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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元璋能看到我的夢境 - 第118章 118王布犁不向著咱字體大小: A+
     
      第118章 118王布犁不向著咱

      對於吳衛的話,倒是王貫眾接過來,又給他倒茶:「老父母,請用茶。」

      「說完再喝。」

      吳衛制止了王貫眾的行為,對著王布犁道:

      「朝中的情況你知道的不多,這裡沒有外人,我給你說一說。」

      王布犁雖然不願意聽他說,可嘴上卻道:「還望老父母能夠指點一二。」

      「如今陛下不開科舉,恢復察舉制,你大哥若是想要當官,有人舉薦他嗎?」

      吳衛瞥了一眼王貫眾:「想必伱也清楚同在國子監讀書,但淮西學子確實有人舉薦,朝中但凡是正職,十個人有幾個是淮西人。

      你們二人出身應天府,那也沒有多少機會被舉薦的。

      現如今,就有這麼一個機會擺在你們哥倆面前。」

      吳衛並沒有單獨從王布犁的角度而言,更是想要利用他大哥來綁架他。

      你可想好了,這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大好事。

      王貫眾端起茶杯沒言語,他們哥倆剛討論過淮西人與非淮西人之間的矛盾。

      到了吳衛這個六品知縣面前,話已經說的很直白了。

      非淮西人,在朝堂當中很難有什麼上升空間。

      但王貫眾卻不認為這個樣。

      皇帝為太子挑選的伴讀,幾乎沒有淮西人。

      現如今是淮西人的天下,可等待太子登基,那可就不一定了。

      王貫眾也害怕二弟所言,將來朝堂會拉清單算總帳的事。

      故而此時對於吳衛拋出來的誘惑,哥倆出奇的沒有搭腔。

      王布犁聽出來吳衛話里的意思了,看樣子胡惟庸叫著他的小老鄉去了解關於自己的事情了。

      吳衛一直都曉得王布犁是個聰明人,要不然也不會屢次破案。

      但是他沒想到他大哥王貫眾在面對自己前途的時候,也會沉得住氣。

      這哥倆可是不一般啊。

      若是尋常人聽到他代表某人的招徠,恨不得立即撲上來狂舔。

      誰不願意進部啊?

      非淮西人縱然進了六部,也很難會成為一把手的。

      目前最值得叫囂的浙東派,一個個不也沒什麼對抗的心氣了嗎?

      楊憲身死,劉基身死。

      汪廣洋這個丞相在中書省也是個木牌位,經常醉醺醺的不理會政事,就這因為天子改革中書省,還被一腳踢去廣東那個「不毛之地」呢。

      別說是廣東了,就算是近一點的福建,在大明都被視為不開化的地方。

      直到萬曆年間,沈一貫還說葉向高這個閩人,豈可做講官的話。

      講官從未開化之地來的,那豈不是成了大明的笑話。

      然後葉向高這個未開化之地的閩人,當了大明的首輔。

      在大明許多人眼中,廣東可算不得什麼好去處,多是流放去的,僅次於北平、遼東、海南島等地。

      滿朝文武幾乎是淮西大同鄉套著小同鄉,都能連起來。

      王布犁沒有接茬順著吳衛詢問是什麼機會。

      他稍微思考了一會,便開口道:

      「吳老爺,我這個人說好聽點叫安於現狀,說不好點,那就叫不思進取。

      我一直覺得當大官就得官許多事情,還得管著各種各樣的官,他們不可能都與我一條線。

      就算我當上刑房大爺,對上官下達的任務也要絞盡腦汁,對下的書吏們,也要按照自己的心意驅使。

      一個小小的吏員我感覺就很累了,若是再讓我當個官,縱然是坐在吳老爺這種位置上,成為百里侯,那這個縣不得被我治理的亂七八糟,還得被天子問責。」

      「哈哈哈。」

      吳衛對於王布犁貶低自己管理才能忍不住發笑,一個人能夠破案子,並不去理會縣中大小雜事,才能更好的把精力放在案子上。

      若是真把王布犁放在自己這個知縣的位置上,全縣各種繁瑣的事情都堆在案頭上,王布犁還有精力去破案嗎?

