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我將帶給他溫暖

  直到莫菈離開，西里斯都一直保持著一種淡然的表情繼續坐在自己位置上喝著茶。

  就仿佛那個魔女還沒有離開，一直就坐在對面看著他表演一般。

  沒辦法，他現在必須要謹慎，西里斯需要在任何時候都保持一個無所畏懼的姿態，和之前在娜莉亞面前掩蓋身份不同，這一次他遇上的敵人要更加可怕。

  而如果那個狡猾的魔女這時候還在某處偷看的話，自己這時候鬆懈下來肯定會被看出什麼馬腳。

  不對啊，他是不是好像從穿越到現在，一直都在演戲來著？

  「……出來吧，你還要躲到什麼時候？」

  西里斯想要詐一詐可能藏在角落裡偷聽的莫菈，所以故意大聲地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不過讓他感到意外的是，他確實聽到了腳步聲，只是當西里斯以渾身繃緊的狀態慢慢轉過身來朝腳步聲的方向看過去的時候，卻發現走過來的人並不是那個魔女，而是——麗茲？

  「麗茲，你這是……哭過了嗎？」

  西里斯沒有去問對方為什麼沒有跟其他僕人離開，而是出現在這裡。他更疑惑的是這位少女那有些泛紅的眼眶和瓊鼻。

  「主人，對不起。」

  「……」西里斯皺了皺眉，然後放下了自己手上的茶杯，拉開椅子緩緩站起了身來，「怎麼了麗茲，可以跟我說說嗎？你為什麼哭了。」

  「我……」麗茲看著西里斯這張好看的臉，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她不願意和西里斯撒謊，但是有些事情她又不知道該不該說。

  「抱歉，主人。我不想和您撒謊，我、我剛剛做了一件不好的事情，很不好的事情。」

  「這樣啊……」

  咯噔一下，西里斯一下就明白了這所謂的不好的事情會是什麼事情。

  除了又殺了人以外，那還能是什麼事情呢？能讓這位狠人親自動手，對方也是倒了血霉了。

  「伱殺人了？」

  「主人？你怎麼會知道……」麗茲驚訝地看著西里斯，不光驚訝為什麼他直接就說出了自己所做的事情，更加驚訝地還是西里斯的反應。

  畢竟對於西里斯這樣在自己眼裡無所不能的人來說，會知道自己剛剛做了什麼並不奇怪。

  但是奇怪的是西里斯這一副好像已經習以為常的態度，仿佛自己殺了人這種事在對方看來，並不是很稀奇。

  「我畢竟是你的主人，你做了什麼，我自然是知道的。」

  西里斯見命運的齒輪還是在不停轉動，麗茲並沒有因為自己而發生人設上的太大改變，他一時間也是有些無奈了。

  不過也還好，至少有自己在，對方是絕沒有機會接觸那什麼亡靈魔法的。

  「我想你現在應該很迷茫，有很多話想和我說。不過在這之前，你先幫我準備一下洗澡水吧，我想先泡個澡。」

  無他，只是因為跟魔女莫菈嘮嗑嘮了一下午，身心俱疲，同時後背上沾滿了黏糊糊的汗液。

  看來他的心理素質還是有一段需要上漲的空間啊。

  聽到他的這句吩咐後，麗茲只是乖巧地嗯了一聲之後便去準備洗澡用的熱水了。

  大約20分鐘之後，西里斯舒適地躺在了浴室的浴缸之中，雖然這個浴缸並不是很大，無論從哪方面來看都不如自己在皇宮那幾天享受到的待遇，但是至少這裡足夠讓人安心。

  不對……其實也不能說有多安心。

  自己那個腹黑女僕此刻還站在門外一直等著自己出來呢，西里斯一想到這些事情就感到頭大。

  溫熱的水是一直被他洗到漸涼才結束的，西里斯並不是很習慣洗澡這種事都由女僕來幫忙，所以從水裡出來一直到穿好衣服都是他獨自完成，而且他覺得自己還是需要在麗茲面前保持住這樣一個比較紳士的形象的。

