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吉姆的行動
當娜莉亞匆忙離開新德里莊園的時候，夜色已經降臨。
她穿梭在暗淡的街道上，月光灑在她那緊張的面龐之上，而那於月色下微微皺起的眉則描繪出了她內心之中對主教卡爾文性命安全的擔憂。此時此刻，她的心情也就和今晚的安卡一樣，既安靜又不安。
路上的風吹拂過她雪白的長髮，這期間娜莉亞一直處於一種莫名的焦慮之中，心中的忐忑致使她加快了腳下的步伐，以常人都無法看清的速度一路穿行，直到教堂的正門口。
教堂的塔尖此刻顯得格外突兀，仿佛是一隻倒立著的筆尖，時刻都有可能劃破這靜謐的夜空。而教堂的巨大身影在寂靜的夜晚中顯得格外孤寂，也讓走上前來準備進去一探究竟的娜莉亞忍不住感到有些擔心。
她總感覺今天會有不好的事情將要發生，希望她的直覺是錯的吧。
推了推門，果不其然教堂的門已經被鎖住了，雖然猛地踹開對於她來說也不是難事，但是這樣做很明顯是在打草驚蛇。
逐漸在黑夜中隱匿了自己的娜莉亞選擇從另一邊進入。當然她此行的主要目的不光是為了看看卡爾文是否還活著，也是為了找到愛麗絲的住處。
她輕巧地越過了安卡教堂側面的花園外圍牆壁，如同一隻警覺的貓一般，直到落地的時候都沒有發出一點聲響，動作既迅速又安靜。雖然無需利用周圍的樹木作為掩體，但是當走進花園內的那一刻，當看到花園中心處站著的倆個人影后，她還是下意識地躲在了一個灌木叢的後面。
雖然隔著有些距離，但是娜莉亞可以確定說話的二人一個是那天拯救自己弟弟的卡爾文主教，另一個則是她需要重點應對的吉姆。
「卡爾文主教，很抱歉打擾你這麼久的時間，問了一些可能在您看來很可笑的問題。」
「沒事的，從這些問題中我能看出來，你對光明神還是有自己的想法和態度的，雖然我無法評判這些話到底對不對，畢竟站在我主教的身份立場下，您這些話確實有些……」
「有些戳到你痛處了，對吧？」
「伱？」
「抱歉……我只是覺得，安卡的人們現在之所以這樣沒有安全感，歸根結底還是對現在的光明神失去了信任，對你們教會特別是對您產生了懷疑。」
「……你這是什麼意思？！」
從娜莉亞的視角來看，這場對話應該持續了有一段時間了，而從倆人的說話語氣來看，好像並不是一場和諧友善的對話。
卡爾文這個人她還是有印象的，大家對他的評價一般都是非常和善，從來沒有和任何人發過脾氣，使過臉色。
不過今天好像這個評價要改一改了，雖然卡爾文今天會突然冷下臉來，全都要怪他面前出言不遜的吉姆。
「對不起，可能這麼說對您有些不禮貌，我還是閉嘴吧。」
「吉姆先生，我是光明神的追隨者，是安卡教會的主教，很顯然……我無法將你剛剛的那段話當做什麼都沒聽到。」
娜莉亞皺了皺眉，她總感覺今天的卡爾文好像有些不太對勁。
而就在她想要現身去阻止這二人的對話時，她發現自己的胳膊好像被什麼人拽住了。
回頭一看，娜莉亞驚訝地發現那個拽住自己的人居然就是那個看起來長相很可愛，無時無刻不讓人感覺十分柔弱無助的小修女愛麗絲。
不過此刻的對方很明顯和之前在軍營時看到的時候不同，臉上並沒有一點怯懦的神色，反而很是平靜，看向自己的眼神里也很是淡漠，一副她什麼都明白的樣子。
可問題是……她明明是通過隱匿的能力躲在這裡的啊？為什麼眼前的這個平平無奇的修女能夠察覺到自己的存在？
「你？」
「噓……」愛麗絲眨了眨眼，做了一個噓聲的動作，然後指了指前方的二人輕聲說道，「這是精神控制魔法，很低級的那種。」
「什麼？」
娜莉亞愣了一下，然後迅速反應過來這就是當時自己在女帝房間裡，被吉姆給擺了一道的時候對方使用的那個魔法。
一想到這裡，她的臉上又露出了更多擔憂的神情，不過這些表情在莫菈看來卻有些好笑。
「別擔心，那個叫吉姆的男人魔法天賦不太行，這種粗淺的魔法是沒法控制卡爾文自殺的，就在剛剛我在暗中直接解除了他對卡爾文的控制。所以你有心情去擔憂那些，倒不如就在這裡和我一起看看他的小丑表演。」
「你……認識我？」見莫菈說話這麼不見外，娜莉亞有些疑惑。
「帝國皇女娜莉亞，我怎麼會不認識呢？難不成姐姐你有健忘症？我們一個月前還見過面吧~」
「……」
其實說到這句話的時候，莫菈的眼中沒忍住透露出一抹同情的意味。
親弟弟被魔王取而代之，原先的西里斯已經徹底死去，這種殘忍的事情到底要不要告訴對方呢？
但是如果不現在告訴，以後才讓她知道了「弟弟」西里斯作惡無數，是不是也是一種別樣的殘忍呢？
