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步步緊逼
伴隨著《妖血魔功》一點點開始運轉，血瞳妖蟒的身上升起一陣薄薄的血氣，並且這股血氣源源不斷地湧入袁清體內。
不止如此，伴隨著血氣的湧入，袁清的神海中忽的多出一條周身漆黑，唯有瞳孔猩紅的巨蟒。
這是血瞳妖蟒殘存下來的妖魂……
「嘶……」妖魂吐著鮮紅色的蛇信，豎瞳之中滿是暴虐與嗜血，同時身子也開始一點點盤旋起來，做出來戰鬥的準備。
而它身上散發出來的怨毒氣息，讓袁清都是有些晃神。
他雖知道血瞳妖蟒性情暴虐，妖魂的煉化難度要比同修為的其他妖獸難上些，但此刻這條血瞳妖蟒的狀況顯然有些不對勁。
就算死前遭受了慘無人道的折磨，恐怕身上的怨恨也未必能夠達到這種程度吧。
袁清心驚肉跳，但此刻妖血魔功已經開始運轉，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就算明知嗜血妖蟒的魂魄有問題，他也必須要將這塊硬骨頭啃下來。
他深吸了一口氣，強行穩住心神，隨後開始一點點消磨嗜血妖蟒的殘魂。
而這一交手，便用了近兩個時辰的功夫。
……
「就算有問題又如何，今日我照樣能逢凶化吉。」看著痛苦低鳴著的妖魂，袁清強忍著痛感，臉上有慶幸也有後怕。
煉化妖魂，本身比拼的就是自身神魂與妖魂的強度，哪一方撐得久，哪一方就是最後的贏家。
而在近兩個時辰的交手中，袁清數次險些被逼入絕境，只不過每次危險之時他都能夠無比驚險地避過，倒像是天意在冥冥之中助他。
而如今妖魂也已是強弩之末，撐死也就再進行最後一次攻擊。這一招過後，他便能夠徹底將其煉化。
希望的曙光就在眼前，但袁清的臉上並沒有絲毫放鬆，雙眸死死盯著妖魂，眸中滿是凝重之色。
帶著玉石俱焚之意的垂死一擊，他若是敢有絲毫小覷，恐怕還真有可能著了道。
不過雖然謹慎，但袁清也並未太過驚慌，畢竟妖魂此刻已經處於潰散的邊緣，自己若是全神貫注地應對這一擊，想來也是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嘶。」
妖魂低鳴一聲，隨後整條蛇身宛若長槍一般，「咻」得向前刺來。
袁清則是聚斂心神，一聲暴喝後一指向前點去。
但指尖還未觸及妖魂，關文的悽慘模樣便無比突兀地浮現在他腦海中。
關文全身是血，原本清秀俊逸的臉上滿是爛瘡、腐肉與蛆蟲，他什麼都沒說，只是靜靜地看著袁清。
但僅僅只是這樣，還是讓袁清的心神有了一瞬間的失守。
畢竟關文已經許久沒有出現在他的腦海中了，袁清早就不像先前那般如此防範，外加此刻正全身心地應對著血瞳妖蟒，關文忽然出現的影響要遠超平日……
縱使袁清很快便調整過來，但終究還是遲了半步，妖蟒已經狠狠撞了上來……
劇烈的疼痛讓袁清感覺自己整個魂魄仿佛都要被撕碎了一般，意識變得逐漸模糊了起來，最終「砰」的摔倒在了地上。
……
陽光透過捲簾，一縷一縷地撒進了屋內。
躺在地上的袁清似乎是覺得有些刺眼，微微蹙了蹙眉，隨後一點點將眼皮撐開。
醒來的第一時間，他便察覺到自己此刻沒有一絲力氣，全身各處源源不斷地傳來酸痛感。
他想要回憶一番昨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只不過得到的卻只是一些碎片化的記憶以及劇烈的疼痛感。
就好像剛剛縫合上的傷疤被再一次撕開，並且往傷口上潑了高濃度鹽水一般的劇痛感……
「啊！」袁清低聲嘶吼，眼睛也因為這種幾乎快讓他崩潰的劇痛而變得猩紅。
好在他總算是想起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麼……
「如今我意識尚存，難道說最後的煉化成功了。」袁清呢喃了一聲，內心這才升起一絲淡淡的寬慰感。
