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島距離他們很近,剛才他們周圍還是蒼茫大海空無一物,可是眨眼間,一座小島就突兀的出現了。
柳煜似乎看出了眾人的疑惑,解釋道:「這是我師父隱居的地方,自然會在周圍布置一些障眼法。」
眾人明了,緊跟著柳煜的腳步,登上小島。
這個島不大,只有未名島的百分之一,山中也沒有太過茂盛的樹木,多為竹林,腳下滿是泛黃的竹葉,踩上去軟綿綿的。
來到了東方墨隱居之所,即將看到失蹤幾年的親人,杜小玥顯得很緊張,手心裡全是汗。
楚夜沒有緊張,他只有一種情緒,那就是不安。
島中,除了幾聲海鳥的叫聲,再無其他聲音,太過安靜,安靜得讓人心裡發慌。
曲徑通幽,他們在石板鋪就的小路上走了很久,才看到了幾間竹屋。
其實也就走了大概一刻鐘的時間而已,可對於楚夜和杜小玥來說,卻是漫長的。
「師父,師父。」
柳煜喊著,推開竹屋,可是裡面空無一人。
「看來還是沒有回來。」柳煜搖了搖頭。
楚夜他們在幾間竹屋轉了轉,發現這裡一共有五間屋子,其中三間有床,說明這麼住著三個人。
東方墨和柳煜,剩下的一個,應該就是楚臨了,楚夜他們這麼想著。
杜小玥問:「我爺爺呢,他也不在嗎?」
柳煜沉默片刻后,然後去往一間雜物房,從裡面取了些東西放進儲物袋,這才朝著竹屋後走去。
竹屋的後面有一個菜園子,種植著一些青菜。
穿過菜園子,眾人來到一個小土包前,杜小玥差點沒昏蹶過去。
小土包前用木板立著一個碑,簡單的寫了四個字:楚臨之墓。
杜小玥渾身無力,若不是楚夜攙扶著,她恐怕已經癱倒在地。
「這不是真的,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杜小玥哽咽的說著,眼淚奪眶而出。
楚夜攥緊了拳頭,他的表現,倒是比杜小玥更堅強些。
羅天也知道,這種時候,自己只能站在一旁等著,什麼也幫不上。
此刻,柳煜從儲物袋裡,拿出了香蠟錢紙,他點燃了蠟燭,輕聲道:「先上柱香吧。」
楚夜摸著杜小玥的手,輕輕拍了拍,然後便走上前去,開始點香。
杜小玥噗通一下子跪在墓前,聲嘶力竭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啊!」
她不相信這個事實,好不容易找到了老頭子,結果卻只能上香祭拜他?
楚夜一直沉默著,給老頭子燒了紙錢,點了炷香,拜了三拜。
隨後,他遞給杜小玥一炷香。
杜小玥一巴掌把香打落在地,吼道:「爺爺沒死,他沒死,假的,肯定是假的,墓裡面肯定不是爺爺!」
她忽而發了狂似的,衝上前去開始扒墳土。
楚夜立刻制止了她:「小玥,你冷靜點!」
「我怎麼冷靜,爺爺都死了,你要我怎麼冷靜啊!」杜小玥趴在楚夜懷裡,嚎啕大哭起來。
楚夜抱著杜小玥,任由她肆意的宣洩情緒,到最後,她似乎太激動,直接暈了過去。
楚夜抱著她,回到竹屋,安置好杜小玥之後,來到屋前,柳煜已經在那裡等他。
「我知道,你一定有很多話想問。」柳煜背負著雙手,沉聲說道。
「慢慢說吧。」楚夜的聲音很淡。
柳煜回想了一下,道:「第一次見到楚爺爺,是三年多以前,那時候島上只有我師父,楚爺爺說他是為了躲避仇家,師父就留下了他,並多建了一間竹屋,楚爺爺人很好,經常給我們做一些好吃的,我從來沒吃過的。」
「直到過年之前,一切都還很平靜,大概在臘月二十的樣子,楚爺爺說要回去一趟,他說三年沒見過孫子孫女的,想回去看看他們怎麼樣了。當時我還很驚奇,因為之前從來沒聽楚爺爺說過他還有親人。」
「年後,師父離島一次,回來的時候,就帶著楚爺爺一起,可惜的事,他帶回來的,是楚爺爺的屍體。」
「師父安葬了楚爺爺之後,沒多久就又離開了,這一次他沒有告訴我去哪裡,也沒有告訴我什麼時候回來,我再島上一個人太無聊,所以就跑出去玩了一圈,沒想到卻遇到了你們。」
「就這些?」楚夜問。
「就這些。」柳煜答,「關於楚爺爺的事,我知道的並不多,師父跟他說話的時候,一般不讓我在場。」
楚夜又問:「知道是誰殺了老頭子嗎?」