      吳衛搖搖頭,指了指王布犁:

      「沒出息,才如此小的歲數就沒有敢於往上升官的意圖,你將來還能做什麼?」

      「大抵就剩下破破簡單的案子了。」王布犁也佯裝嘆了口氣:

      「若不是因為我大哥的同窗在太子面前提了我一嘴,我也沒機會被太子點名查案子。」

      聽到這話,吳衛已經警覺起來了。

      他大哥王貫眾是在國子監讀書。

      天子為太子找了許多讀書優秀學子作為太子伴讀,這裡面竟然也有他大哥的同窗。

      「布犁,你當真不想當官?」

      「我在吳老爺手底下破破案子還行,若是讓我去管別的事,怕是施展不開,反倒是墮了舉薦者的名額,反倒在天子那裡吃了瓜落。」

      總之王布犁就是不肯正面回答。

      吳衛雖然處理縣衙事務不行,但是在黨爭方面是有著極高的天賦。

      他當即開口道:「人總歸是要鍛鍊的,你還年輕,過兩日胡相想要見你,交代你一些案子查一查,咱們一同去他府上拜過,我也是沾你的光啊!」

      吳衛猜出王布犁都是見過太子的人了,他這個七品官拉攏人怕是有些不夠格。

      正好胡相也想要見他,那到時候就看胡相的了。

      「老父母所言,我自是不敢推辭。」

      王布犁嘴上應著。

      目前胡惟庸乃是大明宰相,點名要見你一個小吏。

      要教給你一些破案工作,你怎麼推脫?

      當然這話從吳衛嘴裡說出來,可信度沒那麼高。

      吳衛見王布犁答應的如此爽快,就更加確認了自己心中所想。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

      身處官場當中,誰不想自己的官越升越高。

      除了皇帝的那個位置,哪一個不惦記著丞相的位置?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這也是為人臣子的巔峰,是他們這些人畢生所求,吳衛就不相信王布犁這個小吏沒有這樣的想法。

      就算他現在沒有,可一旦在官場廝混久了,不自覺的就會爆發出瘋狂的往上爬的思想。

      王貫眾見二弟應下來,便沒多說些什麼。

      丞相找你,你還能推辭不成?

      就算你被太子看重,丞相想要捏你,那也多的是法子。

      三人又閒聊了一陣其他事情,總之場面話沒有掉下來。

      待到雨停了,吳衛便自顧自的走了。

      這一次他單獨出來,並沒有帶隨從,有些事需要親自來做才行。

      王布犁兄弟倆送吳知縣出了門,直到走遠後,王貫眾才開口道:「麻煩了。」

      「我算是理解了爹所言的身不由己的話。」

      王布犁揮舞了一下雙臂,兩三天沒練武了,後院那倆老兵閒的都開始下棋打發時間了。

      「你真去啊?」

      「去唄。」王布犁哼笑了兩聲:

      「難不成我還能躲的過去,自從捲入那件案子,我就已經深陷其中了,如何能避得開?」

      王貫眾沒接話茬。

      他曉得以前弟弟靠著一身力氣來讓別人害怕,但是當他坐上了刑房大爺的位置後,便很少靠著武力發脾氣了,開始用腦子了。

      人終究是會成長的。

      王布犁只是在思索,既然躲不掉,那該怎麼快速送胡惟庸上路呢。

      反正他也得死,早死早托生。

      就在哥倆站在門口說話的時候,里長敲著鑼說陛下出了新政策,請秀才公去給鄉鄰們念一念。

      畢竟大家都是文盲,而且有王布犁這個刑房大爺在,也能給大家解釋解釋。

      哥倆被裡長拉著去了。

      王貫眾瞧著貼在公告欄上的政策。

      兩個張貼不告的衙役,見王布犁過來連忙行禮。

      待到挨家挨戶的人都到齊了,王貫眾才大聲朗誦:

