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根本問題

  「這次會議主要是討論神盟神主。」

  韓舞既是副部長，也是每次會議的記錄官，一般事件除了專門負責的，需要單獨匯報。

  其它事情都會匯總到她這裡，由她來提出。

  「神主怎麼了？」畢夏問。

  「我們接到了神盟內部靈師的求救，神主快要瘋了，這些靈師向我們發出了求救。」

  韓舞說完，大家很疑惑，竟然是神盟內部的求救。

  神盟看上去很光亮，其實也是一個類似詭異會所的半邪教組織。

  無所顧忌且隱藏的很好，表面上是個大型勢力，受人尊敬。

  但暗地裡做了很多見不得光的事，甚至一些殘酷血腥的手段。

  之前的世界爛透了。

  神盟，詭異會所，惡魔信徒等等都是這樣的存在。

  這還是公認的大勢力，中小勢力更是多不勝數。

  自由導致混亂，絕對自由導致絕對混亂。

  官方崩解，靈師崛起，個人武力成為最大殺手鐧後，一切公平都不會存在。

  哪怕是表面上的自由和相對的公平也沒了。

  強大的靈師做到了最大程度的自由，而這樣的結果導致，整個世界沒有了秩序。

  這樣的世界對普通人來說是災難。

  但沒有碾壓性的力量來威懾這些人，個別靈師自然就放飛自我。

  其實也不算放飛自我，而是人性的問題。

  人性需要教育需要法律來制衡，一旦沒了制衡人性的東西，人性的殘酷面會宛如地獄。

  神盟，詭異會所，惡魔信徒等就是這樣的存在。

  韓舞繼續道：「有神盟靈師向我們透露，幾近崩潰的神主，打算拉著一個城市的人獻祭，通過這種方式來徹底融合桑田，成就桑田是他，他並非桑田。」

  「已經這麼嚴重了？」畢夏問。

  「對。」

  幾位部長一陣沉思。

  神主駕馭的詭異是時間類，滄海桑田的桑田。

  一個可以時間回溯的詭異桑田，可以在桑田內，把對手拉到過去。

  殺掉弱小時期的對手，就等於殺死目前的對手。

  時間類詭異，時間回溯，時間靜止，時間加速，三大本質中的一個。

  也可以用過去，現在，未來來稱呼。

  「他瘋了嗎？」湯宗難以置信的說道。

  之前神主的狀態就讓他們很擔憂，還是那句話，玩弄時間的，最終被時間玩弄。

  沒想到這麼快就到了崩潰的邊緣。

  「應該是瘋了，想要拼死一搏徹底融合詭異。且他認為獻祭一個城市的人類，他能占據主導，徹底不做人，成為桑田的主體意識。」韓舞道。

  「荒謬！」畢夏大聲呵斥道。

  作為一個三階後期的高手，最清楚這個了。

  「神主無非三階中期而已，就算他獻祭一個城市的人類，最理想的情況是步入三階後期，難道他想一步成就四階嗎？」

  又道：「不成就四階真我，他哪來的信心自己作為主體意識？不成四階真我，真我不凝聚，他如何做到不失控？…不成四階終會被扭曲，還不是一樣成為詭異？」

  這是一個很無解的話題。

  如畢夏說的，一步從三階中期到四階根本不可能。

  他是三階後期靈師，知道三階中期到後期的差距。

  而三階後期到四階的差距，更離譜。

  等同入階到三階後期的總和還要多。

  三階到四階，不是簡單的一階到二階，還是一個更大層次的突破。

  超凡入聖，三階前都是超凡，四階才是入聖的開始。

  入聖多強不用類比太多，就一個長生不死，就能解釋一切。

  入聖代表不會自然死亡，壽命無限。

  神主妄想一步跨入四階，真是無知者無畏。

  畢夏氣運強橫，天資妖孽，意志堅定，非常人之能，從一階到三階後期，有這麼多前提，也用了十年。

  而他發現，想要從三階進入四階，十年只能看到方向，想要成功，妖孽如自己也只有三成把握。

  神主這個老鼠，和喬良羽一樣。

  在別人眼裡是耀眼的名字，但在畢夏這裡就是一個老鼠。

  這是畢夏作為第一人，強橫的能力來保證的。

