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煜眉色微微一凜，沉聲道：「你什麼時候上的船？」

羅天道：「你管我啊！」

「我只是好奇！」

「我跟花花關係好，她帶著我出海的不行嗎？」

「你覺得我會相信嗎，如果是這樣，當初我們登船的時候，怎麼不見你人在？」

「我那時候在睡覺！」

這個解釋，連羅天自己都有些不信。

楚夜便打圓場道：「柳兄，我知道你很好奇，不過有些事，我咱是不好跟你解釋，你也別追問了。」

柳煜道：「小伙身上的秘密很多嘛！」

楚夜攤了攤手：「彼此彼此。不過柳兄你別介意，我不是防備著你，你和東方前輩接納了我爺爺，我一直感激著，等時機到了，我會跟你解釋清楚的。」

他們是夥伴，要一同去歸墟探秘，相互間如果有太多猜忌，那可不是一件好事，可楚夜一時半會兒也不願意說出石塔的秘密，便只能這麼跟柳煜說。

柳煜不在乎道：「沒事兒，誰身上還每個秘密啊，能理解，不過下次呢，可別搞這種事了，我心臟受不了！」

剛才他一直搞不清楚狀況，生怕被憤怒的妖族給抹殺。

「這事兒的確是我的失誤。」

昨天楚夜可沒想那麼多，本打算等到了歸墟就讓花間語和羅天出來，可誰曾想妖神宮的人這麼在意花間語。

不過想想也是，花間語是偷跑出來的，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這一船的人估計都得遭殃，所以必須隨時關注著花間語。

柳煜揮了揮手道：「我得先回去睡個回籠覺了！」

他睡得正想，就被人抓去甲板了。

等他離開，羅天才坐下來，喝了口水道：「剛才可嚇死我了！」

百餘妖族人盯著他們，羅天害怕身份被識破。

楚夜道：「你也別太過於擔心，你現在已化為人形，若非有特殊手段，沒人能一眼識破你的身份，反倒是你總是畏畏縮縮的會引人懷疑。」

「可不是咋的！」羅天一拍桌子，蹭的一下站起來，「我老早就想高調些了！」

「我去，你的理解能力有問題的吧，我是說讓你不要在妖族人面前表現出怯懦，但也不是高調啊，怎麼說呢，不卑不亢知道吧？」

「啥意思？」羅天撓了撓頭。

楚夜不得不給他普及一下成語知識：「就是形容人說話辦事有恰當的分寸，既不低聲下氣，也不傲慢自大。」

「哦，我明白了，就是讓我別怕他們，也別惹他們是吧？」

楚夜點頭：「沒錯，假如你的身份被識破，要是誰來找咱的麻煩，咱也不怕事！」

羅天嘿嘿一笑：「老大，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楚夜提醒：「不過有一點你得注意，吞妖訣要謹慎使用，至於其他秘術神通，就視情況而定吧。」

