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既然如此，我攤牌了

  吉姆感覺自己現在真是狼狽至極。

  昨天從娜莉亞那裡逃走之後，他其實一直都很害怕自己再被人認出來，雖然如果他找一根合適的魔杖然後給他足夠的吟唱時間，娜莉亞這種全靠近身肉搏的劍士定然不是他的對手。

  但問題是這女人是西里斯那邊的人啊。

  打又打不得，說又說不過，到頭來他只能主動選擇避讓，做反派做到他這個份上算是丟人丟到家了。

  不過一想到更丟人的那位現在已經成了傀儡皇帝，吉姆心中的不平衡就少了很多。

  而今天的他也是先花了一點錢在集市上買了一些可以遮蓋相貌的寬大衣服，才壯著膽子來到了教會這裡尋找一些自己能做的工作。

  之所以敢來這裡，其實是在他的角度看來作為皇室後裔的西里斯，哪怕現在明面上已經喪失了之前的地位，但應該還不會和教會這邊有什麼太深的聯繫。

  對於掌控了安卡的教會來說，這會兒最不想看到的是誰？那肯定是有皇室背景的西里斯啊。

  另一方面來看，自己也不能真的屈尊去什么小餐館裡面端盤子不是嗎？

  他還是想擁有一份體面的工作的，雖然這種體面完全不如自己之前在阿芙拉瑪時人人敬畏的一半。

  不過就在他正準備走近教堂大門的時候，卻正好碰到了從裡面出來的西里斯。倆人就這樣一上一下站在台階兩側，氣氛甚至有些尷尬。

  「西里斯大人？！」

  讓吉姆沒有想到的是，在自己說完這句話之後，對面的西里斯就好像沒看到他一樣，理都不理會自己直接就往他來的方向走去。

  雖然心裡有些不是滋味，但是吉姆知道自己現在需要得到西里斯的信任只有接近這個恐怖的男人，得到對方的信任自己才能獲得一生追求的力量。

  「西里斯大人，能聽我說幾句話嗎？」

  「嗯？你是……」

  西里斯其實很不想搭理這個名叫吉姆的人，一方面是因為自己總感覺這個能輕而易舉背叛恩格里的人不值得信任，另一方面……

  他真的不是什麼魔族奸細啊。

  「我是吉姆。」

  吉姆臉色有些難堪，不過他並不是因為西里斯沒認出來他是誰感到難堪，而是因為他發現自己真的站到了西里斯面前的時候，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吉姆，哦……我想起來了。」

  西里斯故作驚訝的表情很是虛假。

  「我已經說過了，我不是你口中的……那什麼族。」西里斯誠懇地說著，「我這裡沒有你想要的東西，如果伱是來這裡旅遊的，那我很是歡迎。

  如果你是來這裡向教會揭發我什麼，那我勸你打消這個毫無意義浪費時間的想法。」

  吉姆見西里斯的態度很是堅決，他這才明白是自己來教會的這個行為讓對方感到了警惕。

  「不、不是的，我只是來這裡找一份工作。」

  「工作？」

  西里斯的眼神裡帶著一抹疑惑，不過下一刻他就讓開了身淡淡地說道，「那就不打擾了，你繼續~」

  不過很顯然他的話並沒有趕走這個難纏的跟屁蟲，反而讓吉姆更加討好地湊了上來。

  「嘿嘿……那個，既然西里斯大人都在這裡了，我還找什麼工作啊……為您做事就是我一輩子的信仰。」

  「……有沒有人說過，你現在的樣子挺像一條狗的。」

  「額……旺旺？」

  西里斯滿臉黑線，他想不通為什麼有人能無恥到這個地步。

  他本來都在後悔自己剛剛衝動下說出的惡語，想著應該怎樣對付這個公平PK下自己難以應付的皇家魔法使了，但卻沒想到對方居然做出了這樣一個讓他大跌眼鏡的行為。

  不過仔細想了想，西里斯覺得自己其實可以適當地利用一下面前的吉姆。

  雖然這是一個不值得信任的人類叛徒，但在對抗魔女的路上他可能確實需要這麼一個助力。

  「既然你這麼堅持，那跟我去一個適合說話的地方吧。」

  西里斯拍了拍吉姆的肩膀，率先朝教會側後方的小樹林裡走去。

  這樣的暗示讓剛剛還覺得自己有些不要臉的吉姆頓時喜上眉梢，此刻的他都顧不得周圍人看傻子一樣看他的眼神，興沖沖地就跟在了西里斯的後面。

  教堂後面的這個小樹林看起來還是挺不錯的。樹木挺拔且鬱鬱蔥蔥，多樣的樹種交織一處形成的綠色屏障，給人一種隔絕了人世的感覺，這裡用來私下談話特別是談一些不希望別人聽到的事情，倒是一個不錯的場地。

