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完了，洗不白了
恩格里沒有再多和西里斯繼續廢話下去。
他知道今天他們二人，或者說他和一切擋在自己身前的障礙，都必須做最後的清算。
因為魔法不適合這種近身搏鬥，所以恩格里從一開始就打算好好利用自己的覺醒能力，藉助他在各種不同攻擊方式上的靈活轉變優勢，將西里斯徹底擊潰。
這其實是有些欺負人的行為的，畢竟利用幻想能力，他可以做到無視釋放條件使用一些他提前準備好的魔法，雖然說大體來講效果會比原版打一定的折扣。
但是很明顯，這樣的效果在單打獨鬥上已然足夠了。
不過恩格里還是先試探性地召喚出一柄長劍，並感受著藍色幻影之劍上不斷外泄的能量，接著一個箭步便拉近了自己和西里斯的距離。
速度並非他的優勢，但再加上一些提升速度的幻想魔法，那就會有一種出其不意的效果。
不過讓他連連皺眉的是，哪怕自己速度快到勝過平日的自己，他的劍還是根本摸不著西里斯的邊角，甚至他有一種正在和水流搏鬥一般的感覺，無論怎麼揮砍，都無法斬斷這無形的水。
其實就算是水，他在和它交鋒的時候還能勉強感受到水流從他劍尖上滑過的痕跡，但西里斯這詭魅的身姿卻根本沒法捕捉到一點痕跡。
「你就只會躲嗎？！」
跳上一個高台，恩格里手中的長劍消失，變為了一柄彎弓，數十隻藍色箭矢出現在弓弦之上排成一列，而當他射出的時候卻又無奈地發現西里斯的身影再次在原地消失，在他瞄準的地方就只有插入地面並慢慢消散的幻影之箭。
好像是聽到了他話中的諷刺之意一般，下方重新出現的西里斯此刻也是做出了一個攻擊的架勢。
不過那攻擊的手段……讓恩格里一時間愣住了。
藍色的幻影長劍，不過並非出現在他的手裡，而是下方自己死對頭西里斯的手裡。
可問題是……這不是他的專屬能力嗎？！
搶了他的一切，現在連自己的覺醒能力都要拿走？這tm還是人嗎！
隨著一聲憤怒的低喝，恩格里再次沖了上去，利用高度差的優勢以及手中再次出現的幻影長劍，他這一次的攻擊要比之前都更加迅速且充滿破壞力。
然而劍與劍碰撞時的觸感卻讓他感覺虎口處有些發麻，那並非是對上一堵牆的感覺，而是對上了剛剛飛射而下的自己。
汗水開始從恩格里的腦門不斷流下，不過這並非代表著他的體能正在飛速消耗，而是一種束手無策的挫敗感所帶來的心理壓力。
意識到自己這一擊已然失敗的恩格里迅速拉開了距離，同時雙手冒出了藍色的幽魅火焰。
雖然火球術這種常見的魔法他依靠吟唱也可以施展開來，但是他明白在這個時候哪怕只是花一兩秒來釋放魔法，都會有可能被西里斯上來打斷。
手上的火焰包裹著一道雷霆之力，讓這團火苗擁有更大的破壞力。
只可惜，當火球飛射向不遠處的西里斯時，他看到了從對方的身前同樣出現了一模一樣的雷火，並在相撞出產生了巨大的衝擊波。
這是在挑釁。
恩格里的腦中只能想到這一個念頭，除此之外他完全想不通西里斯這麼做的理由。
不停模仿著自己釋放出的魔法和其他一切形態的幻想攻擊手段，除了想證明自己會的他西里斯也會，恩格里實在想不到其他的可能。
可偏偏恩格里心中的高傲不允許他承認自己的特殊性會被自己的弟弟抹平，他這麼多年以來無論是學習魔法還是努力擴大他覺醒能力的優勢，都花了很多外人所看不到的心血，怎麼可能被一個突然冒出來的「廢物」全部擊碎。
他承認西里斯早就已經不是他記憶中的那個軟弱無能的邊緣人物了，但是恩格里絕對不允許他最後的尊嚴被這樣荒誕地奪走。
戰鬥變得更加激烈起來，恩格里不斷地變化著攻擊方式，從遠距離的幻想魔法，到近距離的各種武器的切換，每一次攻擊他都信心滿滿。
但很快他所有的自信都被一一粉碎。
當恩格里手中的魔杖出現，他已經決定釋放自己最後的底牌，可當他看到西里斯居然不上來攻擊任由他吟唱那冗長的咒語的時候，他心裡居然沒有一絲的驚喜。
