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唯一不會質疑我的人？

  這是一場壯麗而又悲壯的災難。

  天空被火焰染成了一片血紅，猶如古老傳說中煉獄的景象。教堂離高聳的塔樓也全被披上了烈焰的外衣，仿佛安卡的一切都要被一種名為「末日」的饕餮巨獸給吞噬殆盡。

  建築在熊熊烈火中崩塌，化為灰燼。空氣中瀰漫著焦糊和煙燻的氣息，就連此刻觀看這一切的西里斯都仿佛能感覺到那種窒息感，最後伴隨著木材和石材在高溫中發出的噼啪聲，城市裡最後一個建築也倒塌在地上。

  而安卡的居民也是在這火海中不斷掙扎，有被建築物砸斷了腿在原地爬行的，有從二樓窗台著急向下跳結果腦袋先著地的。有呼喊聲也有哭泣聲，它們和周圍的建築倒塌聲共同構成了這場悲劇的背景音樂。

  在這場災難中，安卡顯得是那麼的渺小無助，曾經的安寧在烈火炙烤下化作虛無，而這火焰仿佛有生命一般，不斷蔓延，無情地摧殘著一切。

  而因為整個安卡里所有的人都無法使用魔法，那時候的自己已經徹底失去了抵抗一切的資本，在無法找到已經逃走的幕後黑手的情況下，只能看著這個城市就此毀滅。

  看到這一幕的西里斯整個人直接愣住了。

  他發現自己好像有點玩大了，因為從一開始他就只想著將未來的結局改成麗茲沒有死，但是他沒有想過自己做出來的一個個小的改動，會致使最終的未來出現這麼大的偏差。

  早知道蝴蝶效應會這麼可怕，他昨天就多費點功夫推演所有未來的可能走向了。

  不過現在也並不是很遲，至少西里斯已經確定了這個未來是可以改變的。或者說預知的這一切其實是不考慮這其中通曉未來的西里斯的。

  未來圖景里的他仿佛從未聊到後面的事情，仍舊像一個沒事人一樣過著自己日常的生活。

  當然，之所以這所謂的末日會提前到來，和自己確實有很大的關係，這一點他不可反駁。

  吉姆昨天晚上做出的那些事情，雖然在當時看來好像並不會影響什麼，但是實際上卻牽動了很多因果。正因為卡爾文現在對莫菈的身份產生了懷疑，所以使很多之前本不應該發生的事情現在發生了。

  可以說吉姆還是低估了卡爾文內心的堅定。

  因為這個老人自始至終其實都沒有懷疑過莫菈的立場，更沒有像吉姆想像的那樣陷入絕望。相反，此刻的卡爾文內心非常果決，他不願意放棄任何一絲希望。

  也正是因為如此，才讓躲藏在安卡的幾個真正的幕後黑手感到了不對勁，所以才會提前啟動了計劃。

  當然這其中還有幾個次要的原因，這些原因也正是西里斯現在需要第一時間解決的問題。

  「嗚……」在西里斯靠在床邊思考問題的時候，身旁的麗茲也慢慢睜開了眼睛，然後當她看到眼前的一切後，整個人都仿佛被煮開的沸水一般，「主人，不、不是你想的那樣，主人你聽我解釋啊……」

  「麗茲，你相信我嗎？」

  「啊？」麗茲愣了愣，她不明白為什麼自家主人沒有詢問自己為什麼會爬到他的床上，反而是問出了這麼一個問題。

  不過出於對西里斯的信任，她還是重重地點了點頭。

  當然這樣的回應並沒有讓西里斯感到有多安心，因為他知道自己現在的debuff有多不講道理，除非自己一直說反話，不然所有人都會誤解他的意思。

  但是也許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也說不定？

  「聽我說，接下來我說出來的每一句話，無論伱相不相信，你都要當成真話去實行，明白嗎？」

  「我……麗茲明白。」

  麗茲眼中閃過一絲猶豫，不過她想到了自己這段時間以來一直也都是活在謊言之中，所以面對西里斯的這句話也就沒有多少疑慮了。

  人都是會說謊的，有些謊言雖然永遠無法變成真相，但是它們在當下肯定比那所謂的真相更加有用。

  「那就好。」西里斯滿意地笑了笑，然後下意識地又上手摸了摸還沒從自己身邊離開的少女的腦袋。

  然後在少女臉頰又一次變得有些緋紅的同時，朝著她嚴肅地說道：

  「首先我要告訴你一件事，那就是安卡即將有一場末日，而且這場末日和我脫不開關係，你可以理解為……這裡的一切都會因為我而被毀滅。」

  「……主人？」

  「忘了我剛才對你說的話了嗎？」

  「哦……」

  雖然麗茲很不理解為什麼西里斯大人要這麼抹黑自己，明明一切都不是因為他，他明明只是一個被吉姆那個混蛋潑髒水的受害者……但是這一切疑問她都沒有問出聲來。

  此刻的她只能點頭，只能像主人欺騙她一樣去欺騙自己，至少出了這個門以後，她必須在外人眼裡表現出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我見不得所謂的光明神在這個安卡裡面成為所有人的信仰，所以我要毀掉所有人的希望，然後讓他們將我變為這些人新的信仰，而這就是我的最終目的。