羅天使用吞妖訣的時候，背後會浮現一個巨大的吞妖鼠虛影，那樣太容易被人識破身份。

「老大你放心，這點分寸我還是有的。」

……

船隻繼續航行，約莫過了半天時間，花間語再一次來到楚夜的房間。

羅天立刻笑臉迎上去，問道：「花花，是不是吃飯了？」

「吃吃吃，你就只知道吃！」花間語翻了個白眼。

楚夜起身問道：「有什麼事嗎？」

花間語道：「臨近神山了，準備下船吧。」

於是，楚夜叫上柳煜，一行人去往甲板，站在甲板上，已經可以看見遠方巍峨的山峰。

一座座山連成一排，雲霧遮掩，宛如仙境，遠看又有些虛幻，像是海市蜃樓。

楚夜感嘆：「終於到了。」

柳煜看著四周的海域，此時此刻，已經可以看見四五艘其他寶船，在緩緩的朝著神山進發。

他咬牙道：「不知山海居的人在哪裡。」

雖然早有預料山海居會撇下他們，但當初被無情拋棄，顧雍更是直接讓他們去死，這讓他們很不爽。

楚夜道：「總會碰面的，不著急。」

大浪滔滔，海面波瀾壯闊，一艘艘寶船勻速朝著神山進發，幾乎所有人都站在甲板上，仰望神山。

「下船！」

妖神宮的人，陸續在山腳下下船，彭長老靈氣催動，那寶船便不斷縮小，最後被收入儲物袋中。

站在山腳下，楚夜等人都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一幕。

「不是吧……這就是所為的神山？」

「咱不會來錯地方了吧？」

山光禿禿的，連植被都沒有多少，靈氣更是接近於無，荒草倒是不少，一座座山皆破敗不堪。

傳說中，對於神山的描述是：其上台觀皆金玉，其上禽獸皆純縞。珠玕之樹皆叢生，華實皆有滋味，食之不老不死。

再看眼前所為的神山，哪裡還有半點傳說中的樣子，一片荒蕪破敗不堪，以致於大家都覺得來錯了地方。

這是傳說中的凈土，傳聞說在此修鍊一日，可抵世上一年，可如今山中靈氣稀薄幾近於無，根本不是修行的地方，哪還算得上什麼凈土！

「我怎麼有一種被忽悠的感覺？」柳煜摸著下巴，很是後悔，早知道所為神山是這幅模樣，他就不犯險而來了。

花間語也皺眉：「彭長老，這真的是神山嗎？」

彭長老道：「按照位置來講，這裡應該就是神山和歸墟所在了。」

「可我怎麼看不出這裡有半點神山的樣子？」

「畢竟過去這麼多年了，興許在上古發生了什麼，導致神山靈氣流逝，變得破敗荒蕪。」

山峰倒是巍峨磅礴，連綿橫絕，直入雲霄，只是沒了凈土該有的濃郁靈氣。

彭長老道：「登山吧，雖然神山沒了靈氣，但這裡畢竟是傳說中仙人曾修行過的地方，就算找不到什麼秘寶靈植，能感悟仙人道痕，那也受用終生了。」

一行百餘人，行走在崎嶇的山道上，一路上怪石嶙峋，雜草叢生，但卻並未看見什麼生物，就連爬蟲都沒有。

楚夜低語：「難道這個地方真的已經不適合生存了嗎，連爬蟲都沒有。」

很難想象，曾經仙人的凈土，會變成如今這般模樣。

亦或者，傳說只是杜撰，世上根本沒有仙？

楚夜不清楚，不達到飛仙境，永遠不知道絕頂巔峰的另一邊有什麼在等著自己，歷史湮滅在歲月的長河之中，古籍鮮有對飛仙境之外的描述，或許有一段不為人知的故事。

難以想象，也無法揣摩。就像是普通人很難想象他們的存在一樣。

除了妖神宮的人，其餘勢力宗門，也從神山各個山腳陸續登山，原本荒涼的山中，終是多了些生氣。

可以聽見，有不少嘈雜的聲音，在山谷之中回蕩。

山峰很高，有些足有萬丈，如利劍一般直插雲端，山腰上雲層霧靄籠罩。

越往上，溫度倒是沒有多大的變化，唯一讓人感覺到的，就是一股壓力，一股莫名的壓力！

烈日炎炎，好些人渾身都已經濕透了。

柳煜擦了擦額頭的汗，開口道：「怎麼回事，我心中為什麼會有一股強烈的壓抑感？」

楚夜道：「我也有這種感覺。」

羅天表示，他也一樣。

楚夜道：「這地方太奇怪了，我們得小心些。」

一旦遭遇什麼變故，說不定會墮入萬劫不復之地。

「噗！」

突然間，行走在花間語身旁的彭長老一口逆血噴出，癱倒在地。

妖神宮的人全部驚駭，瞬間圍成了一團，警惕的看著四周。

花間語也是心驚：「彭長老，你……你怎麼……」

她不明白，彭長老怎麼會突然吐血，要知道，彭長老是這群人里，修為最高的！

妖神宮的人如臨大敵，還以為有更厲害的人在暗中出手。

彭長老擺了擺手道：「我走不動了，沒辦法再往前了。」

花間語不明所以：「彭長老，你在說什麼呢！」

彭長老道：「這神山之中有禁制。」

「什麼？禁制？可為什麼，我們都沒事，彭長老你卻……」

「這禁制，應該是修為越高的人，越受到限制，我若是再強行往前，說不定會肉身崩裂，靈魂消散。」

聞言，眾人皆倒吸一口涼氣，他們知道彭長老的實力，連他都只能放棄，這神山，讓他們都變得畏懼起來。

彭長老道：「你們不必擔心，禁制的強度是逐漸提升的，你們若無法前行，當即退卻便是，應當不會有性命之憂。」

無法相信，破敗成這樣的山，居然還有這般強大的禁制。

柳煜感嘆：「不愧是神山。」

花間語柳眉緊皺：「彭長老，那現在怎麼辦？」

彭長老道：「我就此退走，在山腳等你們歸來，你們也別怕，像我一樣或者比我修為更高的，肯定也被禁制阻攔，能夠深入神山的，都是修為差不多的人，少主，以你的實力，我相信無人可傷你。」

花間語點了點頭：「那，彭長老你先休息一會兒，我們就……」

彭長老揮了揮手道：「去吧，還不容易來了，總不能半途而廢。」

眾人便只能撇下彭長老，繼續往前。

「啊！」

忽而間，眾人聽到一聲慘呼，對面的山峰上，一修者騰空而起，速度極快，可卻突然間爆炸開來，化作一場血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