之前漫長的戰鬥他沒能傷害到西里斯的一分一毫，所以在神光術準備完畢，天空降下多道熾熱光柱的那一刻，他覺得自己這一次的攻擊也依舊只是徒勞。
而事實也再一次證明了他的想法是正確的，哪怕他多麼希望自己的判斷能在此刻出一次錯誤。
那本該耀眼奪目、帶著毀滅與希望並存的矛盾感降臨大地的數道光柱，確實照亮了陰沉的天空。而它也確實將這空中花園的美麗景象摧毀殆盡。
轟然巨響中，花園的建築結構都開始崩塌，精緻的亭台樓閣在強大的衝擊下化為齏粉。植被在光柱的灼燒下迅速枯萎，曾經鮮艷的花朵瞬間失去生機，花瓣凋零，樹木焦黑。
這片曾經被皇城接連幾周的暴雨襲擊下都沒能撼動根基的花園，如今在他的最強一擊下變得面目全非。
可問題是，那個該死的西里斯居然從頭到尾都沒受到一點傷害？！
是的，就在神光術釋放的同時，也不知道對面的西里斯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居然在同一時間召喚出了一個宛如星空的遮罩，整個人就躲在其中沒有受到哪怕一點的波及。
恩格里費勁全力讓光柱化作光錐，視圖擊碎那無法理解的防禦魔法，但偏偏那片星空狀的表面好像能夠反射一切般，周圍的樹木因此多受了好幾次的摧殘，但當一切歸於平靜後，從中走出的西里斯卻依舊安然無恙，甚至還帶著一種古怪的表情。
就仿佛他完全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一般……
恩格里已經放棄了。
他的眼神已經黯淡無光，看向西里斯的目光中開始透露著一絲恐懼。
不過讓他在恐懼中勉強生出一絲憤怒的是，自己因為無差別攻擊被波及到而產生的傷痕，居然在西里斯的治癒魔法下，逐漸開始恢復。
「西里斯，你什麼意思？！」
恩格里感覺自己最後一點臉面都被徹底撕開了，他現在的樣子仿佛一個小丑，一個被對手同情，然後施捨活下來資格的究極小丑。
「我們好歹也是親人，本不該這樣自相殘殺的。」
西里斯微微笑了笑，一臉理所當然地說著完全不要臉的話，仿佛他都沒在意過自己這個好哥哥臉上的屈辱一般。
當然就算發現了又怎樣，他不能和自己過不去啊？
誰讓恩格里現在的傷是他自己弄的，並非西里斯攻擊所致。所以按鈕的效果正在不斷驅使自己的身體狀況不斷和作為對手的恩格里逼近，他可不想讓自己重新受傷。
疼是一回事，害怕再次呼風喚雨才是最關鍵的。
他可是一個好人，哪怕大皇子不相信，甚至整個世界都把他當做了反派，他也覺得自己確實是一個好人。
好人能允許他可愛的皇城再次陷入風雨之中嗎？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恩格里想要反抗，但是他發現自己現在完全沒有反抗的勇氣，能做的可能也就只有不甘心地打上幾句嘴炮，表達自己不服輸的態度罷了。
「說真的，我從來沒想過要和伱作對，我真的只是想好好活著，僅此而已。」
「你tm放屁！」
好好活著，這傢伙都差點搞得他們全軍覆滅了，現在卻一副自己很弱只想自保的樣子？要臉嗎！
「我知道你不信，但是你必須相信。」
說完這句話後，確認恩格里已經被自己恢復完畢的西里斯瞬間來到了恩格里的身前，然後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當然，此刻的西里斯感覺到有一種無形的阻力在阻止著自己捏下去，不過他也無所謂，自己本來就沒想真的殺死對方。
「別……別殺我。」
「哦？剛才不還很囂張嗎？現在為什麼害怕了？」
「我……」恩格里反應過來自己剛才下意識的做出了求饒的舉動，有一瞬間他想要反駁，但是想了想他又閉上了眼睛，「西里斯，我輸了……徹底輸了。」
西里斯的手隨之鬆開，知道恩格里無論使出什麼詭計也無法偷襲自己的他此刻無比淡然地看著逐漸跪在地上的恩格里，眼中有些……同情。
