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鍛骨煉軀
『怎麼辦，怎麼辦，我現在要不要直接逃回劍里。』雖然雲姬極力保持冷靜，儘可能地讓自己看上去有神秘前輩的模樣，但心中的羞惱還是如同一道道海浪般向她襲來。
一想到那副難以啟齒的場景，她就無法正視面前這個態度恭敬的男子。
正當她快被羞惱淹沒時，腦子突然靈光了一下，想到了一個極為關鍵的問題。
她剛剛為什麼會喊得這麼投入、激情？
久旱逢甘霖固然讓她感受到了身心通透的舒適感，但真正讓她不顧羞恥心呻吟的還是靈力中那道玄妙的感覺，和當年那個合歡宗女修士給她的感覺一模一樣。
不是我的問題，是靈力的問題……雲姬覺得自己找到了很好的宣洩口，於是正了正面色，裝出一副頗為威嚴的語氣，質問道：
「上清宗雖不及七大宗那般強大，可怎麼說也是個名門正派，你年紀輕輕便已是築基巔峰，為何不走煌煌大道，反而要自毀前途，去學那合歡宗的功法。」
雲姬說得義正言辭，可話剛說出口，便又覺得有些不對勁。
若真學了合歡宗的手段，恐怕他的靈力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大氣磅礴，而且對方面色紅潤，精氣飽滿，顯然不是縱慾過度之輩。
這著實與合歡宗修士的形象有著巨大區別。
蘇玄給她留下的第一印象實在是太好了，溫文爾雅、彬彬有禮，簡直就是一個君子，現在要說他是合歡宗修士，雲姬自己也不是很相信。
但話已出口，雲姬也不好將其收回，只能儘可能地板著臉色，讓蘇玄尋找自身問題。
蘇玄也是一愣。
他自十四歲起便來到上清宗，此前也一直是在蘇家修煉，哪裡能跟合歡宗扯上什麼關係……等等。
他突然想起了墓室中那荒唐的一晚。
在中了合歡宗女修顧歡兒的後手後，他在那啥的過程中，他好像學會了合歡宗的不傳秘術《陰陽合》。
可他剛剛並未施展《陰陽合》啊……
大驚之餘，蘇玄趕忙推演剛剛靈力在自己體內的運動軌跡，然後心裡咯噔一下。
他剛剛似乎只顧著輸入靈力，沒注意到體內靈力是怎麼運轉的，其中極小的一部分，居然是按照《陰陽合》的方式進行流轉。
難怪雲姬剛剛會喊得如此大聲，原來是自己搞的鬼啊……
雖然弄清了事情原委，但蘇玄這個時候怎麼會承認，趕忙擺手道：「前輩是不是誤會了什麼，我自幼便在上清宗修煉，怎麼可能會合歡宗的功法。」
蘇玄語氣誠懇真摯，同時眼神中帶著恰到好處的茫然，給人一種他真的跟合歡宗沒有任何關係的樣子。
雲姬本來也不覺得他能和合歡宗有什麼聯繫，只不過想找個藉口，讓對方不要將注意力放到剛剛她的呻吟上，於是微微頷首，輕聲道：
「不過你的靈力中確實有合歡宗的一些特點，莫非你這些時日跟合歡宗修士交過手……也對，合歡宗的修士遍布四海八荒，出門在外還會隱藏身份，伱遇到一個也不算稀奇。」
雲姬自顧自地說著，甚至還直接幫蘇玄想出了個藉口。
「就算你跟合歡宗沒什麼聯繫，不過你為何要將這柄劍帶回來，此乃葉峰之劍，你如今將其帶回自家庭院，恐怕不合正道弟子所為吧？」
雲姬早就想問這個問題了，她到現在都沒有想明白，自己怎麼就跟這把劍一起，稀里糊塗地被帶了回來。
就算葉峰一開始沒想起她，可也不該是蘇玄將她帶走啊。
關於這個問題，蘇玄早就想好了如何進行狡辯。
「本來見葉師弟昏倒，執法堂弟子也未將此劍帶走，便想著先把劍帶到執法堂，等葉師弟醒來再物歸原主。」蘇玄輕笑了聲，隨後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上去有那麼幾分歉意地說道：
