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嬤嬤看見了，走過去。
姑娘在用膳，還是莫要擾了姑娘的好。
宮女看見辛嬤嬤過來，停下。
「出去說。」
「是。」
宮女小聲屈膝。
很快兩人出了正殿。
「說罷。」
小宮女頭低著，說：「嬤嬤，奴婢去姑娘寢殿收拾，姑娘的床上極凌亂，尤其……」
小宮女聲音止住了。
顯然後面的不好說。
但辛嬤嬤神色卻緊了，她眼中浮起光，帶著隱隱的激動。
她覺得宮女要說的是大事。
而這大事，是太后一直期盼的。
「尤其甚？」
「尤其……床單上有血……」
辛嬤嬤臉色瞬變，「當真？」
她眼裡的激動濃烈了，聲音都不穩了。
昨夜王爺在，寢殿外的宮女太監都聽見了兩人聲音，兩人動靜鬧的極大。
現下，姑娘睡的床凌亂，床單上有血，不讓人往某些地方想都不可能。
「當真。」
小宮女頓了下，說：「奴婢猜，王爺昨夜可能與姑娘……」
小宮女的話沒有說下去，但那意思清楚明了的很。
辛嬤嬤更是無比清楚，「我去瞧瞧。」
她得親自去瞧瞧，這樣她才能確定，放心。
「是。」
很快兩人去了偏殿。
而正殿里，商凉玥與白白用了早膳，宮女太監把剩下的早膳撤下。
太后笑呵呵的，說話了，「丫頭，昨夜……」
商凉玥拿著手帕擦嘴，聽見太后的話，她手上動作停頓，隨之抬頭，看著太后，「昨夜王爺來了。」
她臉上是笑，看著一如平常。
只是這笑若細看的話，會發現這笑不對。
但太后現下的心思在昨夜上面，並未注意到商凉玥這細微的變化。
她聽見商凉玥的話，神色一下緊了，隨之握住商凉玥的手，笑容密布褶子。
「哀家昨兒個還在想十九昨夜會不會來，未想到他真的來了。」
「哀家的心甚慰啊。」
甚慰。
十九主動來，那就是好的。
兩人鬧矛盾，丫頭年歲小，十九年歲大。
他就該讓著丫頭，主動來找丫頭。
這般極好。
不過，「昨夜……」
太后剛出聲，辛嬤嬤進了來。
太后聽見聲音，看過去。
辛嬤嬤快步進來，但她神色極不對，不是遇見難事的不對，而是遇見了大喜事的不對。
儘管，辛嬤嬤已然極力壓抑，但還是控制不住的外露。
太后如何會看不出辛嬤嬤的情緒？
她這般外露，那一臉的喜色，分明就是有大喜事。
而現下，還有什麼大喜事能讓老東西這般？
太后心裡緊了，看著辛嬤嬤的眼神瞬間就迫切了。
兩人奴僕多年，她還是能從對方神色看出對方要表達的什麼。
現下，太后極想確定，她猜的是不是這老東西要說的。
太后控制不住，下意識張嘴。
但在她張嘴時，辛嬤嬤過了來。
她彎身，湊到太后耳邊，用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太后，昨夜王爺與姑娘，圓房了。」
她親自去瞧了，不會有錯。
那血，那床上的凌亂，一看便知曉二人昨夜做了甚。
商凉玥聽見辛嬤嬤的話，喝茶的動作停頓。
是的。
商凉玥聽見了。
她耳目聰敏，這般近的說話，即便很小聲，她還是聽見了。
只是，圓房？
那倒是個誤會。
昨夜，王爺並沒有真的對她做什麼。
她依舊是完璧之身。
至於，辛嬤嬤為何這般說。
商凉玥眼睛神色微動，瞭然。
辛嬤嬤對太后說話，視線落在商凉玥面上，忍不住的笑。
在她和太后眼中，兩人早該圓房了。
現下姑娘與王爺圓房，與她們來說，簡直是大喜事。
太后聽見辛嬤嬤的話，愣住。
整個人似魂魄被凍住般，動也不動。
圓房……
兩人真的圓房了？
太后簡直不敢相信，她這一把老骨頭，老心肝，都忍不住激動起來。
太后反應過來，立時抓住商凉玥的手，無比激動的說：「丫頭，昨夜你與十九……圓房了？」
她不敢相信，但又相信。
但她更想聽見商凉玥的親口回答。
商凉玥聽見太后的話，先是驚訝了下，隨之說：「太后，我和王爺沒有。」
說這話的時候，她臉上浮起紅暈，完全如常。
看不出一點分手后的跡象。
太后見她這模樣，頓時著急，「你這孩子，床褥上都有血了，你怎的……」
辛嬤嬤按住太后。
太后看向辛嬤嬤。
辛嬤嬤對她搖頭，意思是先不著急。
太后見辛嬤嬤這神色，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過於著急了。
這丫頭年歲小，很多事都不明白，她這般直接的說，她不一定能明白。
尤其兩人現下還在鬧彆扭。
「先不說，不說，你快回去歇著。」
「昨夜你極晚睡，而後十九又來，你……」
太后聲音停頓，仔細看商凉玥面色，這才發現商凉玥面色不比往常，有些憔悴。
鬧出那般大的動靜，定是十九把人折騰的狠了。
太后頓時心疼不已。
「你昨夜定是未睡好，快回去歇息，莫要在哀家這待著了。」
商凉玥起身，低頭，屈膝，「這幾日都忙忙碌碌，無法陪您，待這兩日過了，我定好好陪您。」
她頭低著，太后看不到她神色，但聽見她這話，太后心裡柔軟無比。
「無事，你在哀家這，便是在陪哀家。」
「快莫說這些話了，十九這孩子……」
太后想說帝聿怎這般不憐香惜玉，但話到嘴邊太后止住了。
她趕忙說：「快去，哀家這無事，快去歇息。」
看向辛嬤嬤。
辛嬤嬤頷首，上前，扶住商凉玥，「姑娘，奴婢送你回去。」
商凉玥小臉上揚起笑，「嬤嬤，無事，我自己回去，你在這好好陪著太后。」
她一笑，便如平常，看不出任何異常。
「太后，我便先回去了，待我忙完，便來陪您。」
商凉玥看著太后，屈膝，聲音里都是輕快。
而太后看著她的笑，臉上也儘是笑，滿滿的愉悅。
這丫頭，定是想著她給十九做的東西，要儘快做出來。
「快去吧，莫在哀家這耽擱時間了。」
「是。」
商凉玥起身離開。
而在她轉身那一刻，她臉上的笑，不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