  「主人……」

  麗茲慢悠悠地靠了上來，用毛巾幫忙擦拭著西里斯濕漉漉的頭髮，因為倆人身高有所差距的原因，站在西里斯身後的麗茲也是被迫點起了腳尖。

  已經發育有致的胸部抵在西里斯的背上，讓他臉上的表情都有些古怪了起來。

  「好了，麗茲。」

  「嗯。」

  「麗茲，可以告訴我，你殺死的那個人是誰嗎？」

  西里斯平靜地看著麗茲，努力和對方的眼神對視。

  現在的麗茲看起來還是對殺人這件事有所愧疚的，所以西里斯內心覺得一切還是有變好的可能。或者就算這一切都無法逆轉了，那西里斯也希望對方能夠認識到哪些人是該死的，哪些人是不該死的。

  「是范妮……」

  「范妮？」

  西里斯皺了皺眉，然後在麗茲緊張的目光下，沉默了片刻後用一副疑惑的語氣說道：「范妮是誰？」

  「啊？」麗茲也是有些呆愣住了，「范妮，就是主人您招過來的女僕之一啊。」

  「是嗎？咳咳……」

  西里斯有些尷尬，他是真的記不得這些人的名字。

  雖然說這是一個日式西幻世界，這裡的人名字並沒有傳統西幻裡面那麼長，需要用好幾個點來分割。但是這也不代表自己能夠記清楚所有不重要配角的人名不是嗎？

  「那能告訴我，她做了什麼事嗎？或者說……她在你眼裡，是不是一個該死的惡人呢？」

  「應該不算惡人吧？不對……我、我不知道……」

  麗茲搖了搖頭，她現在實在不知道如何去判斷善和惡，甚至范妮這種人放在她面前來看，仿佛對方才是那個可憐的善人，自己才是十惡不赦的罪人。

  「比起你的父親呢？范妮對你的傷害大過你的父親嗎？」

  「……」

  見麗茲沉默，西里斯又開口問道：「那麗茲你覺得，我算是一個好人嗎？」

  「主人您當然是好人了！」麗茲這一次回答地非常乾脆快速。

  「是嗎？可是有些人覺得你主人我，是這個世界上最不配當人的傢伙呢……」

  西里斯無奈地笑了笑，看著自己身上還存在著那股超越人類極限的魔法才能，他就意識到從上帝視角來看，此刻的他仍然一個不折不扣的惡棍。

  「怎麼會？！肯定是他們不了解您！」

  「是嗎？其實糾結這些並沒有多大的意義，我只是想說有時候你不能單純用善惡來判斷一個人，人是很複雜的，你的父親確實該死，但是其他人……他們也有自己不得不那麼做的理由。」