  趙正嘆息道：「部長您說的對，我們都知道不可能。但是你無法和一個瘋子講道理，他認定自己可以成功，您去勸他，他還以為你在迫害他，根本無法講道理。」

  韓舞：「神盟告密之人說，不僅是一個城市的獻祭，還包括神盟中的一些靈師也會被他獻祭，所以為了求生自保，這些告密之人向我們求救。」

  「瘋子。」畢夏無語道。

  如趙正說的，和瘋子無法講道理。

  「時間確定了嗎？」畢夏無奈的問。

  沒有任何辦法，只能確定時間後，阻止神主的行為。

  韓舞：「告密之人沒說確切的時間，他們也不知道，但應該不長時間。」

  「行吧。」畢夏也不追問了。

  神主只要不傻，是不會輕易告知別人自己計劃時間的。

  「那個城市可以確定嗎？」

  韓舞道：「根據我們的推測和告密之人的推測，應該是安市。」

  「豫省安市？」

  韓舞：「對，豫省安市。桑田詭異是神主在安市殷墟舊址得到的，那裡是桑田誕生地，且目前殷墟成了詭異界域，可能和桑田有莫名的聯繫吧。」

  畢夏沉思了一會，說道：「好吧，正巧過段時間我要去青雲山一趟，既然確定了是安市，我們就要防備起來，這次順道讓袁宗主在安市布置一個預警探測陣法吧，這樣我們能第一時間發現。」

  「部長高見。」韓舞很贊同。

  趙正和湯宗卻是有點皺眉。

  實不相瞞，鎮邪部目前的現狀，一大部分是修士導致的。

  修士攻城略地，從岱嶽開始，擴散的向四周擴張。

  兩人已經收到了很多部下的不滿意見。

  權利交替、利益相關，從來都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靈師的確不可輕易動用能力，但不去做是我的事，你去占據我的位置，就是你的問題。

  畢夏和韓舞這一派還好，他們堅信的守護和大愛，有人解決詭異讓人類得以喘息，這些守護派自然很高興。

  哪怕一些權力被分散，他們也不覺得失落，反而感覺心靈安慰。

  而趙正和湯宗這一派，屬於強硬的個人英雄主義。

  認為犧牲在所難免，我不犧牲就可，因為我還有用，我是靈師。爾等普通人，只要大體不滅，個別犧牲無所謂。

  也不會因為拯救更多人而讓自己利益受損。

  這裡的利益，就包括超人一等的特權。

  青雲山真修十分的狂野，根本沒有出手消耗的顧忌，甚至是越戰越強，生龍活虎的，讓這一派靈師很不滿。

  詭異是我才能解決的，你怎麼可以去解決，這是分走我的權利。

  聽聞部長又要去青雲山尋求幫助，兩人很無語，這樣未免太依仗青雲山。

  但這是部長的意思，又不好反駁。

  幸虧老龍頭沒在，要是老龍頭在這裡，自己兩人這樣側目不說話，已經開始遭受老頭的攻擊了。

  「兩位有意見？」見兩人不說話，畢夏問。

  「沒有，部長的安排很合適，就是……」趙正意有所指的說：「就是近來青雲山發展的不錯，玄師的門下更是四處開拓，一些分部的靈師感覺不滿，有點過了。」

  趙正說完，畢夏還沒說話。

  韓舞站了起來，問到：「趙部長，什麼叫過了？小女子不太懂，難道修士不是在保護人類嗎？玄師欽定的修士準則，難道不比我們靈師模糊的規定要好？」

  玄黃欽定修士準則，就是修士和普通人兩個劃分的規定。

  修士爭鬥不可牽扯普通人等等。

  而靈師卻沒有這樣的規定，所以韓舞說很模糊。

  之所以模糊，是因為靈師不想受到限制。

  比如不能隨意傷害普通人等。

  靈師怎麼會答應，有些靈師就靠普通人來獲得快感呢。

  你讓他們制定限制自己的規矩，這不是開玩笑嗎？

  韓舞的話說完，趙正和湯宗沉默了，這就是占據大義的好處，兩人真心不好回答。

  好一會，湯宗一聲嘆息：「哎！韓舞部長您應該明白的，此前我們鎮邪部，以及很多正義勢力，之所以能組建起來，就是因為模糊的準則，否則您真的認為，這麼多靈師會選擇當一個『正義』的靈師？」