  西里斯站著的地方，陽光正好透過他頭頂的樹葉灑在他的臉上，讓吉姆眼中的這個男人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什麼魔王，反而像是一個神聖的光之子。

  在心裡打消了剛剛那個滑稽的想法後，吉姆帶著緊張的心情顫顫巍巍地單膝跪在了西里斯的面前，如同一個等待被傳達命令的僕人。

  「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那我也不隱瞞了。」

  西里斯舒緩著內心中的緊張，強作鎮定地說道：「我希望我的身份會是一個永遠的秘密，如果讓我知道你說了出去，哪怕只是和別人提起那兩個字，你都不會有好下場，明白嗎？」

  「屬下明白。」

  身份代入地倒是很快啊。

  西里斯在心裡微微吐槽一句後，繼續壯著膽子說道：「既然你想在我這獲得你想要的新生，那你就需要展現你的價值，這一點你應該明白吧？」

  「是的，屬下雖然沒有魔……大人您的恐怖實力，但是我可以做一些您不方便做的事情，這是我的優勢，也是我認為你需要我的理由。」

  「你是說……我需要你？」

  聽到這句話，吉姆一下就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

  「不、屬下說錯了，是屬下需要大人您，我會體現出我的價值，請大人一定要給我一個證明自己能力的機會。」

  「……」

  西里斯其實剛剛差點就破功了，在他看到吉姆突然身形一動的時候，還以為對方是準備衝過來和自己拼命呢。

  他絲毫沒有欺騙這個男人時的負罪感，因為這個人曾經確實是想要殺了毫無反抗能力的自己。

  甚至對於他接下來的話，以及他想要讓吉姆去那個魔女面前送死的決定，西里斯說出來的時候都不帶任何猶豫的。

  「現在給你一個任務。」

  「是。」

  「你剛剛不是準備去教會嗎？正好這裡有個和教會有關的事情需要你去完成，我相信你應該能做好。」

  「大人請講。」吉姆眼中閃過一絲欣喜，因為他知道這意味著自己離他的夢想又近了一步。

  「我需要你隱瞞身份去混入教會，然後替我『照顧』好一個人，她的名字叫愛麗絲。」

  「愛麗絲……」

  西里斯點了點頭，然後繼續解釋道：「對，可能在你看來她只是一個普通的修女，甚至看起來還非常弱小，但是她對我來說很重要……」

  「她……是您的女兒嗎？」

  噗……

  西里斯差點一口氣沒憋住噴了出來。

  「你這張嘴說話的方式我很不喜歡，我希望你以後說話的時候能注意點……」

  「屬下知錯，屬下以後絕對不敢再對主人您妄加猜測。」

  吉姆知道自己一時興奮下說錯了話，頓時渾身顫抖，不住地道歉磕頭。

  「罷了，你只需要看好她，如果她做出了什麼異常的事情就向我匯報，如果她做出了什麼破格的事情，我希望你能警告一下她，因為我不希望我的計劃會被她打亂，你明白嗎？」

  西里斯覺得自己簡直就是一個天才。

  他自己實在不敢主動對上那個危險分子，而且現在的他也不好天天去教會裡查看對方的動向，現在有了吉姆這個憨批幫自己看著那個魔女，至少他不擔心送死的那個人是自己。

  有這麼一個肉盾替自己分擔傷害，他至少有時間等下一次按鈕出現然後看看有沒有什麼機會逆轉現在的困境。

  「屬下明白了，請主人放心，我一定會做好您吩咐的事情，保證不讓愛麗絲打亂主人您的計劃。」

  雖然吉姆並不知道這所謂的計劃到底是什麼，但是西里斯不說，他自然不敢問。

  「哦對了，你有空的時候給我找幾本你們人類寫的魔法類書籍，我還挺想看看這麼多年過來，你們對魔法的理解是不是還是像以前那般膚淺可笑。」

  「主人說笑了，區區人類對魔法的理解，怎麼可能超過您呢？

  不過既然主人對這些感興趣，屬下一定會竭盡全力搜尋有關的書籍的。」

