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一開口便是雙殺
剛和莫菈分別，準備繼續去城裡採購食材的麗茲，心裡總是有些忐忑。
雖然她嘴上不願意相信什麼，甚至覺得這個名叫「愛麗絲」的教會修女無論說出什麼話都有一種讓她無比生厭的感覺，但是對方的那幾句確實讓她聯想到了很多事情。
自家主人最近確實一直處於一個精神很差，防備心和危機感都很嚴重的階段。
這一點無論是從每天夜裡都在被噩夢侵襲，哪怕自己儘可能幫他擦汗，充當西里斯大人的人形抱枕也無法改善一丁點這件事來看；還是從前幾日突然要訓練莊園裡的女僕，一副要面臨巨大危機到來的備戰狀態去思考。
最終這些跡象都能證明莫菈的那些話哪怕不是真的，也假不到哪去。
雖然說麗茲對教會的人沒有一點好感，但她同樣也對突然來到安卡，打亂了他們原有生活節奏的吉姆沒有多大的信任。
當然了，自己也沒有怎麼去接觸過他們倆人。將一切都自己承擔的西里斯大人總是將她當做一個孩子一樣保護起來，每次自己見到西里斯大人的時候，也都只能看到他意氣風發的那一面。
麗茲知道這是一件很累的事情，有些人雖然擅長偽裝，但偽裝自己心中的真實所想，也是需要代價的。
她就是因為常年都在偽裝中和自己的混蛋父親生活，才會導致每天夜裡睡覺都必須用膠布纏住自己的嘴。
別人只當她是睡覺打呼嚕，其實她是害怕在睡夢中說出自己所有的秘密。
她必須要幫助西里斯大人……
麗茲從未感覺自己心中的欲望像今天這般強烈，因為她感覺如果自己什麼都不做，那將是一場另一個意義上的謀殺。
回莊園的路從未像今天這樣漫長過，一路上她加快腳步，雙手扶著女僕裝的裙擺，腳下的小皮鞋在泥土路上留下了一個個腳印。
不過當她來到莊園門口，正準備想辦法從一樓會客廳窗外找一個視角盲區躲起來偷聽時，卻聽到了來自她身後的一個有些清冷的聲音。
「你躲在這裡幹什麼？」
說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西里斯的姐姐娜莉亞。
麗茲的臉上有些尷尬，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偷聽行為居然會這麼快敗露，好在此刻會客廳里還沒來人，不然她真的就沒法和西里斯大人解釋清楚了。
「娜莉亞大人……我……」
麗茲支支吾吾著，此刻的她並不知道應該怎麼解釋，但讓她沒有想到的是，她面前的娜莉亞有些戲謔地看了她兩眼後，就饒有興趣地開問道：
「你最近和我弟弟走的很近啊？看得出來……西里斯確實很喜歡你。」
話說到這裡的時候，娜莉亞的眼中閃過一絲落寞。
自從那一次在皇城裡他們姐弟敗在了大皇子恩格里手裡，她就發覺自己與弟弟西里斯的距離變得越發遙遠了。
她知道西里斯是在恨她，恨他就那樣站在自己面前，都沒有認出來西里斯的真實身份。
恨她輕信別人的污衊，好壞不分，一輩子都說著憎惡貴族的話，自己卻染上了貴族才有的傲慢。
所以這麼多天以來，娜莉亞從未主動去找過西里斯談話過，一方面她害怕單獨面對這個有些陌生的弟弟西里斯；另一方面她也是想先從自身開始做出改變。
但是她發現自己好像做錯了，逃避不能解決任何問題，只會將自己推得越來越遠。
就比如現在，站在她面前的一個女僕，和西里斯的關係好像都要比自己親密很多。
「伱是叫麗茲吧？」
「是的，娜莉亞大人。」
「如果可以的話，能告訴我西里斯最近一直在忙什麼嗎？」說到這裡的時候，娜莉亞的話語中帶上了一絲懇求，這是從前的她根本不會對一個僕人說出的話語，「我希望我作為她的姐姐，能夠幫助她。」
「……」
麗茲猶豫了很久，她的心裡很是著急，因為她害怕在這個時候自家主人跟著那個吉姆走近會客廳里，然後發現了正站在窗外的她正在和娜莉亞對話。
不過她並不知道此刻發生的這些事情西里斯早就已經知道了，他強行拖延時間不出來會見吉姆，就是為了等這倆人的對話結束。
「娜莉亞大人，你認識那個吉姆嗎？」
聽到這個名字，娜莉亞皺了皺眉，「……認識。」
對於自己弟弟新結交的這個「朋友」，娜莉亞一直以來對其都很警惕，但是她又清楚現在的自己說什麼西里斯都不會相信，所以她只能遠遠地警惕著，但沒有進一步上前。
今天之所以會發現麗茲在這偷聽，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
「這個吉姆，是好人嗎？」
「他？」聽到「好人」這個詞，娜莉亞不屑地笑出了聲，「他就是一個小丑，一個月以前他還在大皇子那邊謀劃著名暗殺西里斯。
