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高卷，震散了天空的雲朵，一百餘修者齊力出手，海面上霞光璀璨，彩芒飛舞，一重又一重的靈氣在疊加，充斥著可怕的氣息。
「啵！」
一隻銀鯊從海中飛出，背鰭上電芒閃爍，可剛一衝出來，便被恐怖的能量包裹，瞬間抹殺，海面上血肉橫飛。
讓眾人慶幸的是，銀鯊的實力不強，數量也不多，比之之前遇到的銀翅海妖要弱太多。
「畜生，死！」有人低喝，祭出一方寶物，類似於大印，閃閃發光。
「給我滾回海里去！」
一中年人出手，揮手祭出一串奇異的珠子，那些珠子綻放赤芒，每一顆都能給銀鯊造成劇烈的衝擊。
海面上響起震耳欲聾的聲音，短短十幾息的時間，那些銀鯊便全部喪命，部分血肉漂浮在海面上，瀰漫著血腥味。
「走！」
山海居一位長老的聲音響起，楚夜他們所在的寶船便加快了速度，立刻駛出這片海域，繼續為山海居的弟子開路。
大浪起伏，碧海萬頃，寶船甲板上，好些人拍著胸口，喘著粗氣。
剛才的戰鬥十分短暫，可每個人都在提心弔膽，生怕一出手就引來更加可怕的生靈。
不過結局還是好的，滅了那些銀鯊，並無更強的海妖出現。
「山海居的弟子也忒不是東西，這種程度居然也非得讓我們出手！」有人在低聲咒罵，對山海居表示不滿。
「沒錯，十幾隻銀鯊而已，他們船上的長老舉手投足便可將之抹殺，可愣是不出手，這是徹底將我們當成他們的保護傘了嗎？」
「山海居的人這是在保存實力呢，有咱們在，他們怎麼可能出手，既然使用了別人的寶船，有些事該忍還得忍！」
山海居此次前往歸墟，最終的目的是仙人凈土，自然不願意把精力浪費在對付海妖上，否則他們完全沒必要帶上這麼多的散修。
不止山海居，其餘宗門也都是這個想法，歸墟才是他們的最終目的。
至於楚夜他們這樣的人，都只是想來碰碰運氣，可獨自一人橫渡海域太過危險，所以只能依附於幾大宗門。
有人道：「現在這種情況已經很不錯了，咱們至少還能報團取暖，若沒有山海居，試問有幾人可以深入此地？」
此話一出，眾人都不在說話了，因為沒辦法反駁，就算他們相互間可以組隊，可誰都沒有時間和金錢來鑄造這樣一艘寶船。
海風在耳旁呼嘯，海中危機四伏，沒有人敢真正的放鬆下來。
寶船在波瀾壯闊的海面上繼續行駛，大浪開合。
日升月落，白晝即將消失，令人恐懼的夜幕，又是降臨。
不管是普通人還是修者，對於黑暗和未知，都會有一種敬畏。
「天黑了，大家都警惕起來！」有人站在甲板上大喊，他們都不想死在這片海域之中，要是連神山歸墟的樣子都沒見到就死了，那就太不划算了。
已深入海域數萬里，愈發的兇險，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一股莫名的氣息，讓人心中激動，莫名不安。
「轟隆！」
入夜不久，漆黑的天空上便響起一聲驚雷，白芒一閃而逝，短暫的照亮了天空。
雷電直接從天際劈落到海中，引起了幾十丈高的海浪，宛如海嘯一般。
原本眾人以為只是尋常的打雷閃電，可在電光照亮天空的那一瞬，所有人都看見，空中飛速掠過一隻巨禽，通體漆黑如墨，兩顆眼珠子散發著幽森的綠光，它震動雙翅，閃電便是從它的雙翼之上發出的。
「咕嚕……」有人暗自吞了口唾沫，有些駭然道，「那是什麼東西？」
「應該是一種強大的海鳥！」
「該死，怎麼還遇到了這種生靈，它不會也打算攻擊我們吧？」
「不是，它在攻擊海中的生物，你們看！」
有人指著前方，眾人順勢看去，只見海水洶湧的翻滾，海面被撕開，一個凹凸不平的東西從海中露出來，那東西十方龐大，不斷上浮，比寶船還要巨大！
當那生物完全露出海面的時候，眾人才算是看清，那是一隻巨龜，少說也有七八百年的壽命了，它探著腦袋，在朝天空張望。
「噼啪！」
又是一道雷霆降下，不偏不倚的打在那巨龜的龜甲之上，閃電亂竄，可似乎並未對那巨龜造成多大的影響。
「呼呼……」
巨龜似乎有些生氣了，鼻孔里喘粗氣，冒起兩道白煙，張口一吐，便是大片海浪，那海浪很快便成為水汽，蒸騰之上，水汽繼而開始結冰，彷彿一條通天冰路。