  「我……」

  「不過已經死去的人也無法重新復活了。

  但是從今往後我希望麗茲你能夠明白一點，比起將那些對自己不利的人直接殺死，我更希望你能換一個角度思考和解決問題。

  去試著將他們變成自己的朋友，讓他們忌憚你，並利用好這份忌憚將這些人變成你自己的力量。」

  「變成自己的力量？」麗茲感覺今天的西里斯大人好像說話的內容總是透露著一種神秘，「我可以做到嗎？」

  「當然可以做到，仔細去想一想該怎麼做，如果迷茫的話，就去好好看看我給你的那本光明系魔法的書籍，你需要從中發掘到為什麼光明神會有那麼多信徒的原因。

  利用好那其中的力量，然後運用這股從內而外給你帶來的新生去改變自己，改變他人。」

  這一句話一出，原本還有些迷茫的麗茲一下就找到了方向。

  原來如此。

  西里斯大人原來是在用這種隱喻的方式傳達著那不能光明正大說出的答案。

  「我明白了……謝謝你，主人。」

  麗茲的臉上重新露出了笑容，這笑容不僅僅是因為自己最愛的主人並沒有怪罪殺死了范妮的自己，更是因為她從這簡短的對話中找到了以後努力的方向。

  「你真的明白了？」西里斯皺了皺眉，他總感覺麗茲的轉變好像有些太快了。

  不過這種對麗茲的擔憂很快就消失了。

  因為他需要面對即將暗下來的黑夜，那意味著只要自己入睡，就會陷入可怕的夢魘之中。

  看著好似決定了什麼一般恭敬離開的麗茲，西里斯忍不住犯起了難。

  而當他回到自己房間的時候，他因為一天的緊繃而產生的困意也是逐漸將他往身後的床上壓去。

  「媽的，沒想到這幾天的噩夢會這麼可怕，如果不是醒來的時候整個人狀態不會減少多少，我真想一直睜著眼睛熬到天亮了。」

  不過饒是如此，這一天天的噩夢折磨也不是人可以受的。

  偏偏這些夢還是那種帶劇情可以前後接得上的，他都懷疑這個按鈕是在故意整他，專門挑的那種前世他最害怕的恐怖片題材，讓他在夢境之中感受什麼叫全方位真實體驗厲鬼片。

  這一天的西里斯也仍然是沒有經得住瞌睡蟲的侵襲，在一陣短暫的抵抗無能後，便沉沉睡了過去。

  此時此刻，另一邊麗茲的房間裡。

  麗茲這會兒正借著蠟燭微弱的火光，將今天被范妮撕碎的那一半書頁努力拼回原先的樣子。

  但是這個過程實在是有些太過艱難。

  雖然還不至於碎到一個字一個字都要自己去組合的地步，但是這麼多張紙被暴力地撕開後，也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恢復原狀的。

  當然，她現在其實還沒有看到後面的這一部分，整本書前半部分的內容她還沒有學習完成。

  這其中的原因一方面是因為這些天她一直很害怕這本書被人發現，每天只有等到所有人睡著的時候，才會偷偷點蠟燭去學習。

  另一方面的原因則是因為她缺乏練習的工具，她總不可能先殺一個人給自己當材料吧？

  麗茲無奈地躺倒在床上，看著一旁桌子上那被她拼的一團糟的碎片，她心裡忍不住打起了退堂鼓。

  要不趁著今天時間還早，其他僕人也都回他們自己家住的機會，現在過去找西里斯大人問一問辦法？

  不然如果就這麼拼下去，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麗茲暗自點了點頭，她覺得這是一個不錯的選擇，畢竟這本書就是西里斯大人送給自己的，以他的能力肯定可以為自己補全那剩下的一半。

  還穿著睡衣的麗茲就這樣拿著那還完好的一半書，穿著棉拖鞋就朝著西里斯的臥室門口走去。她一路上想著的都是等會應該如何開口，完全沒有意識到剛剛自己和西里斯分別的時候其實對方眼裡已經滿是疲憊。

  走到西里斯門口的時候，麗茲已經初步想好了說辭，不過就在敲門的時候，卻發現面前這扇門隨著自己的敲響竟然自己敞開了。

  門沒鎖？

  「主人，您在嗎？」

  「……別過來！走開……你們又不是我殺死的，別找我……」

  「主人？您怎麼了？！」

  麗茲聽到房間內傳來西里斯那充滿恐慌的囈語，她一時間有些慌了，害怕自家主人現在可能是在遭遇什麼危險的麗茲，也顧不得其他，直接推開門就走了進去。

  然而當她推開門之後才發現，房間裡並沒有第二個人，也並非是白天時那個看起來有些討人厭的修女抓住了西里斯的什麼把柄來這裡威脅。

  只有西里斯一個人躺在床上，整個人姿勢非常奇怪，但是當麗茲走近的時候才發現西里斯臉上那止不住的冷汗。

  同時也就在她靠近的這個時候，西里斯又發出了痛苦的悲鳴：

  「給我回到墳墓里去啊……別纏著我，別……啊！」

  最後這一聲喊叫聲直接把麗茲給嚇了一跳，她甚至還以為西里斯是要當場跳起來抱住自己一般。

  不過，西里斯大人那樣一直看起來都很穩重，仿佛所有事情都不會讓他緊張的一個人，居然也會有這樣脆弱的一面嗎？

  看著好似是被那些痛苦記憶糾纏，甚至這份記憶中還包括自己父親死前的扭曲面孔，麗茲就忍不住流下了淚水。

  她知道，西里斯大人背負了太多，這種痛苦無人知曉，也無人能夠知曉。

  「西里斯大人，麗茲在這裡，麗茲……會一直陪著你的。」

  麗茲露出一個發自內心而出的溫柔笑容，蹲下身子的她緊緊地握住了西里斯那冰涼的手，然後將其放在了自己的懷裡。

  希望她的體溫，可以帶給天底下最溫柔的西里斯大人以慰藉。

  頭有點暈，可能是流感了。今天白天一直在睡，下午的時候才起來碼了4000，實在有些頂不住了，抱歉了各位。明天看看試著恢復8000的更新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