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憤怒
村裡的打穀場上，零零散散的坐著十幾個人。
昨晚被蘇哲叫回來的獵人隊長藍江依舊後怕不已，「小兄弟，多謝你了啊，不然我們怕是都要死在那裡了。」
昨晚和他們一起出去的獵人隊伍都逃了回來，隊伍中的人都少了大半，甚至還有全軍覆沒的。
一個個神情恍惚，見到陌生人甚至會驚恐的躲起來，顯然是受到了很大的精神打擊。
蘇哲道：「不必客氣藍隊長，只是大家都在這裡混跡很久了，怎麼傷亡還這麼重呢，看起來像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藍江嘆了口氣，「我以前沒有聽說過你這號音系法師，想來是剛來不久吧？」
蘇哲點了點頭，藍江繼續說道：「山人這種兇殘的妖魔往往出現在神農架外圍和內圍的連接之處，很少出現在咱們這麼靠外的地方，想來這幾支隊伍也是被突如其來的山人打了個措手不及吧」
蘇哲望了望山林，「藍隊長，你們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藍江嘆了口氣，「神農架外圍出現規模未知的山人活動，我們還是趕緊回去匯報給獵者聯盟吧。」
山人這種殘忍的生物，對人類造成的危害太大了，它們殘忍血腥，最重要的是有其他妖魔所不具備的智慧，太難對付了。
蘇哲沉吟一下，「那藍隊長，你們先回去吧，我留在這裡，還有點事。」
藍江有些無奈，「兄弟，別想著你那任務了，現在還是保命為主，你好好考慮一下吧，我們先走了。」
蘇哲看著藍江等人返回的身影，徑直走到了老婆婆的家裡。
「婆～婆～」
蘇哲拉長聲音喊道，老婆婆聞聲從屋裡面走出來，「怎麼了小伙子。」
「是這樣的，婆婆，我昨天發現有妖魔在村子周圍晃悠，這種妖魔很危險的，要不要你先跟我去城裡，我可以出錢安置你。」
老婆婆笑了笑，臉上的皺紋清晰可見，「小伙子，就憑我家門口這七個牌子，什麼妖魔來了也得踢個正步才能走。」
「再說了，我老了，怎麼樣都無所謂，要是危險的話，你就趕緊回去吧。」
老婆婆又拍了拍手，將手上的塵土抖落了下去，「而且我們這裡啊，是有英魂保佑的，從來沒有妖魔敢進入我們村子的。」
蘇哲看了看蹲在老婆婆腳邊的大黃狗，大黃狗盯著蘇哲腳下的影子若有所思。
蘇哲見大黃狗耷拉著眼皮不看自己，還以為是它又犯困了，也沒有多想，繼續勸說著老婆婆。
……傍晚
蘇哲和老婆婆在院子裡支起桌子吃著飯，看著年輕的蘇哲，老婆婆眼裡浮現出一抹追憶。
「我小孫子去世的時候也和你差不多大啊。」
蘇哲扒拉飯的手一頓，放下筷子，「婆婆，可以和我講講這些英雄的故事嗎？」
老婆婆含笑點頭，「我家老頭子啊，是一個巡林法師，實力還不錯，可惜啊，被林子裡的山人給……唉。」
蘇哲垂下眼眸，眼睛忽閃忽閃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老婆婆打開了話匣子，源源不斷的講述著。
「我的大兒子啊，雖然年輕，但比他爹更厲害！」
老婆婆的語氣很驕傲，但眼中是止不住的悲痛，「他也成為了一名巡林法師，說要為他爹報仇，結果，也死在了山人的手裡。」
「二兒子是一個教師，就想著將他哥和他爹的故事傳出去，警醒世人一定要小心妖魔，結果啊，這小子還是釋懷不了，自己一個人偷偷進了山，參與了政府的清掃活動，沒能活著出來。」
老婆婆低聲掩面抽泣，「我當時就看出他那幾天不對勁，可是，我勸不住他啊！」
蘇哲眼眶有些紅，深吸一口氣，「婆婆，您不要太傷心了，這……」
蘇哲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任何語言在此刻都變得蒼白，良哥一家的悲傷已經無比巨大了，可是這個留在山林周邊的老人，卻承受著七倍的痛苦。
老婆婆似乎緩了過來，接著開口，「我的四個孫子啊，都是軍法師，一個接一個的，死在了戰場上。」
「我一個老婆子，竟然給別人辦了七次死亡證明，唉。」
老婆婆變得沉默，渾濁的眼珠里淚水打著轉。
腳邊趴著吃剩飯的大黃狗也抬起頭，認真的聽著這些故事。
蘇哲看了看老婆婆的房子，破舊髒亂是每個人見到這裡的第一印象，風化的掉渣的牆壁，黃土壓實做成的地面。
「婆婆啊，政府給你發撫恤金了嗎？」
老婆婆抬起頭，「發了發了，村裡的人都是啊。」
忠烈村，當真世代忠烈，每家每戶的門前都掛著光榮之家，有的隨著時間留下痕跡，有的還是嶄新。
恍惚間，蘇哲突然明白了為什麼莫凡無法控制住這種情緒，當這件事自己真的遇到的時候，蘇哲現在只想把這件事最高責任人的腦袋擰下來。
「婆婆，是哪個部門給你發的錢？」
老婆婆咧了咧嘴，「好像，聽別人說，叫什麼……我忘了。」
蘇哲深吸一口氣，不用老婆婆說他也大概知道。
「婆婆啊，你們村里沒有人覺得不對嗎？沒有去找過嗎？」
老婆婆無所謂的擺擺手，「我們的家人又不是因為錢。」
「好像有人去過，但是沒回來，他給認識的人發消息說他以後都不回來了，然後就聯繫不上了，想來是那年輕人去哪享福了吧？」
蘇哲只感覺一股寒氣騰騰的從尾椎骨冒上來，一個可怕的想法冒出來，有人剋扣撫恤金，派去理論的人被他們殺了。
踏馬的，喪盡天良的狗東西，一個村的老弱婦孺，不好好安置就算了，居然還剋扣撫恤金，還很有可能把去理論的人殺了。
蘇哲看了看老婆婆腳邊的大黃狗，輕聲道：「這種事情你了解嗎？」
老婆婆哈哈一笑，「大黃它知道什麼，陪著老婆子我好好呆著就行了。」
大黃垂下尾巴，「汪！」
霎時間，蘇哲好像明白了大黃的意思，他只是一條狗，一條狗啊。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