  這才是關鍵。

  目前的正義靈師，也就是正義聯盟的大勢力，之所以有這麼多靈師加入。

  就是因為雖然正義，但正義不徹底。

  比如高人一等的特權，比如殺死普通人不受譴責，比如普通人要對靈師尊敬等等一系列的特權。

  要是沒有這個，捫心自問，個人利己主義橫行的世界，誰特麼的願意當一個正義靈師？

  除非那種特別極端的，心靈意志選擇了守護大愛，不這麼做會詭異失衡的。

  除了這種『極端』的少數，大部分是不會這麼做的。

  「那不更好嗎？之前我們做不到，現在有了真修出現，逼迫我們進行改變，改變就是了。」韓舞有恃無恐的說。

  作為畢夏的心腹，作為龍師看好的存在，作為三者抱團的重要成員，韓舞知曉的比趙正和湯宗多一點。

  龍躍會告訴韓舞一些秘密，但不會告訴趙正和湯宗。

  從老龍頭哪裡知曉的秘密，讓韓舞有底氣這樣說。

  撥亂反正，很符合她的守護之心。

  「韓部長，你知道你說的是什麼嗎？要為自己的話負責的，撥亂反正的代價是鎮邪部分崩離析。」湯宗很嚴肅的說道。

  韓舞聽聞一聲嗤笑，道：「不用嚇唬我，什麼分崩離析，若是這樣就會分崩離析，那分崩離析也罷，還有……」

  韓舞沒打算收手，繼續道：「現在不是靈師一家獨大的時候，真修已經崛起。且更人性化、更規矩、更系統化的崛起。伱說改變會分崩離析，那我告訴你，不改變將會被掃落塵埃，徹底丟進無人問津的垃圾堆。」

  「你……」

  「你什麼你？我說的不對嗎？為什麼有下屬對你們匯報不滿？還不因為競爭不過真修，人家真修起碼做到了不傷及無辜，不牽扯普通人。…人家剷除詭異的代價是什麼？是歷練、是進步、是利益。」

  「我們呢？我們靈師呢？我們經常出手會傷害自身，你們仔細看看，我們靈師已經天然的比修士落後了，是修行體系的落後，一個征戰就變強，我們征戰就損傷，怎麼比？」

  湯宗被說的臉紅耳赤，抓到了破綻急忙道：「您也知道我們的先天缺點？那麼別把真修說著這麼高大上，他們之所以『正義』的規定，是因為他們不通過普通人就能得到利益。」

  韓舞：「所以，還是我們落後嘍？甚至說我們不行嘍？」

  「你！」

  這是最大的分歧和缺點。

  靈師出手，除了極少部分天才不受損害，反而進步。

  剩下的九成九出手就是傷害。

  等於是和詭異一換一相互損害的方式。

  這種缺陷之前沒有辦法的時候，沒啥說的。

  但真修崛起，靈師這種體系真的落後了。

  脆皮不說，心智還不圓滿，手段單一，互相傷害，容易失控等等。

  細數一下，這些都是靈師的缺點。

  韓舞湯宗兩人看上去激烈爭吵，但是本質他們都沒有說，因為本質更嚇人。

  就是一個體系向另一個體系的替代。

  這才是本質。

  但這個本質太敏感，兩人不敢說。

  這樣的局面，說句實在的，他們還真沒有想過。

  概因太快了。

  真修剛出現他們是支持的，之前的多次出言出手，就看得出。

  根本想不到，真修壯大的這麼快，快到要替代自己的地步。

  之前的人類破在旦夕，有一個真修出現大家都是開心的，有了分擔重任的人。

  可這個分擔重任的傢伙，成長太快了。

  快的還沒反應過來，已經和靈師出現利益糾葛。

  正常的發展不是玄黃出現，開天闢地，然後漫長歲月的積累，或者玄黃或者真修，另一個天才出現，繼續拓展真修的路，真修更進一步。

  然後又是漫長歲月的積累，真修中又出現開路之人，把真修的路繼續拓展到高處嗎？

  應該如此的。

  誰能想到不要沉澱，不要歲月積累。

  玄師起飛了，然後帶動修士起飛。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