「而在執法堂中與葉師弟產生了些許矛盾，便未主動提及此事，只等著葉師弟自己開口拿回，不料事情一結束，葉師弟便被直接帶走，也沒有將此劍拿回。」
蘇玄語氣黯然，仿佛真的在為這件事感到愧疚。
見他這般模樣，雲姬已經信了七七八八，心中疑惑也被打消。
只能說人與人相見的第一印象實在是太重要了，蘇玄給她留下的第一印象便是溫和良善，品性出眾，於是此刻她並未多想，只當一切都只是機緣巧合。
此刻見他情緒黯然，也有些於心不忍，於是開口寬慰道：「你也不必過於自責，此事確實是葉峰的過錯，你能做到這一步，已經可以說是相當罕見了。我就在你這歇息三十天，等葉峰迴來再……」
蘇玄聽這話，總覺得有些怪怪的，就好像隔壁的新婚太太在說「老王啊，我先在你這住一個月，等我家那死鬼出差回來了，我再回去」，莫名給了蘇玄一種本子劇情的感覺。
好在他是那個黃毛……
「前輩自便即可，事情會發生到這種地步，本就有我的一部分責任，如今自是要盡力彌補。」
雲姬微微頷首，看著他這副溫和謙遜的模樣，心中微微嘆了口氣，心中那個被刻意壓下的念頭再度湧現。
一時間，庭院內再無半點聲音，安靜的連自身的呼吸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雲姬前輩。」蘇玄開口打破了沉默，詢問道：「晚輩有一疑惑，不知前輩可否解答。」
「直言無妨。」雲姬頷首，強壓下心頭的浮躁，平靜道。
「葉峰資質平平，此前也從未有過任何出眾表現。」蘇玄斟酌了一下言詞，繼續道：「這次他能在大比中一鳴驚人，是前輩在幕後相助吧。」
「也離不開他自己的努力。」雲姬輕聲說道，並未否認蘇玄的話。
說出這話的同時，她的心中也是有些悵然。
這三個月來，她看著葉峰一點點進步，自然也是知道他有多刻苦。
修仙自然需要勤勉，但比起天賦，勤勉就不那麼重要了，特別是在靈根差距特別大的情況下。
靈根平庸者苦修數年，甚至達不到出眾者修煉一月的成果，這句話用在葉峰的身上竟是如此合適。
若非這些天她鼎立相助，甚至不惜損耗自身神魂幫助葉峰，哪怕他再努力，也註定要在外門大比上泯然於眾人。
但現在她能幫上，但越是到後面，難度就會越大……直到此刻雲姬都在懷疑，哪怕她傾盡所有，也未必能讓葉峰在修煉路上走遠。
八品靈根的資質已經決定了很多東西。
世間確實有以下品靈根的資質稱霸一方的大能，但那些人無一不是集機緣、毅力、心性於一身的上天寵兒。
但葉峰並不是那種人。
先前雲姬還只是猜測，但今日的事情已經說明了很多。僅僅只是言語上的諷刺，便暴露了其在心性上的缺點。
資質差勁，甚至心性也不如常人，雲姬實在想不出能有什麼辦法讓這樣的人走上修仙界的最高處。
一時間，她的心中滿是遺憾，看著面前宛若松柏一般的男子，暗道怎就不是他將自己帶出湖底。
若真的是他，自己現在也不需要這般為難。
「葉峰心性魯莽易怒，且資質並不出眾。」蘇玄沉聲道：「雲姬前輩想必對這一點心知肚明，不知可曾想過換一個栽培的對象。」
聽到這話，雲姬心中陡然一驚，差點就以為自己的小心思暴了。
不過她很快就反應過來，意識到是自己多想了，隨後微微挑了挑眼尾，戲謔道：「不妨有話直說，你的意思是讓我選擇你？」
「沒錯。」蘇玄點了點頭，眼中的意味沒有絲毫掩飾，一字一句道：「我覺得我比他更加合適。」
他眼神堅定，一舉一動中滿是自信。
雲姬先是愣了一下，不知為何，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見到葉峰時的場景。
不同於蘇玄這副自信堅定的模樣，當時的葉峰眼中滿是迷茫與懷疑，哪怕她說可以幫助他擺脫平庸，他也沒有什麼明顯的反應。
顯然當時的葉峰自己都不相信能夠在修仙路上有所成就……