      「令所在置行用庫,各府各自設置,府內百姓可去置換。

      每昏爛鈔一貫收工墨直三十文,五百以下遞減之,仍於鈔面貫百文下用墨印「昏鈔」二字,封收入庫,按季送部。

      若以貫伯分明而倒易者,同沮壞鈔法論,混以偽鈔者究其罪。」

      「王家秀才,這是什麼意思,給鄉親們解釋解釋。」

      對於王神醫一家子,街坊們都是頗為羨慕的。

      老大有出息,將來興許有狀元郎的潛質,能當大官。

      老二名頭更勝,連堂堂七品大官,咱們的老父母都能親自登門拜訪,又有斷案如神的名聲,將來的前途更好。

      老三勤奮好學,將來能夠繼承他爹的衣缽,繼續給鄉鄰們看病,沒有人願意得罪郎中的。

      「大意是每一貫破爛了的舊鈔,換成新鈔需收三十文的工本費。

      其他面值依次按比例遞減。

      回收的舊鈔要在上面蓋上墨印「昏鈔」兩字。

      若有人拿著即面值等字樣仍很清晰的舊鈔前來擠兌,與破壞寶鈔同罪。」

      聽完王貫眾的解釋,鄉親們當即面露喜色,誰都清楚寶鈔用久變舊鈔,就不值錢了。

      現在天子竟然會給他們換新鈔,這可是天大的好處啊。

      「陛下英明吶。」

      「陛下萬歲。」

      眾人開始歡呼起來,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笑容。

      這是一件好政策啊!

      就算是再花三十文,也總比這錢爛在自己手裡花不出去強啊!

      待到眾多鄉鄰歡喜完了,里長這才請王布犁給大家講講。

      陛下定下的罪責是什麼處罰,他們都不知道,尤其是沮壞鈔法是什麼判刑標準。

      有王布犁這個熟知大明律的吏員在,也好讓鄉親們有點譜,免得因為這點小事就犯了罪。

      「諸位鄉鄰都清楚偽造寶鈔與偽造皇帝制書同罪,一律處死,我就不贅述了。」

      王布犁指了指布告當中的沮壞鈔法:

      「這個判罰,按照大明律最高處罰是要被發配充軍的。

      所以各位鄉鄰去兌換寶鈔的時候,一定要確保自己手中的寶鈔是有所損壞,以及字跡不清楚啊。

      萬萬不可拿著完好能看清楚字跡的舊鈔去換新鈔!」

      不知道有多少人能聽懂王布犁話里的暗示,但是對於發配充軍的懲罰,他們還是聽懂了。

      製造假鈔這種手藝,終究是少數人才有這種本事的。

      「好好好,我們都記下了。」

      能當里長的人,自然是人精,聽懂王布犁話里的暗示。

      「對了,咱們什麼時候能去兌換啊?」

      「從明天開始。」王貫眾又高聲說了一句:

      「各位鄉鄰若是要去兌換,最好不要獨自前往。

      大家今天同里長商議時間,明天一早大家抱團去,免得剛換的新鈔被賊人偷去,被人插隊,或者被兌換寶鈔的官員為難。

      諸位相鄰一定要帶好乾糧,我猜測前去兌換的人會非常多,難免會排長隊。」

      「對對對,秀才公說的對。」

      里長連忙應了下來。

      這個政策一出,南京城內不知道要有多少人去兌換。

      若是孤身在外,難免被人欺負。

      不要怪大家抱團取暖。

      實在是在古代「地域」劃分十分嚴重,周遭鄉鄰是你天然的盟友,兩個村子為了爭奪水源,更是經常干架。

      現在大明有淮西、浙東兩個地域劃分的黨派,後面還要有南北榜之爭,以及浙、齊、楚等黨派。

      倒是有鄉鄰急忙回家小心翼翼的拿出快要爛掉的寶鈔。

      來詢問王布犁能不能給兌換,他實在是害怕充軍。

      這一瞧就是因為洗衣服給洗壞了。

      「我揍了我家婆娘一頓,幸虧天子開恩吶。」

      王布犁叫他保管好:「回去叫你婆娘捶你一頓,也算還回來了。」

      「哈哈哈。」

      周遭人一陣發笑。

      「這不是還得花三十文吶,我可心疼了。」

      大家的賺錢能力普遍不高,這就相當於丟了好幾百塊錢,如何能不心疼。

      「張大哥三十文還是挺容易賺來的,你婆娘給你洗衣做飯,還要受委屈。

      夫妻如何能長久了,你該軟就軟一下,男人到了該硬的時候,多硬一點。」

      「哈哈哈哈。」

      張大哥自顧自拍拍自己的胸膛:「咱老張硬氣的很,要不然能讓婆娘服氣?」

      對於幫助相鄰辯駁一下寶鈔能不能兌換,王布犁也是願意做的。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還能維持一下相鄰關係。