莫菈在心裡糾結了一番，不過很顯然此刻並不是討論這個問題的時候，倆人也沒有其他可聊的話題，乾脆就一起躲在旁邊偷看起了吉姆的表演。
「吉姆先生，您可以為我說明一下嗎？安卡的人為何就會對光明神失去了信仰？」
「那當然是因為光明神根本就不存在啊~」
吉姆笑了笑，有些諷刺地看著面前的卡爾文，「光明神只是一個謊言罷了，你們教會自始至終都只是在編織這個謊言，用虛假的神欺騙大家的信仰，讓他們心甘情願為了虛無縹緲的超脫而奉獻自己一生。」
「可笑……」
「否則還能是因為什麼呢？你能證明光明神的存在嗎？」
「怎麼不能？」卡爾文皺著眉，然後細緻地和面前這個無禮之人講述一個月以前的那場「神罰」。
但是這些話很明顯沒有多少說服力，從頭到尾吉姆的臉上都掛著嘲諷的笑容。
畢竟在他看來，如果魔王死了神會憤怒，那這個神一定是腦子有什麼大病。這種鬼話也只是西里斯大人用來騙騙平民的託詞，他是沒想到堂堂教會的主教居然會信以為真，並將其當成了真理。
想到這裡，吉姆的臉上露出了一個陰險的笑容，因為他已經想到了「殺死」卡爾文最好的方法。
用其他辦法都有些麻煩，畢竟莫菈那個女人現在肯定就在旁邊偷偷看著，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時候不出來阻攔他，但是吉姆明白想要在這個時候動手，那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
所以他必須改變思路。
「卡爾文主教，看來你真的覺得這個所謂的『神罰』，就是神明現世的證據呢~」
吉姆一邊說著，一邊慢慢朝後退了幾步，「看來西里斯大人在你看來對教會的意義很不同尋常嘍？」
「……」
雖然卡爾文什麼都沒說，但是吉姆已經從他的表情看出來，這個男人對西里斯大人非常尊重。
吉姆當然不可能現在就暴露西里斯大人的真實身份，因為今天下午的時候西里斯才剛剛警告過他不要做一些讓他難辦的事情。
但是讓面前的卡爾文繼續信任西里斯大人，甚至信任到只覺得西里斯這個人能相信的時候，他再給予其最後一擊。
甚至到那個時候自己都不需要說什麼無關痛癢的話，只需要將那天西里斯寫給自己的任務信交給對方，卡爾文就能知道他所相信的「聖子」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存在。
最後結合著已然陌路的魔王大人的背影，以及在火焰中消失殆盡的安卡，這個可憐的老人可能都不需要他來動手，就會自己走向自己的末路。
而在此之前，吉姆決定好好完成西里斯交給自己的另一個任務：
那就是讓莫菈認清自己的位置。
「既然你相信西里斯大人，那你為什麼又想著去質疑西里斯大人對你的忠告呢？」
「什麼忠告？」
聽到這句八竿子有些打不著的話，卡爾文的臉上露出了一絲不解。
「那自然是讓你小心愛麗絲啊，哦不對……她的真名應該叫莫菈才對。」
聽到這裡莫菈突然瞳孔一縮，但是想到人族的娜莉亞就站在她旁邊，她又很好地掩蓋了她臉上的不自然神色。
「我不認識什麼莫菈，但是你要是說愛麗絲的話那就沒有必要在往下繼續講了，因為那都是一場誤會。」
「誤會？嘖嘖……沒想到你這老頭能傻到這樣的程度。」
「……」
吉姆戲謔地看著卡爾文，「本來西里斯那傢伙還有可能在我們沒有布局完成之前，偷偷給你傳遞消息的。
但是很可惜你太自信了，你覺得你看到的一切就都是真的，甚至在一些疑點都被西里斯那傢伙指出的時候，還當做那是誤會。」
說到這裡的時候，吉姆為自己在言語中對魔王的不敬而在心裡不住地在對西里斯大人不停道歉。
「不可能，愛麗絲是我從小看到大的……她是什麼人我最了解了。」
「是嗎？那如果我告訴你她已經活了一百多年呢？」
「什麼？！」
「你不用那麼看著我，我沒有必要欺騙你，因為自始至終我都只是莫菈手下的一個旗子罷了，她是魔族在人間潛伏已久的內應。我們計劃了這麼久，就是為了要讓大家明白，人類所信仰的光明神根本就啥都不是，它就是一個謊言。
在真正的危機到來之時，沒有人會再講希望放在光明神的身上。」
「你覺得我會相信你對愛麗絲的污衊嗎？」卡爾文氣得吹鬍子瞪眼。
「這樣的話……那不如你現在就去看看，看看本來應該已經休息了的『愛麗絲』，現在是不是還在自己的房間裡。」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