若是真的成功了，那這些疼痛倒也不算什麼代價。
只是他隱隱有種預感，事情並沒有這麼簡單，心頭始終浮著一層深深的陰霾。
事實證明，他的預感沒有錯……
當看到左臂密密麻麻的蛇鱗和尖銳利爪，以及在他不管如何都無法將其收回時，袁清知道，他的猜測成真了。
昨晚的煉化似乎成功了，但從某種角度上來講，也可以說是失敗了……
他的身體不可逆轉的強行繼承了血瞳妖蟒的特性，而且這些特性似乎根本不能被他從心所欲的掌控。
不，不只是身體……
當感受到腦海中幾乎可以說是不受控制的殺戮嗜血欲望，以及想像一條蛇般爬行的衝動時，袁清整顆心都快碎了。
他的神魂，似乎也被血瞳妖蟒的殘魂所影響了……
「所以現在的我，究竟是血瞳妖蟒？還是袁清？」他有些崩潰地喃喃了一聲，隨後強撐著力氣，無比艱難地站起身來，踉踉蹌蹌地走向銅鏡前。
鏡中少年面色死白，雙眸中泛著淡淡的血色，看上去隱隱有些邪氣。
不管是面容還是氣質，他都有著不小的改變。
但最讓袁清絕望的不是這些，而是他從自己的身上察覺到一絲淡淡的魔氣。
這絲魔氣很淡，但絕對能夠被人輕鬆察覺到，更不要說瞞過上清宗這麼多長老了。
「現在我要是離開這個屋子，恐怕會被人毫不猶豫地當作魔修吧。」袁清緊咬著嘴唇，心中滿是惶恐和不安。
如今正魔兩道形勢本就緊張，他一旦被發現身上有魔氣，恐怕人家都不會聽他解釋，直接就開始誅殺魔道賊子了。
就算……就算他最後成功進行了解釋，恐怕也要被廢掉修為，變成一個毫無法力的凡人。
不，絕對不可以……袁清深吸了一口氣，竭盡全力思考著有沒有什麼可以保全自身的法子。
大多數法子剛想出來，便因為其中的不合理之處被排除。
而最後唯一一個可行的辦法便是……
逃跑！
只要離開上清宗，日後天高任鳥飛，大不了小心謹慎一點，終歸比現在在上清宗好。
畢竟現在上清宗的任何一位弟子、長老甚至雜役，都有可能是潛在的敵人。
雖然憑藉《妖血魔功》里的斂息術，他能夠強行壓下身上的魔氣，只不過一旦出手，所有的偽裝都會自動被揭穿……
先離開這，剩下的一切都可以從長計議……這個念頭在袁清的腦中逐漸加深，但隨後有一個問題浮現。
該如何離開這裡？
如今不管是出宗還是入宗，都要經歷比以往更加嚴格的核查，袁清自認沒有躲過核查的能力。
到時候非但沒能成功離開上清宗，反倒是直接自投羅網了……
只不過很快袁清便想到了解決這個問題的辦法。
「姜師姐是遙月峰峰主的女兒，若是能讓她帶著我出去，有她作保，想必到時候再對守門弟子隨便編造個藉口，或許能夠成功……」袁清喃喃自語道，眸中也是閃過一抹精光。
這些時日他們也是通了不少信件，至於信的內容自然是討伐蘇玄，袁清自認他與姜惜顏已經建立了不淺的情誼。
就算姜師姐刨根問底得知真相，以她的善良，恐怕也會體諒我，畢竟我沒有做過任何違背正道的事情……袁清愈發篤定這個主意，心中甚至升起了一絲妄念。
若是能夠帶著姜師姐一起離開這，然後一起闖蕩修仙界，那也是極好的……袁清抿了抿嘴唇，也知道這個想法有些不切實際，不過心中仍是帶著一絲期待。
不過當務之急，還是要想辦法讓姜惜顏替他做擔保……想到這，袁清不再拖沓，隨手扯出一張信紙，拿起墨筆洋洋灑灑地寫了起來。
……
「蘇師兄，你怎麼知道袁清會讓我替他做擔保的。」姜惜顏依偎在蘇玄的懷中，將手上的信紙認真看完後，滿臉驚訝地望向蘇玄。
今日蘇師兄來找她時，神神秘秘地說今日袁清會讓自己幫他離開宗門。姜惜顏一開始還有些半信半疑，但在看到這封信時，整個人都愣住了。
信中的內容雖與蘇師兄說得有所差異，但在主要目的上卻是沒有任何區別。
只不過袁清講的是他要下山搜集一種靈物，需要出宗，但身體出了點問題不便進行盤查。