  你作為我的女僕，在知道這一切後你知道應該站在哪一邊嗎？」

  「主人，我永遠都會站在你這邊。」

  麗茲激動地抱住了西里斯的胳膊，小鳥依人地貼在了西里斯的身邊。現在的她發覺自己好像變得愈發大膽了，在看到自己偷偷上了主人的床後居然沒有被指責後，現在做出任何更進一步的動作都變得遊刃有餘起來。

  當然了，她的這句話其實也是發自真心的。

  哪怕她的主人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那又如何呢？她才不在乎那些真相假象，她只希望自己能成為主人最值得信任的工具，無論讓她做什麼她也都不會反對和質疑。

  畢竟她本來就不是什麼好女僕啊~

  「很好，那現在我需要你做一件事。」

  「主人您請吩咐。」

  「現在的卡爾文主教除了我之外，他應該已經不相信其他人了，但是他怎麼也不會想到這一切都是我背後主使的。」

  麗茲就這樣默默聽著，在她看來西里斯大人在說出這些話的時候表情很是悲壯，樣子仿佛是要做一個將所有的一切都歸在自己身上的大罪人。但是她心裡明白，這都是無奈之下說出的謊言。

  「我現在不太方便直接和他對話，所以有些事情我希望你能去幫我轉達，你只需要按照我的意思和他表明我的立場就行，不需要考慮我這些話的背後意義。」

  如果說這天底下還有誰會這樣哪怕不相信自己的話都能照著自己的意思去行動的話，那估計也就只有面前的麗茲了。

  至少這個少女哪怕心裡不願意，也不會做出什麼違背自己命令的動作來。

  至於說為什麼他自己不去找卡爾文？那自然是因為現在的他說的越多，被誤解扭曲意思的可能性就越高，有些話不是說出來被質疑真實性，就會往他所想的那個方向去猜測的。

  所以比起自己去和卡爾文交涉，他現在更需要找一個傳話筒。而眼前的麗茲就是最好的人選。

  「好的主人。」

  「你去和他說明，莫菈……也就是愛麗絲，她只是被吉姆給操控了，讓他不要自亂陣腳，他只需要做好現在的主教身份就可以了，很多事情我都會處理。

  ……務必讓他什麼都不要做，這是最重要的。只有他什麼都不做，我才能達成我的目的。」

  「……好的，麗茲知道了。」

  麗茲很想問西里斯一些話，但是話到了嘴邊又止住了。

  但是心中的擔憂還是無法抑制，所以最後她決定拋棄其他所有疑問，只問出了一個問題：「主人，可以告訴麗茲……你會丟下我們嗎？」

  少女的眼神中透露著掩蓋不住的悲傷，她很害怕自己很快就會和自己的主人永久分別。

  她已經習慣了現在的生活，你可以說這樣的她是自私的，只是已經逃離不了舒適圈的孩子罷了。但是這也確實是她內心中唯一的願望。

  西里斯自然也是看出了麗茲心中所想，此時此刻的西里斯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應面前的少女。

  他能做出什麼承諾呢？他已經知道了現在的自己只能做一些拖延時間的工作，很難改變什麼最終的結局。

  他西里斯終究只是一個穿著戲服在舞台上表演的話劇演員罷了，說出來的每句台詞雖然鏗鏘有力，但是下了台之後他也只是一個普通的人。

  他不是魔王，也沒有對抗魔族的實力。

  至少現在的自己看不到任何翻盤的可能，而在預知的未來圖景里，那個反元素結晶哪怕是莫菈這種魔族都無法在不知道用法的情況下暴力解除，更何況是自己呢？

  它雖然只是簡單地埋在安卡教會的花園裡，但卻如同天上的太陽一樣無法摧毀和搬移。就如同一個定時炸彈一般，等待著最後的引爆。

  「麗茲，就這樣吧。」

  「主人？」見西里斯並不想正面回答她的問題，麗茲有些著急了。

  不過很顯然面對她的這種情緒和表現，西里斯並沒有任何安慰和開導的意思。他只是微笑著轉移話題道：

  「好了，就這樣吧。哦對還有……以後你別再這樣爬上我的床了，讓別人看了還誤以為是我想和你發生點什麼呢~」

  「……」

  「？？？」

  西里斯突然捂住了嘴，因為他明白自己剛才那句話好像並不在麗茲無腦執行的命令範疇之內，或者說……這一句話一出，反而觸發了什麼不得了的開關。

  眼前的少女也是一個翻身便壓住了準備起身的自己，然後用帶著羞澀的目光看著自己的胸膛，一邊脫下身上的衣服一邊輕聲地朝西里斯說道：

  「主人，交給我就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