輕輕搖了搖頭，壓下心中雜念，雲姬開口道：「他於我有恩，我自是不會知恩不報，此事你莫要再提。」
「原來如此，倒是晚輩失禮了。」哪怕被拒絕，蘇玄的臉上也沒有露出沮喪，語氣依舊平和，仿佛剛剛只是發生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確切的說，蘇玄本來也就沒想過這一次能夠成功，只要能在雲姬的心中種下一顆種子，便已經足夠了。
就算三十日後葉峰把劍要回去，蘇玄也不相信他們二人之間能像先前那般沒有絲毫瑕疵。
萬事不可急，哪怕是黃毛，也不可能這麼快就讓女主惡墮的……
見被拒絕後依舊能如此灑脫，雲姬目光中流露出幾分欣賞之色，不過隨即又覺得有些悵然。
似乎對方本來也不是很看重她……
「我神魂本就有傷，今日有些乏了，先回劍中了。」雲姬輕聲說道：「你若是覺得不方便，將我與此劍放入儲物袋也可。」
儲物袋不可存放活物，但這種負載物體上的神魂又是一種特例，只要對方不反抗，是能夠將其放入儲物袋的。
不過在儲物袋中，也會有無法感知到外界的弊端。
「好。」蘇玄本來就是這麼想的，他的秘密太多，自然是不好暴露在雲姬的面前。
如今她能主動提出來，倒是正好順了他的意願。
不過自己原本的儲物袋裡也有不少秘密，想到這蘇玄找出一個全新的儲物袋，將玄鐵大劍放入其中。
……
「好，你先去休息吧。」
蘇玄擺了擺手，等到蘇穎離開房間後，這才把目光放到桌子上的各種靈藥上。
今日本想著在務院交完任務，然後便去購買這些淬鍊體質的靈藥、丹藥，沒想到中途發生了這些事，導致自己要做的事情也沒做完。
於是晚飯後，蘇玄寫了張條子，讓蘇穎按照紙上的內容採購藥材。
而這些東西，全都是修煉《天罡霸體訣》所需要的材料。
蘇玄輕吐了一口氣，做好了今晚苦修的準備。
若是能夠在體質淬鍊上有所成就，那無疑是補上了法修最大的短板，日後交手時也能多幾分勝算。
想到這，蘇玄不再猶豫，從一堆靈藥中取出顏色各異的幾株草，利用靈力將其瞬間搗碎，然後一點點抹在自己的身上。
待到全部抹完後，再服用一顆鍛骨丹。
鍛骨丹瞬間被體內的靈力融化，隨後強烈的藥力一點一點撞擊著骨頭，順便激發出那些靈草的藥力。
霎時間，蘇玄感覺自己全身像是在被烈火焚燒，骨頭也是出現了一寸寸裂痕。
如果說劍修靠的是資質，那麼體修靠的就是毅力。但凡一個實力強勁的體修，勢必要承受近乎非人的痛苦。
悶哼一聲後，蘇玄閉上雙眼，強忍著劇痛，按照《天罡霸體訣》上的方式進行修煉。
骨骼一次次裂開，又一次次修復。每一次修復後，鍛骨丹所帶來的藥力就會弱上幾分，但骨頭也會變得更加堅硬。
同時在靈草的藥性下，蘇玄的身子上出現了一個個小小的血洞，血洞剛出現，就會迅速合攏，但很快剛恢復的肌膚上就會出現第二個血洞。
汗水順著血水流下，染濕了玄袍，同時帶來一種令人不適的粘膩感。
蘇玄素來討厭這種感覺，不過此刻他也顧不上那麼多，正緊咬著牙關，抵抗著宛如潮水一般襲來的劇痛。
一旦沒扛住，雖然不至於死亡，但今日的修煉顯然就要失敗了……
……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進庭院時，蘇玄正好吐出了一口氣，隨後張開雙眼。
他的面色蒼白，但眼中帶著別樣的神采，有些興奮地喃喃道：「成了，我成了。」
第一次鍛骨煉軀，成了！
雖然並沒有變成大肌霸，甚至身形並沒有絲毫的膨脹，但蘇玄能夠感受到體質上的改善。
僅僅只是第一次鍛骨煉軀，就讓他的體質，比昨日強上了三成。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