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去用膳罷,哀家有些乏了。」
商涼玥挑眉。
乏了?
不去?
回慈吾宮?
剛想著,便聽見下面的女眷們齊齊說:「恭送太后。」
呃……
好吧。
一個個低頭屈膝,抑或是跪下,恭送太后離開。
明嬅瀅看著商涼玥那粉色的裙裾隨著她的走動而晃動,如花一般,開出一朵朵花來。
然後,那一朵朵花消失在她視線里。
太后離開,殿內氣氛恢復,皇后直起身子,看著下面的人說:「走罷。」
一眾女眷屈膝,「是。」
很快,雲上樓的人離開。
明嬅瀅看著外面,那隻剩下一片衣角的人,眼底陰沉。
商涼玥與太后回了慈吾宮,慈吾宮已然準備了小宴,太后和商涼玥簡單洗漱了下,太后便拉著商涼玥坐下。
「今日午時,夜丫頭與哀家一道吃,吃了好好歇息下。」
好好睡會。
這丫頭,眼裡壓著的都是倦意。
她不用多想都知曉是怎麼回事。
她怎能讓這丫頭累著?
商涼玥聽見太后前面的話還不覺得什麼,聽見後面那句話,頓時一怔,然後小臉一紅,說:「太后,小女無事的。」
她有表現的這麼明顯?
太后見商涼玥紅了的臉,臉上的笑頓時成了一朵菊花。
「快,快吃,吃了歇息,哀家也要歇息。」
「這人啊,年紀大了,這麼聽會戲便乏了。」
說著看向辛嬤嬤。
辛嬤嬤領會到太后的意思,說:「是啊,太后坐不了多久的。」
兩人這般說話,明顯就是為著商涼玥臉皮薄,緩解她的不好意思。
商涼玥,「……」
該怎麼與太后說,她不是不好意思,就是……就是……
好吧,她確實有那麼點不好意思。
兩人用了膳,宮女又送了熱水來,兩人洗漱了,太后讓辛嬤嬤帶著商涼玥去偏殿歇息。
商涼玥屈膝,「太后,小女告退。」
「去吧,好孩子。」
商涼玥離開正殿,去了偏殿。
太后看著商涼玥離開的身影,臉上的笑怎麼看怎麼濃。
今日大殿上落在這丫頭身上的視線她都瞧見了。
尤其是前面幾人的。
可她就是要讓她們瞧見的。
今日瞧見,那日後才好有由頭。
才好說。
「夜姑娘,床褥都收拾好了,你且歇夏吧。」
辛嬤嬤把商涼玥帶到偏殿說。
商涼玥低頭,屈膝,「多謝嬤嬤。」
「無事,快歇下吧。」
她與太后都瞧見了,這姑娘啊,疲倦的很。
一看便是勞累過度。
「嗯。」
「那老奴便不打擾姑娘了。」
辛嬤嬤低頭屈膝,轉身離開。
商涼玥直到辛嬤嬤離開了,這才躺到床上。
床很暖和,被褥上都透著皂角和熏香的味道,顯然是為了她專門布置的。
商涼玥躺在床上,蓋著這簇新的被子,腦子裡想起明嬅瀅看她的眼神。
那樣的不甘心,那樣的憤怒,那樣的怨恨。書袋網www.shudaitxt.com
就好似全世界都欠了她一樣。
這樣的人典型的毀滅性人格。
一個弄不好就要干出一番極端的大事來。
商涼玥眼睛微眯,眼中冷光劃過。
她不管明嬅瀅會做出什麼大事來,只要這事兒不傷到她,她在乎的人,那她不會多管閑事。
但她若傷害到自己,傷到她在乎的人,那就不要怪她心狠手辣了。
一瞬間,商涼玥眼中的厲光便如利劍般射出,冷的攝人。
辛嬤嬤回到太後身邊,太后問,「那丫頭可是睡著了?」
辛嬤嬤笑,「奴婢走的時候,夜姑娘還未睡。」
「未睡?」
太后驚訝。
那孩子,在看戲的時候,那模樣好似下一刻便會睡著了般。
看的她心疼。
辛嬤嬤笑著說:「夜姑娘懂禮,身上未有主子的架子,奴婢在那,她不會睡。」
「奴婢走了,她才會睡。」
聽見辛嬤嬤這話,太后嘆氣,「這丫頭,太懂禮數了。」
辛嬤嬤笑,「是懂禮數,卻也是尊敬人。」
辛嬤嬤這幾日算是看出來了,那夜姑娘特別尊敬人,不論是太后也好,還是她也好。
都很尊敬。
這樣的姑娘,難得。
太后笑了,「是啊,哀家瞧那丫頭特別的懂事,雖說是長在農家,市井,但一點都不似未見過世面的,一點都未因為現下的身份而驕矜。」
辛嬤嬤點頭,「醫聖教的好。」
聽王爺說,在這夜姑娘開智后,醫聖便時常去教那孩子了。
從醫聖手上出來的人,不差。
太后滿意的說:「對,小時候十九就常跟在醫聖身邊,雖說十九性子冷了些,但別的可是樣樣不差。」
辛嬤嬤說:「太后,王爺雖性子冷,但在奴婢看來是極好的。」
太后,「哦?」
辛嬤嬤笑說:「不然,現在不知有多少女子朝王爺前仆後繼了。」
太后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這倒是。
如若十九的性子不是這般,還真怕是被無數女子給撲倒了。
不過……
太后想到什麼,臉上的笑消失。
看見太后這轉瞬間變了的臉色,辛嬤嬤臉上的笑也未有了。
「怎的了,太后。」
太后看向前方,渾濁的老眼在這一刻清明,「今日那明丫頭的眼神你可有瞧見?」
站在高處的人,看似不在意一切,但實則什麼都看在眼裡。
辛嬤嬤聽見太后這話,頓時一頓,隨之說:「瞧見了。」
作為多年宮中老嬤嬤,辛嬤嬤不可能瞧不見。
那樣的眼神,真的是嫉妒了。
過頭了。
太后說:「那丫頭如若安分些還好,如若不安分……」
太后眼中的清明一瞬間變冷。
辛嬤嬤輕聲,「老奴知曉。」
祥雲殿,皇后帶著一眾女眷到了大殿。
所有人女眷依次坐下,很快宮女太監上熱菜,上溫好的酒水。
皇后坐在首位,明嬅瀅坐在下首,一切都看似平和。
不過,很快的,麗貴妃舉起酒杯,對皇后說:「皇後娘娘,今日年三十,雖說此宴不是大宴,但妾身還是敬皇後娘娘一杯。」
在皇帝又重用太子后,麗貴妃安分了許多,也不再那般挑釁皇后了。
而一國之後,自然未有麗貴妃那般小氣。
現下麗貴妃給皇后敬酒,皇后自然是笑臉相迎。
皇后舉起酒杯,掩袖喝了。
臉上始終帶笑。
很快,宮女把兩人的酒滿上,麗貴妃再次舉起酒杯,對皇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