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些埋伏之人,都被那丫頭殺了?」
侍衛,「大半被夜姑娘所殺。」
皇帝臉上笑浮現,只是這笑看著極深。
「那她又是如何受的傷?」
「替王爺擋箭。」
皇帝臉上的笑頓時浮現在眼裡,密實如一張網,把那許多神色都給壓下了。
「孤之前還以為她跟著去是使小性子,不知分寸,未想到,她竟會這許多孤不知曉的。」
侍衛,「夜姑娘確然厲害,那些埋伏的人都未想到。」
「且……」
侍衛頓了下,說:「夜姑娘的武功路數有些怪異。」
「哦?」
皇帝看向暗衛,眼中那忽明忽暗的光浮動起來。
侍衛,「不知曉夜姑娘是使的如何招數,她未有內力,卻輕而易舉的制住一個兇惡之人,讓對方動彈不得。」
皇帝眼睛眯了。
未有內力,卻能把一個制住,尤其還是一個弱女子。
這已然不是一般的厲害。
不過,皇帝眼睛雖眯了,裡面笑卻還在。
只是那笑如何看都如何深。
「你未見過那路數?」
「未見過。」
皇帝未說話了。
他抬眸,視線看向前方,眼睛睜開。
「那丫頭現下如何了?」
「王爺帶著夜姑娘去了龍泉鎮德承地下錢莊,在那裡為夜姑娘治傷。」
「嗯,下去吧。」
「是。」
侍衛很快退下。
但很快,侍衛想到什麼,轉身,面向皇帝躬身。
「皇上,還有一事。」
皇帝視線落在侍衛臉上,「說。」
「夜姑娘中箭后,王爺便帶著夜姑娘離開,但此時天上似出現了什麼東西,地動山搖,房屋樹木倒塌,全部進了那東西的嘴。」
「包括許多埋伏之人。」
雖然是黑夜,但當你適應了黑暗,你能大概的視目。
所以即使看不清是何物,但那大概的形狀,大概的情景卻能看見。
尤其,他聽見了慘叫聲。
皇帝臉色瞬沉,「你說甚?吃了?」
「是!」
「當時夜已深,看不清,但屬下感覺到風不對,有什麼東西在天上飛,極大一片,似烏雲,又好似不像。」
「屬下不敢多呆,飛快離開了那個地方。」
「但離開的不遠,能聽見海口村的聲音,當時屬下只聽見轟隆隆的,似什麼東西倒塌,整個地面都在震動。」
「那聲音極讓人畏懼。」
皇帝唇抿直,一張臉沉的嚇人。
竟還有此詭異之事。
這可不是好事,尤其是出現在帝臨!
「十九可知曉此事?」
皇帝看著侍衛,眼中儘是銳利。
此刻,這雙眼睛里,笑意早已未有。
侍衛,「知曉,當時王爺就在海口村,屬下也是在王爺離開海口村后才離開。」
皇帝眯眼,「你離開時,海口村可還有埋伏之人?」
這樣的事可不能被有心之人知曉,不然,傳出去,帝臨定人心不穩!
侍衛眉頭微皺,他想了下,說:「當時那東西在天上飛,狂風乍起,所有的東西都跟著移動,包括暗處埋伏之人。」
「屬下不確定是否所有埋伏之人已死,但至少不會剩許多。」
就好似他們。
他帶了人,保護夜姑娘,但是,回來也就只有幾人。
並且身上都帶傷。
包括他。
不是與那惡人纏鬥的傷,而是那天上突然出現的東西。
他們都被那東西煽動起的風給傷到了。
皇帝整個人都沉了,全身亦散發著寒氣。
「從今日起,仔細注意海口村,有任何異動,來報!」
「是!」
侍衛快速離開,皇帝起身,走出龍案,在御書房裡走動起來。
儒兒還未成親便鬧出這一樁樁一件件之事,不必說他都知曉是誰做的。
不是遼源,便是南伽。
抑或是,藍月。
皇帝臉上厲色盡顯,他腳步停下,看向林公公,「南伽的人已然快到了?」
林公公上前,「是的皇上。」
「不出意外,南伽一行人明日便會到皇城。」
大公主一行,不是偷偷摸摸,自然的,她們到了哪,皇帝都知曉。
「藍月呢?」
「已然到雲城。」
「雲城……」
皇帝看向前方,眼中厲光更甚。
雨停了,下了許久的雨突然戛然而止。
停的讓人都有些反應不過來。
但事實確然如此。
雨就是停了,一天毛毛雨都未有。
德承地下錢莊,內院卧房。
一盆盆乾淨溫熱的水送進來,一盆盆紅色的血水端出去。
就好似裡面有人生孩子。
但並不是。
卧房裡未有人生孩子,只是商涼玥受傷,帝聿在給她處理傷口。
箭矢拔掉,血肉翻飛,她疼的身子顫抖,冷汗直冒。
他用銀針給她止疼,但她緊皺的眉,蒼白的臉,以及剛剛那一聲叫,一切的一切都讓帝聿的心緊縮。
帝聿知曉,他的心被一根弦綳著,這弦可能隨時會綳不住,斷裂。
白白在代茨關門的那一刻進來,此刻,它站在商涼玥旁邊,看著她心口上的傷。
那傷口極大,血肉翻飛,裡面的筋脈似都能看清。
它從未見過主子受這般重的傷,從未。
它害怕,但更多的憤怒,恨。
是誰,是誰傷了它的主子,讓它的主子竟這般疼!
小東西看向商涼玥的臉。
她額頭上儘是細密的汗,雙眼緊閉,眉頭緊蹙,臉上都是痛色。
她很疼,很難受……
小東西看著,眼裡浮起晶瑩,「喵……」
它不想看見主子難受,不想……
帝聿拿著毛巾,把商涼玥傷口四周的血擦掉。
儘管他給她止了血,但是,那鮮紅的血還是從那模糊的血肉里溢出來。
就好似一個血洞,只要這個洞在,裡面的血就會不斷跑出來。
帝聿手指收緊,那握在他手中的毛巾變得猙獰。
只是,這猙獰下,是細微的輕顫。
不細看,根本不會有人發現。
他仔細小心的給她擦。
白色的毛巾被染紅,一張又一張。
白白看著商涼玥心口那不斷冒出血的傷口,看著帝聿扔在盆里一張又一張的毛巾。
它金色的眼睛逐漸變紅。
主子這般,它該如何,如何才能讓主子不這般痛苦。
如何才能讓這傷口不再冒血?
小東西眼睛緊盯著商涼玥,又盯著那傷口,很快,它想到什麼,立時上前。
它記得,上次主子受傷,它舔了主子的傷口,主子的傷口便沒了。
那這次,是否也一樣?
那紅色的眼睛瞬間恢復成金色,小東西很快來到商涼玥傷口前,小腦袋便要湊過去,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