驚訝之餘，姜惜顏也是有些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問題，讓袁清連盤查都不能進行；以及他究竟是要幹什麼才會在這個特殊時期主動要求下山。
「昨日我在坊市閒逛之時，意外碰到了袁清並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絲極淡的魔氣，只不過當時不敢確定。」蘇玄揉了揉懷中明艷少女的雪子，溫聲道：「我想他近些時日定會想辦法離開宗門，而唯一能夠幫他解決宗門盤查的，恐怕也只有師妹你了。」
聽到這，姜惜顏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倒不是她不相信蘇玄說的話，而是……
「若是按師兄這麼說，他日後一去不回，那替他作保的我豈不是要攤上麻煩。」
「不止如此，日後他若是沒能控制住貪念，動了魔心，惹出事來只怕師妹還要替他背鍋。」蘇玄佯裝關心，實則進行煽風點火……
「若是如此，那此人著實太過可惡。」姜惜顏輕哼了一聲，目光中也是泛起了些許冷意。
她可不想被袁清那傢伙連累……
「那在師兄看來，我該怎麼回復他？」姜惜顏收起面上的不爽，乖巧地看向蘇玄。
「師妹只需這般……然後這般……最後交給師兄即可。」蘇玄一步步說出早就安排好的計劃，心中升起一種看著獵物一步步走進自己陷阱的成就感。
當然，他同樣在心中警告自己不要半場開香檳……
……
未到正午，袁清便收到了姜惜顏的回信。
看著那張隱隱有些泛黃的信紙，袁清的手都在不住地顫抖，他一口氣將信件內容全部看完，隨後臉上湧起了幸色。
姜師姐答應了他的要求，只不過說仍有幾個問題要問他，讓他明日正午去一處山洞等她，問完問題後她便幫助他離開這裡。
對於姜惜顏提出的要求，袁清並未多想，只當是對方發現了一些漏洞，大不了明日如實相告。
以姜師姐的柔善心性，定然是不會為難他的。
這般想著，在袁清心中堆積了許久的緊張感也是緩解了大半，他直接癱倒在床榻上，感受著自己如今的力量。
血瞳妖蟒雖然把他逼到如今這種境地，但帶來的收益也是極為可觀的，如今他非但修為突破至結丹中期，而且憑藉著由血瞳妖蟒帶來的強大特性，他的戰力遠非尋常結丹中期修士可比。
只要對方不是玄嬰修士，袁清都有把握將其斬殺……
等離開上清宗後，再去煉化一些妖獸，我未必不能追上蘇玄，日後定能尋到機會將其斬殺……袁清在心中暗暗發狠。
於此同時，蘇玄也已經開始做起了準備。
豬崽已經養的夠肥了，是時候進行最後的收穫了，明日定要讓袁清道心徹底破碎，就算不行，也要將其斬殺。
到時候再讓姜惜顏擔下斬殺魔修的功勞，我便能夠脫身而出……蘇玄心中思量著，最終還是決定讓姜惜顏背上這份功勞。
畢竟先前他已經有過斬殺宗門魔修葉峰的經歷了，若是再遇到這種事情，保不準會讓個別有心之人關注。
……
翌日正午。
按著信上的囑咐，袁清來到了一處極為偏僻的山峰，讓過灌木林蔭後，一個極為隱蔽的山洞出現在眼前。
他剛邁步走入洞穴中，便發現洞口浮起一層靈氣屏障，心頭微微一滯，湧起一層不好的預感。
「姜師姐？」他大聲喊道，同時手上多了根墨筆，一旦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立刻便能進入狀態。
「袁清師弟，我就在裡面。」姜惜顏的聲音響起，「為防隔牆有耳，我設下了靈力屏障，你莫要多想。」
袁清心頭的疑雲這才有所削減，不過不知為何，他總覺得姜惜顏的聲音有些發顫，像是嘴裡含著什麼東西。
他輕吐了一口氣，繼續向前走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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