然後等發現事情有所轉機，又當著所有人的面承認了自己罪行，站在了西里斯這邊為他作證。
可最可笑的是被他背叛的大皇子現在已經成為了錫林的新王，名叫吉姆的這個混蛋只能躲在西里斯的庇護下過日子，跟一個老鼠無異。
不過唯一的不同就是老鼠至少經過馴養後不會傷害主人，但這個吉姆，誰也不知道他跟在西里斯後面是為了什麼目的。」
娜莉亞每說一句，麗茲臉上的擔憂之色就濃烈幾分，到了最後她閉上眼深深呼了一口氣，然後下定決心對著娜莉亞說道：
「娜莉亞大人，你能幫我嗎？」
「……」
娜莉亞已經猜到了什麼，她沉默不語，實則是在心裡思考自己到底應不應該這麼做。
她本來早就已經決定不再利用隱匿的能力去偷聽西里斯的生活了，如果在這個時候幫助麗茲，那豈不是會將自己和西里斯的距離越推越遠嗎？
「娜莉亞大人，沒時間了……」
麗茲並不知道娜莉亞的覺醒能力是什麼，她只是希望對方能幫她打一下掩護，等下不要在被偷聽者面前揭露自己。
「主人背負了太多秘密，我希望我能替主人分擔，而不是繼續像以前那樣當成什麼都不知道，只顧著過自己的生活。」
「……好吧。」
聽到麗茲的這句話，娜莉亞總算是下定了決心。
然後在麗茲驚訝的目光下，她走到了少女的面前，然後用手觸碰了一下麗茲的肩膀，隨後麗茲就發現自己的身影越來越淡，最後直接消失在環境之中。
「作為交易，無論你聽到了什麼，都需要如實告訴我，可以嗎？」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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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床上裝睡的西里斯預知到此刻的麗茲已經就緒後，終於睜開了自己的眼睛。
「哎……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啊。」
拉開被子的他一邊換著衣服，一邊在心裡思索著這一次的能力應該怎麼用。
首先他能夠確認的一點就是，預知的未來是可以改變的。
就比如他故意裝睡拖延了一些時間，讓原本此刻正和自己對話的吉姆現在還在一樓大廳里等候。
而原本這會兒應該是在二樓上偷聽大廳內對話的麗茲，錯將談話地點當做會客廳後也被花園裡正在澆花的娜莉亞抓了個正著。
自己僅僅是做了一個微小的改變，就讓原定的未來發生了如此多的劇變。
西里斯突然想到了一個名詞：「蝴蝶效應」。
雖然自己現在沒什麼功夫去完整預知這三天內所有會發生的事情，但是僅僅將時間軸鎖定為今天下午這幾個小時，還是相當遊刃有餘的。
「西里斯大人。」
「吉姆還在樓下等我嗎？」
「是的，他看起來好像很焦急，中間還問過我好幾次您在做什麼，不過因為您一直在休息，所以我也只能如實告知他這一點。」
「……」
從這一點就能看出來，吉姆這個傢伙還是相當害怕自己的。
不像那個總在背後耍小聰明的莫菈，時時刻刻都想在臥底期間干點什麼大事。
朝里安隨意點了點頭後，西里斯便整理了一下衣服的領口，然後朝著樓梯口走去。
在經過吉姆的時候順帶拍了拍他的肩膀，倆人就這樣一句話不說地走到了會客廳裡面。氣氛看起來十分古怪，但這在西里斯看來僅僅是為了少說話，而在吉姆看來那就單純是給他上壓力了。
特別是坐在會客廳桌子的兩邊的時候，西里斯越是沉默，吉姆就越是感到一陣心慌。
直到最後他實在憋不住了，才壯著膽子開口道：
「西里斯大人，屬下有一件事情想要徵求您的意見。」
「……嗯。」
西里斯隨口說了一個語氣詞，見對面的吉姆沒有什麼異樣反應後，他也確認了按鈕能力的強制謊言效果是針對那些有可能被質疑的陳述句。
「大人，我最近已經按照你的要求，給安卡的教會以至於整個安卡都傳播了一種人人自危的氛圍。」
「……」
見西里斯不說話，吉姆再次開口道：「不過我覺得，這樣還不夠，想要讓教會那邊徹底陷入恐慌，現在必須要針對卡爾文主教。
只有他死了，才能讓安卡的教會失去希望。所以我希望……大人您能允許我去殺了那個主教卡爾文。」
話到了這裡，吉姆沒有繼續往下說下去，此刻不光是他在等待著西里斯的下一句話，窗外隱匿狀態下的麗茲也同樣是在等候著自家主人的下一句話。
不過西里斯接下來的話，直接讓這二人同一時間愣住了。
「你能有自己的想法，我很滿意。」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