巨龜便沿著冰路，快速爬行上去，然後縱身躍起，張開大口想將那隻巨大的海鳥給吞吃。
海鳥拍打翅膀，又是兩道閃電劈落，可巨龜的防禦力實在驚人，完全不受影響。
而且，在劇烈寒氣的影響之下，海鳥的速度受到了一定的壓制，它剛剛飛出去不遠，還是被巨龜一口給咬住了翅膀。
「急……」
海鳥的嘶鳴聲在海域上空經久不絕，它慌亂的拍打著翅膀，電芒亂竄，竟是噼啪一聲，衝擊向了楚夜他們的船隻。
「轟！」
僅僅一擊，那閃電就擊潰了寶船的防禦，船體劇烈的搖動，似乎要翻船一樣。
山海居指揮著掌舵不由加快了寶船的速度，這才勉強不讓寶船翻入海中。
上方，那巨大的海鳥掙扎片刻，最終還是被巨龜咬下來一隻翅膀，海鳥受創，慌亂遠遁，跌跌撞撞似乎隨時可能掉入海中，鮮血不停的滴落。
巨龜吃了海鳥一隻翅膀，便從高空一頭竄入海中，霎時間濺起百丈高的海浪，比海嘯更加可怕。
「那巨浪來了！」
那種程度的巨浪，很可能直接將寶船掀翻。
指揮著掌舵，立刻改變了船隻的航行路線，用最快的速度，躲開了那巨浪，可船隻還是在劇烈的晃蕩，好些人差點被甩飛出去。
看著剛才兩隻生物的對決，不少人的後背已經被汗水打濕。
「太可怕了，幸虧它們沒有攻擊我們！」
雖然只是一龜一海鳥，可他倆要是都攻擊寶船，那船上的人就都危險了！
「剛才那兩隻生物，恐怕至少也有金丹修為吧？」
「嚇人，太嚇人了，早知道我不來了！」
已經有人開始後悔。
楚夜和柳煜站在一起，兩人對視一眼，似乎都在思考著什麼。
良久，柳煜才道：「海中生靈已經開始內訌了。」
這原本很常見，就像是人族修者相互間也會廝殺一樣，海妖相互間也不那麼安寧。
只是在如今這個節骨眼，海中生靈相互出手，似乎就意味著其他的東西。
楚夜道：「難道是因為歸墟？」
柳煜道：「很有可能，神山再現，如果有仙人遺物傳承，得其機緣者不過一二，海中族群數萬，碰撞是在所難免的。」
楚夜道：「都說神山是凈土，是修行寶地，神山一日可抵人間一年，就算能在那裡修行一段時間，也足夠了。」
都是沖著機緣去的，就算沒有機緣，在神山修行一段時日，至少也不白去。
柳煜嘆道：「希望如此吧。」
楚夜好奇道：「你不這麼覺得？」
「我當然希望這樣，可是神山畢竟是傳說中的存在，很可能被誇大其詞，紅塵之中是否真的有仙，誰又知道呢？」
對於修真者來說，達到那遙不可及的飛仙境，便可成仙，可世人並未真正見過，事實到底是怎樣，沒有人說得清。
飛仙之後，是結束還是新的開始，無從知曉。
所以，雖然大家都在期待著，可沒人敢保證神山是什麼樣的存在，或許真的是凈土，寶物無數，亦或許，平平無奇，甚至不如一些海島。
這一夜，海中很不平靜，他們遇到了很多海中生靈，相互間在大戰著，海面極度危險。
縱然是小山般的寶船，在無疆海域之中，也宛如一葉扁舟，隨時都可能被掀翻。
這一夜，所有人都心驚膽戰的，見到了太多強者。
萬幸的是，那些生靈相互戰鬥，並沒有在意這兩艘船，沒有主動攻擊他們。
直到太陽升起，眾人都拍著胸口，心有餘悸，這一夜彷彿一隻行走在鬼門關前，自己的生命被攥在別人的手中，那滋味一點也不好受。
「終於……天亮了……」
有人癱在甲板上，一個夜晚，神經時刻緊繃著，稍微放鬆，好多人都感覺全身無力，癱倒在甲板上大口大口的喘氣。
愈加的深入海域，愈加的接近歸墟，就連白天，海中都不平靜了，很多生靈在海面沉浮，天空隨時有巨鳥掠過。
一連四天，船上的人幾乎要崩潰了，他們無時無刻不在擔心著，很多人都盯著黑眼圈，對於修者來說，七八天不眠不休也沒事，可在這種環境下，大家都精疲力竭，心累得很。
第六個夜晚，指揮著對眾人說道：「大家再堅持堅持，熬過今晚，我們就能順利抵達歸墟了。」
等到明天天亮，大概就能碰到其他宗門的船隻了，到時候再遇到什麼厲害的海妖，人族聯手，也不會太吃虧。
可這一夜，註定不會平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