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西里斯的變化
「謝謝提醒。」
西里斯都懶得和這個沒格局的「主角」發生更多的口角，他現在腦袋裡唯一的想法就是等會兒應該如何觸發那個復活別人的能力。
當然了，今天算算日子好像也是新按鈕刷新的時候了，只是現在的他還是無法詳細掌控這個按鈕出現的具體時間。
但當他的思緒重新回到復活能力的時候，西里斯心中就又因為能力的副作用而陷入了猶豫。
就如同電車難題一樣，這是一個道德困境，雖然和電車難題不同，無論他怎麼選都不會有除自己以外的人知道他的這次選擇，但即便如此他真的能夠就這樣裝作一切都和自己無關，然後假裝很無辜嗎？
再者說無論其他人知不知道，死的那個人的孩子，還是會記住自己是誰啊。
等等……他到底在想啥啊？
要說間接殺人，自己可能早就在安卡的那段時間裡，就通過被動的天氣控制能力害死了不少人了吧？
也就是說，他早就已經不是什麼無辜之人了，早就已經不配談什麼道德問題了。
想到這裡，西里斯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有些無奈，怎麼看怎麼有些自嘲命運的笑容。
「我們進去吧，女皇身體狀態很差，多耽誤一點時間都會對她的身體產生更多負擔。」
娜莉亞淡淡地說了一句，作為三人中最年長的長姐，由她來推開這扇門也確實沒有多大的問題。
女皇臥室裡面的陳設很是簡單，可能也是因為絲凱拉自覺沒有多少時日，提前讓僕人將那些無用的東西陸續搬出去的緣故。
唯一留下來的幾個裝飾物除了一些用來清新空氣的花草，就只剩下前任皇帝，也就是他們幾人已經死去的父親留下的一柄金色的細劍。
這柄細劍被懸掛在牆壁之上，仿佛證實著它的主人曾經有多輝煌過。
而當眾人將視線放到靠在床上的絲凱拉時，這才發現對方臉色已然慘白，原本姣好的面容已經變得分外憔悴，往日的風采仿佛已經消散地差不多了，此刻的絲凱拉怎麼看怎麼都有一種行將就木，奄奄一息的悲涼感。
她臉上的褶皺不知是因為快速衰老導致的，還是因為過於瘦弱導致肌肉萎縮。總之看上去老了不止十歲。
不過當絲凱拉看到走進來的三人後，她的臉上還是帶上了溫柔的笑，即便這其中有一個人是西里斯，這份笑容也沒有因此減少多少。
所以有時候恩格里就覺得他的這個母親真的不適合在這個位置上呆著，一個過於仁慈的人雖然可以給民眾留下一個好的名聲，但是在更多時候都會給自己的行為加上很多框架、很多束縛。
但是換一個角度來看，他還是很敬佩這樣表里如一的母親的，至少他自己是做不到。
「恩格里、娜莉亞、還有……西里斯。」
絲凱拉的眼光從三人的身上一一掃視，且並沒有在西里斯的身上停留過多。
「聽恩格里說，娜莉亞你前段日子去了安卡，是嗎？」
「是的，母親大人。」
娜莉亞邁步上前，微微躬了躬身子行了一個禮，然後語氣平淡地講述了自己去安卡的表面目的，以及安卡戰爭的一些大致結果。
至於說什麼教會口中的神罰，以及安卡背後發生的一些權利鬥爭，她都全給隱瞞了下來，並沒有在這個時候全盤拖出。
不過當絲凱拉麵帶微笑聽著自己的女兒緩緩將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一一講述完後，她還是在簡單的沉默後，將話題引在了西里斯的身上。
「西里斯，這段時間你有反思過自己的過錯嗎？」
一時間，恩格里和娜莉亞倆人都將注意力放在了西里斯的身上，不過相同的舉動卻不代表他們擁有相同的態度，至少恩格里此刻是巴不得這個土包子平民能夠說一點不合時宜的話，好讓本就身體不好的女皇被他氣得更加嚴重。
可惜他的願望終究還是落空了。
此刻的西里斯表現得很自然，甚至自然到在他眼裡看來有一種這個人就是帝國二皇子，就是絲凱拉第三個孩子一般。
「母親大人，安卡一行讓我感受到了很多，也明白了很多事情和道理。」
「那你說說，伱都明白了什麼？」
「嗯……在這段時間裡，我因為自覺不再是什麼帝國二皇子，所以很多時候我都將自己的位置放在一個平民的階層去看待一切。
在這樣的前提下，我看到了安卡那令人匪夷所思的物價，以及在這樣低水平的物價下，仍舊窮困的人民。看到了他們眼中的絕望，知道了普通人在沒有任何依託的情況下，連生存都是莫大的恩賜。」
「哦？」
絲凱拉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她看向西里斯的眼神里也多了一些期待。
「曾經在皇宮裡的優渥生活和在安卡的遭遇更讓我感覺到，其實很多人都不應該過得那麼拮据，他們也應該有更好的生活水平。
我這樣什麼都沒有的人，卻總是妄圖擁有一切，這簡直是一種莫大的罪惡。而當初的我品性不端，卻還妄圖裝成一副善人的姿態，更是會令現在的我感到厭惡，讓我一度想要以死明志。」
聽到這裡，一旁的恩格里眉頭微微一皺。
他突然有一種感覺，那就是眼前這個傢伙是不是存心在罵自己呢？
不過西里斯可沒有搭理他的功夫，他此刻正在誇誇其談，不停在女皇面前刷著好感度。
雖然在其他人眼裡他的行為有些莫名其妙，畢竟一個「假貨」你說再多難道還能成真不成？特別是在恩格里眼裡，這就是一個找不到自己身份了，真把自己當二皇子然後想要取而代之的異想天開之人。
「所以我覺得我需要改變，而這種改變是需要放棄一些東西的，比如我曾經的傲慢，曾經對我無法擁有的事物產生的令人作嘔的欲望。
我明白有些東西不應該通過骯髒卑劣的手段獲取，而是應該堂堂正正地贏得。
這讓我想到了我的皇兄和皇姐，我從他們身上就感覺到了這種讓我學不會的品德，我一直以他們作為榜樣，希望有機會能成為他們那般坦蕩的人。」
媽的，這小子絕對是在罵他！
恩格里咬了咬牙，心裡已經等不及想要看到「西里斯」被娜莉亞給活活掐死的場景。
「我跟著皇姐學習劍術，雖然這過程很艱難，需要付出的代價是我從未體會過的，我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不會堅持下去。
但是我知道現在的自己需要拿起的不僅僅是手中的那把劍。更重要的還有心中的劍，那是彰顯著皇室的榮耀、可以披荊斬棘切斷黑暗的黎明之劍。
就算我在安卡戰場上戰死了，我也不會因此退縮，因為我知道那份勇氣是我放棄一切都不能丟掉的東西。」
「……看來你確實變了很多。」
絲凱拉眯了眯眼睛，她突然感覺眼前的西里斯很是陌生，至少說話的水平上漲了很多，整個人也不像過去的幾年裡那般陰沉自閉了。
難道真的是這次流放讓對方脫胎換骨了？
她是一個過度仁慈的人，也正是因為如此絲凱拉才最終決定給自己的小兒子這樣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娜莉亞。」
「我在。」
絲凱拉將目光放在了娜莉亞身上，不過話題仍舊是放在剛才的西里斯之上，「他說的這些，都屬實嗎？」
「……是的，屬實。」
娜莉亞強忍著想要說實話的欲望，不過饒是如此，她還是忍不住對西里斯的「口才」感到欽佩。
這個人，絕對是個人才啊。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