柳煜道:「不清楚,可能與當初楚爺爺躲避的仇家有關。」
楚夜頓時握緊了拳頭:「俞妙恆么!」
當初,老頭子就是為了躲避俞妙恆才離開的,他以為俞妙恆的目標只是他,他走了,才能讓杜小玥安寧的生活下去。
「你知道你爺爺的仇家是誰?」柳煜問。
楚夜道:「正一道的俞妙恆,老頭子當初離開,就是因為他!」
楚夜簡單說明情況,柳煜便問:「那也不能肯定是俞妙恆殺了楚爺爺,畢竟沒有證據。」
「不管有沒有證據,就算真兇不是他,老頭子的死,他也脫不了干係!」
「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去報仇,算上我。」
楚夜驚訝的看了眼柳煜。
「別這麼看著我,畢竟我跟楚爺爺一起生活了三年之久,也有感情了。」
柳煜自小便和東方墨生活在島上,沒有其餘的朋友親人,與楚臨相處三年,他已經把楚臨當做親人了。
楚夜道:「俞妙恆有金丹修為,現在我還不能去。」
楚夜心中恨意滔天,可還是有理智的,他如今雖然戰力堪比金丹,卻沒有多大的勝算。
他想報仇,但卻不能去送死,要想殺了俞妙恆,至少也得達到虛丹後期的境界。
「那你接下來怎麼打算。」
「想盡一切辦法,把修為提升至虛丹後期,給老頭子報仇!」
「虛丹後期?你不是說俞妙恆有金丹修為嗎?哦,我明白了,沒想到你有這般天資,倒是比得上我了。」
楚夜道:「小玥昏迷,我再島上叨擾幾日便離開。」
柳煜道:「你們既然是楚爺爺的孫子孫女,想住多久都行,我想,我師父也想見見你們,只是不知道他老人家什麼時候回來。」
竹林里清風拂過,楚夜的心裡很難受。
柳煜忽而道:「對了,你不是說要儘快提升修為嗎,我想你可以在這裡多注意些日子。」
楚夜奇怪道:「為什麼,在這裡可以提升修為?」
這個島雖然也有靈氣,但並不算濃郁,不是修行的好地方。
柳煜道:「我這段時間外出遊玩,聽人說,東海之極,歸墟之上,有神山浮現。」
楚夜呢喃:「東海,歸墟,神山?」
柳煜道:「據傳說,東海之極,不知其幾萬億里,有大壑,謂眾水匯聚之地,其下無底,名曰歸墟。歸墟之上有五神山,為「岱輿」、「員嶠」、「方壺」、「瀛洲」、「蓬萊」,上下周旋三萬里,山間相距各七萬里,每山平頂達九千里。其上台觀皆金玉,其上禽獸皆純縞。是為上古仙人居所。」
楚夜頗為動容,柳煜所言,他曾於古籍之中有所見。
柳煜道:「你不是迫切的想要提升修為嗎,如果傳說中的神山真的出現了,只需些許機緣,你肯定能夠順利突破,我之前還想著一個人去有些無聊,如今正好,你我之間也好有個照應。」
楚夜道:「可那畢竟是傳說,多少年也無人尋得。」
柳煜道:「既是神山,自然很難尋其蹤跡,但這一次不一樣,據說神山是自動出現的,已經有不少修者匯聚於東海之極了。」
「也就是說現在神山並沒有出現。」
「據說如海市蜃樓一般,看得見摸不著,但有高手推演,說神山將在一個月之內浮現於海上。」
楚夜道:「這個消息是什麼時候傳開的,我怎麼沒聽說過?」
柳煜道:「你畢竟是內陸的修者,消息傳不過去也正常,咱們海島上的修者,不也很少知道你們內陸的事?」
既然是海上神山,那麼這個消息,海島修者都不約而同的保守住秘密,不輕易外傳。
至於柳煜,在附近海域,有不少人知道他是東方先生的弟子,便告訴了他。
東方墨隱居在此,雖然為人熟知,但卻幾乎無人可尋到這個清幽小島。
楚夜道:「海中路途遙遠,兇險位置,我們該怎麼去?」
柳煜道:「我有個朋友是山海居的執事,他們有一艘寶船,可以渡海。」
「可靠嗎?」楚夜問,一般的宗門,怎麼會讓無關人員上傳,這不是給自己增加競爭對手嗎?
柳煜道:「當然可靠,山海居也發出告示了,正在招攬一些有實力的散修一同渡海。」
楚夜眉頭微微一皺:「他們該不會是在招攬炮灰吧?」
東海之極有可怕的存在,一旦遇到危險,山海居肯定會捨棄散修來保全自己。
柳煜道:「就算是這樣,咱也沒轍不是,沒有寶船,我們很難到達東海之極,相互利用罷了,神山出現,太讓人心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