掩蓋他是雨族之後的事實！

  可是，事情卻發展到了這步。

  但不論如何，有因有果，他不悔。

  自己的仇，這些年來的恩恩怨怨，他們對父母的做法，加之補天閣之仇，雨族滅的不冤！

  雨族的祖祠在府邸深處，倒是沒有受到波及。

  雨天轉了一圈，確實沒看到父母的靈位，族譜上也無名。

  「果然將事情做絕了…罷了！你們不仁在先，又死不悔改，招惹我在後，如今滅族，也算是恩怨盡了，曾經的是是非非都已經不重要了！」

  雨天閉上眼睛，回憶著過往，放下了心中的仇恨。

  如今還有幾方勢力，與自己有過節。

  尤其是西陵獸山，尊者圓滿的吞天雀，父母之仇，補天閣之仇！

  在雨天愣神之際，一道藍衣倩影的到來，打斷了他的思緒。

  來人正是雨紫陌，只見她貝齒緊咬著紅唇，神色複雜。

  「逼走小姨，屠盡族人，你到底要做什麼？」

  本來雨天見到她，還有很多問題想問，心情好了不少。但她這聖母加甩鍋的話語，頓時讓雨天的臉色冷了下來。

  「什麼叫我逼走？我正想要問你，她去了哪裡。還有那些人對我犯下的錯，難道我該不聞不問嗎？」

  據他所知，雨族除了雨柔，沒人對雨紫陌上心。

  以她天生的通靈術，在上界好歹也會成個天驕初代①。而雨族卻視而不見，他們將寶壓在了石毅身上，只當她是個工具人，並未得到多少培養。

  還以為她和別人不一樣呢！

  「難道不是？在你那法寶空間裡隱姓埋名的生活下去，所有人都會以為小姨死了，即是對她好，對石毅表弟父子好，對你和那熊孩子也好。」

  「而你讓她拋頭露面，天下人怎麼看她，又會如何看你？」

  「不提與你有過的石毅表弟，你和那熊孩子稱兄道弟，他知道了會如何對待你，又會如何對待她？」

  「再怎麼說你身上也留著凡爺…凡叔的血脈，放逐也好，廢修為也罷，但滅自家族人的醜聞外揚，天下人會如何看你？今後哪個勢力還敢收你？」

  雨紫陌將事情件件道來，說到最後，被眼前這個笨蛋氣得頭疼。

  雨天當初的決定，牽扯了太多人，小姨一家，石毅父子，雨天和石昊，皆無法倖免。

  然而，她卻無法指責雨天。畢竟他的出發點也是好的，且年紀太小，不懂會牽扯出這些麻煩事。

  別說他不懂，若無小姨解釋，當時她也想不通。

  雨天聽明白了，原來她不是向著那些臭蟲說話。

  「石毅父子如何，關我屁事！石昊那邊，子陵叔已經殺過她一次了，早已還了恩怨，剩下的也是石毅的因果！至於我們，實力為尊的世界，別人的看法重要嗎？皇室大族，哪家的屁股上沒有一些屎？」

  雨天神色雖好了一些，但還是有幾分不耐煩，對雨紫陌話並不認同。

  「道理雖是如此！但石昊不是你，他是受害者，你如此想並不代表他也會這樣想！人言可畏，莫說你的實力還沒到稱尊稱霸的地步，就是你不怕，若你們有了後代也不怕？大族的醜事是不少，但他們懂得掩飾，誰會擺在明面上？」

  「…」

  雨紫陌的話說到這裡，雨天無言以對，不禁有些茫然了起來。

  似乎，他當初考慮問題有些簡單了。

  「我真的錯了嗎？」

  看出雨天知錯，雨紫陌俏臉頗為平靜，再度開口說道：

  「事情已經不可更改，你那麼兇殘，如今還有婦孺病殘，你還要動手的話，連我一起殺了吧！」

  雨紫陌美眸定定的看著雨天，等待著他的決定。

  這世上除了小姨，沒有人對同樣是孤兒的她上心，對雨族的覆滅她無感，也沒辦法。

  但說來說去，她也是雨族人，如今還有小姨下落不明，雨天這個她還頗有好感的笨蛋在，她不想看著他一條道走到黑。

  「我的仇、補天閣、還有父母的事，他們已經還了，對那些老弱病殘，放過也無所謂了。」

  對比無恩無德的雨族，哪怕時間短暫，補天閣更像他的家。

  他自己，加上亡父母之辱，他不後悔屠戮雨族。

  本來，他還想著是否不留活口。

  野火燒不盡，冤冤相報的故事他聽得不少。但雨紫陌的話，徹底讓他搖擺的心定了下來。

  她說的對，自己也得稍稍注意些風評，哪怕不是為了自己。

  畢竟，雨族不是如西陵獸山和拓跋族那樣的勢力，與他毫無瓜葛。

  「如今雨族已滅，肯定不缺趁火打劫的人，你要不要跟我走，一起去找她？」

  雨天微微一笑，對著雨紫陌出言邀請。

  至於那些老弱，他不殺已足夠，他們的死活他不關心。

  「好！等我去邊疆祖地②安頓下他們，便和你匯合。」

  雨紫陌沒有拒絕，他們對她也沒什麼恩情。但為了名聲和那一絲香火之情，她無法置之不理。

  「行，這神靈法旨你應該會用。」

  雨天隨手一拋，將之扔給了雨紫陌，隨之離去。

  他不僅想要其中的神靈法則，還想著去寶庫轉一圈。

  但對這個感官不差的女孩，他也是微微考慮了幾分，便都放棄了。

  其中也是不想將事情做得太絕，引得外面的人指指點點。

  她實力差，也無什麼強大的自保手段，比自己更需要它。

  至於給她寶術？

  雨天沒想過，即使她要也不會給。他們的關係可還沒好到那個地步。

  ——

  註解：

  ①初代的定義不是至尊骨，只要有天生異象，或者強大的天賦神通都算。

  ②雨族也有祖地，詳細地點和名字忘了，只記得石昊還從那兒搶了一隻八珍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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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