      而且得了王布犁確認可以兌換的人家,臉上也是美滋滋的,準備明天前去兌換。

      等到天黑之後,這項工作才算是停止。

      朱元璋看著檢校送上來有關王布犁的言行。

      對於吳衛這個七品知縣親自登門拜訪,並沒有什麼可驚訝的。

      既然胡惟庸見了王布犁這個人,那肯定是要好好掃聽一番的。

      「你說,王布犁會不會去?」

      「他是個聰明人,會去的。」朱標站在一旁瞧著同一本的冊子。

      朱元璋輕微頷首,一個縣衙小吏,縱然入了太子的眼,丞相召見,他就可以不去拜見了嗎?

      那譜未免有些太大了。

      待到朱元璋看見王布犁哥倆在百姓當中宣讀他最新下發的政策,又見周遭百姓高喊對他這個皇帝感恩戴德的話。

      朱元璋難免會露出得意之色。

      咱定下的策略,還是頗得民心的。

      「這倒鈔法是不賴。」朱元璋摸著鬍鬚:「就是不知道能夠保持多久?」

      朱標點點頭:「那明天我便去兌換的現場瞧一瞧。」

      「咱給你一起去,也好瞧瞧百姓們換錢之後的模樣。」

      一大早,王布犁哥倆便同周遭鄉鄰一同前往行用庫。

      等去了之後,才發現要排長隊。

      而且這還是南京城外的宣貫沒有立即到達,或者是趕路的。

      整個應天府都要來這置換。

      對於這種情況,王布犁是有心裡準備的。

      他作為經常花錢的人,手裡的寶鈔沒有多少。

      但是他爹王神醫收到的不少,也需要兌換。

      兄弟二人作為街坊里的牌面存在,自是要配合里長一同帶著大家前來。

      「人太多了,咱要排到隊伍,估摸也得兩三個時辰。」

      「嗯。」

      王布犁放下馬扎直接坐在一旁,看著大哥以前收藏的志怪小說打發時間。

      他們這一里的人,因為王布犁準備充分,排隊經驗豐富,此時人人都帶著小馬扎坐在隊伍當中。

      而且很不容易叫外人插隊進來。

      誰敢插隊,站起來的可就不是一個漢子。

      朱元璋父子起了個大早,隨著時間的推移,在二樓瞧著這壯觀的隊伍,一眼望不到頭。

      「想不到如此多的人要兌換寶鈔。」太子朱標搖搖頭:「爹,紙張終究是不容易保存。」

      朱元璋卻不這樣想,他的本意是為了百姓好,可如此多的人都來換鈔,那他發出去的錢,價值豈不是會大打折扣?

      這就相當於今年印發的寶鈔只能用來替換去年印發的寶鈔,他手裡能用的錢,就只能那麼一點點。

      還如何支撐他南征北戰,建設各處,給邊疆將士們發放賞賜?

      朱元璋陷入了思考當中,絕不能如此行進下去。

      王布犁的法子終究是治標不治本,他只是為了緩解百姓手中的錢不值錢的事,卻根本沒有為咱們這個大明皇帝想一想。

      「爹,王布犁那個裡在那!」

      朱標聽到檢校的匯報,用手指了指外面凹字隊伍,前前後後的人都站著,就中間那一節的人坐著。

      朱元璋方才就看見了如此行徑的一隊人,他也知道是王布犁的鄉鄰,昨天他們里長開會讓各家帶馬扎,沒有的先借一借的事,也被記錄下來了。

      「王布犁的腦子好使是好使,但他卻不向著咱們吶。」

      朱元璋悠悠的嘆了口氣。

      「爹,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朱標有時候也不理解他爹的腦迴路。

      此舉明明是善民的政策,必定會叫天下百姓更加擁護大明的統治。

      如何就扯到王布犁不向著他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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