不過無論怎麼說，對方之前確實是打算殺了自己，現在也確實因為自己的出現陷入自我扭曲，徹底失去了原本的性格。
從這個結果上來看，恩格里不值得原諒。
他就是一個被慣壞了的孩子，在主角的氣運和皇室一邊倒傾斜的資源下，認為所有東西都應該屬於他。
「西里斯，皇位我可以給你，我什麼都能給你，但是真的……別殺我，好嗎？
你剛剛都說了，我們是一家人，一家人那就可以原諒，你給我一個機會，我以後絕對不會再出現在你和娜莉亞的面前，我去掉貴族的身份，我當一個……」
「別說了，我對皇位不感興趣，那玩意有啥意思，天天要和一堆人勾心鬥角，還要處理永遠解決不完的公務。
你不覺得很累嗎？恩格里……」
「很累……哈哈，你居然會覺得……這很累？」
恩格里突然愣住了，他突然忍不住笑出了聲，整個人跟瘋了一樣，「我費盡心思也要獲得的東西，我都已經放棄了送給你了，你卻和我說你根本不想要？」
「是啊，我可不想承擔那些太過沉重的責任，所以你繼續當你的王，我只想好好過我的小日子，但是你別再做一些讓我難辦的事情了，行嗎？」
「我……我懂了。」
恩格里知道，西里斯的意思是讓他成為一個傀儡。
就像當初西里斯被迫假死，成為自己的「傀儡」一般。如今立場倒換，獲得活下去的機會的同時，他必須成為一個合格的君王，也同時必須謹記在他之上還有一個必須臣服的人。
悔恨嗎？恩格里心底深處自然是存在著一絲悔恨的。
因為他感覺當初的自己其實不應該趕盡殺絕，正是因為自己心中的那一絲邪念，才讓西里斯將其利用，不斷催化它在自己心底生根發芽，到最後等他意識到的時候已經晚了。
或許西里斯根本就沒有真的做過什麼叛國之事，刺殺他也只是一個故意放出來的煙霧彈。
對方從來不想代替自己去坐到那個位置上，他為的僅僅是擊垮自己，讓他變成西里斯的奴隸。
「所以想好了怎麼辦了嗎？」
「想好了。」
恩格里坐在地上，看著遠處剛剛落山的太陽，他知道屬於自己的歲月已然落幕。
「我會做好該做的一切，同時不會再有任何和你對抗的意思。」
「……嗯？」
西里斯有些疑惑，他完全不明白就在他表明打算功成身退，回安卡過退休日子的這幾句話的功夫里，恩格里到底在心裡腦補了什麼。
不過他反應也很快，知道這是一個最好的機會，將一切可能的危險抹殺。
「如果你以後改變了想法呢？我不可能一直在這裡盯著你。」
「我……」
見西里斯不是很相信自己，恩格里眼中閃過一絲決絕。
然後飛快念動了一串古老的咒文，而就在西里斯以為他要暴起發難的時候，卻發現恩格里的動作好像有哪裡不對。
暗紅色的紋路從恩格里的身體周圍不斷浮現，那仿佛是一種非常邪惡的禁咒。
最後那暗紅如血的絲線不斷在空中蔓延，最後停在了西里斯的身前。
「這是單向的死亡通告魔法，現在開始只要我做了任何背叛你的事情，你都可以通過他來結束我的生命。」
說這段話的時候恩格里身體不斷地顫抖，因為他也明白自己這麼做以後意味著什麼。
那將意味著自己不再有任何自由，徹底成為西里斯的工具。
他也想過這麼做只為了活下來，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錫林新王到底值得嗎？
但是現在想想，他好像已經被那個位置給徹底異化了，現在的恩格里只能為了那個位置而活，哪怕……那個位置不再是它原本的樣子。
「這樣啊。」
西里斯看著面前不斷顫抖的恩格里，面色有些古怪。
他通過按鈕賦予的臨時實力檢查過了，恩格里並沒有騙他，這個魔法也確實是自己控制對方，不是對方控制自己。
在恩格里懇求的目光下，西里斯也是無奈同意對方這個過於奇葩的訴求。
可問題就在於……
他怎麼越來越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反派了呢？
他好像洗不白了啊……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