  樹林裡倆人的對話沒有持續太久，因為在西里斯看來說的越多也錯的越多。

  他需要保持一種神秘感，無論對誰都是一樣。也許這是一種在刀尖上跳舞的行為，但是如果他不這麼做可能也無法活到今天。

  而在西里斯以及吉姆離開樹林的時候，在另一邊的教堂里正同步發生著另一件事情。

  在外面故意晃蕩了一段時間才回到教會裡的莫菈，此刻正有些忐忑地看著面前把自己叫到跟前，單獨談話的主教卡爾文。

  於這個只有他們二人的懺悔室里，倆人就這樣保持了一段詭異的沉默，莫菈站在一旁看著卡爾文站在屋中光明神雕像的面前，做著一些祈禱的動作，雖然她知道這是卡爾文的習慣，但還是忍不住在心裡給自己憑空增加壓力。

  最後就好像是卡爾文終於意識到自己的後面還有一個被他晾了半天的莫菈一般，在整理好桌子上的道具後這才面含微笑地轉過身來，看著這個宛如女兒一般的孩子。

  而且直到現在為止，他還是看不出自己照顧了很多年的愛麗絲有什麼可疑的地方。

  或許是聖子大人想太多了吧？就算愛麗絲真的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秘密，那估計也只會是一些孩子都會有的對長輩嚴苛要求的抱怨，而不會是什麼危害人類的陰謀。

  後者的可能性實在太低，低到他感覺有些忍俊不禁。

  「愛麗絲，你來教會有多久了？」

  「主教大人，應該有11年了。」

  「已經11年了啊……」卡爾文摸了摸自己的鬍子，搖頭嘆息道，「時間過得真快啊，我都沒想到那時候我隨手從廢墟里撿回來的孩子，居然已經長這麼大了。」

  「感謝主教您的照顧，雖然愛麗絲沒用，一直都幫不了您……」

  「這些都不重要，畢竟我也沒有想過教會有什麼時候是需要你來獨當一面的，你能堅持到現在都不對我發怒，我已經很開心了。」

  「我……我怎麼會對您發怒呢？」

  「是嗎？我覺得正常的人都應該沒法接受這樣嚴厲的我吧？特別是你這樣的孩子，哈哈~」

  卡爾文聽到莫菈的話後啞然失笑，他現在越發覺得西里斯應該是太緊張了，因為在他看來經過皇城那邊的權利鬥爭，現在的西里斯應該是處於一個非常疲憊且敏感的狀態。

  畢竟當時西里斯被送過來救治的時候他就知道，所謂的皇室內部作風要遠遠比安卡的那個路德要骯髒的多，敢毒殺二皇子的人大概率並不是什麼普通人，很可能就來自皇族內部。

  經過了這麼多背叛，難免會疑神疑鬼不是嗎？不過一切都會過去的，光明神會保佑一切心存善意的人。

  「愛麗絲，你有想過以後要做些什麼嗎？」

  「什麼？」莫菈露出一個慌張的表情，她以為卡爾文是要趕她走，「主教大人，愛麗絲只想陪在您身邊，我……」

  「我說實話，你並不適合這裡。其實我今天和一個朋友談起過你的問題，雖然他說的話中很多都很荒謬。

  但是我也感覺到那些話中有一定的道理。」

  卡爾文雖然不相信西里斯對愛麗絲的污衊，但他真心認為無法融入到教會生活中的她應該自己選擇新的生活。他管束愛麗絲太久了，應該學會放手了。

  「不，主教大人，我願意學習，我會多出現在您的面前，會學會融入到教會之中，試著交一些朋……」

  「……」

  「……」

  尷尬，莫菈第一次發現自己偽裝了這麼多年，到頭來居然會以這樣的形式露出馬腳。

  「愛麗絲。」

  「主教大人……我……」

  「你是不是下午一直都沒出去，然後在旁邊偷聽了我和西里斯大人的對話？」

  「我……啊？」

  莫菈一愣，她沒想到主教會這樣幫她說話，這一刻的她甚至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勝利感。

  原來天天賣萌是真的有用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