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浮華台之前,青蓮是不知道十九皇叔會醫術的,但她在浮華台看見十九皇叔診治小姐后,她便知道十九皇叔會醫術的事。
現下齊歲又說十九皇叔的醫術堪稱國手,那便是真的了。
所以,十九皇叔一定能醫治小姐的舊疾!
青蓮看著帝聿天人一樣的臉,繼續說:「十九皇叔,我們小姐身子虛弱,您給小姐把過脈,應是知道小姐的身子的,今日小姐救了您,您可否看在小姐救您的份上把小姐的病治好?」
青蓮說完,整個卧房都安靜了。
齊歲更是睜大眼看青蓮。
誰給這小丫頭的膽量,讓她這麼跟爺說話?
帝聿難得的,視線落到青蓮臉上。
青蓮毫不畏懼的看著帝聿,一雙眼睛里閃動著堅定的光。
只要有機會救小姐,她一定會不顧一切的。
帝聿鳳眸微動,張唇。
可他嘴裡的話還沒說出來,商涼玥便說:「我想起來了!」
她一下出聲,卧房裡的人都看向她。
商涼玥睜開眼睛,一副已然好了的模樣,看著帝聿。
然後,咬唇,眼眶泛紅,眼淚浮上眼眶,小心翼翼的看著他,「皇叔……今日之事你不要告訴玥兒的爹爹,好嗎?」
她眼淚汪汪的,貝齒輕咬唇瓣,神色哀傷又害怕。
帝聿拿著銀針的手僵在空中。
商涼玥很快掩面,哭著說:「玥兒這般女扮男裝實在沒有辦法……」
「玥兒的臉被有心人毀了,再無從前美貌,玥兒無法頂著一張醜臉出來嚇人,便看了醫術製作了人皮面具,想著出來看看,讓自己心情好受些。」
「玥兒母親去的早,但玥兒卻記得母親臨別前的話,她要玥兒好好活著。」
「如若不是母親這句話,玥兒早便投湖自盡了,哪裡還能活到現在,嗚嗚……」
說著便哭了出來。
青蓮和粟細看著商涼玥哭,她們也跟著哭。
小姐太艱難了。
真的太不容易了。
商涼玥邊哭邊說:「今日救皇叔也是想著那日中元節,皇叔救了玥兒,玥兒說過,定會報答您。」
「奈何那時玥兒不知您身份,無以為報,今日看見十九皇叔遇刺,玥兒便不顧一切的要報答您。」
「所以用了防身的小賤暗中相助皇叔,哪曉得……」
說著眼淚便跟下雨似的往下掉,整個人抽噎起來,「哪曉得玥兒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還害的皇叔來救玥兒,玥兒實在羞愧難當……」
「嗚嗚……」
「還請皇叔不要告訴爹爹今日之事……」
「嗚嗚……也請皇叔不要怪罪玥兒,玥兒都是一片好心……嗚嗚……」
說到這,商涼玥便什麼話都不說了,只剩下哭。
青蓮和粟細也跟著流淚。
青蓮邊哭邊說:「小姐,不要傷心了,高郎中說你不能傷心的。」
粟細也哭著說:「是啊,小姐,小心身子啊……」
齊歲看著這哭在一起的三人,抽了抽嘴角。
是女子都愛哭嗎?
還是,這幾人本就愛哭?
尤其這九小姐,變臉跟翻書一樣。
他都反應不過來。
帝聿看著哭成淚人的商涼玥,把手中的銀針插進針套,放到袖中。
青蓮見他這動作,說:「十九皇叔,咱們小姐真的很可憐,您就不要怪罪她了。」
粟細也說:「是啊,十九皇叔,咱們小姐最是善良,在尚書府里,三小姐和大夫人那般傷害我們小姐,我們小姐也沒放心上,今日出府,也是心情鬱結良久,沒有辦法才出來的。」
青蓮跟著說:「奴婢不知中元節十九皇叔還救過小姐,但今日小姐救十九皇叔是真的出於報答,還請十九皇叔莫要把今日之事告訴老爺。」
這什麼暗器啊,人皮面具啊。
千萬不能說。123文學網www.123wx.net
商涼玥聽兩人說,聲音沙啞的說:「你們也莫說了,十九皇叔若要告訴爹爹,玥兒也不會怪十九皇叔,女子今日這般做法是當真不對的。」
青蓮,「小姐……」
商涼玥抽泣著看向帝聿,一雙眼睛淚水漣漣,「十九皇叔,玥兒不會讓您為難的,您想怎麼做便怎麼做……」
說著,豆大的眼珠滑落,讓人好不憐惜。
帝聿看著她的眼珠,看著這被水霧包裹的眼睛,說:「眼淚這般多,倒是可以吃茶喝水了。」
商涼玥一愣。
青蓮和粟細也愣了。
什麼意思?
商涼玥睫毛眨了眨,一滴淚再次滑落,身子抽噎,傷心的說:「十九皇叔是嫌棄玥兒哭嗎?」
說著這話聲音便染上了哭音。
低頭,好不傷心。
可很快,商涼玥僵住。
為何?
因為十九皇叔說:「不嫌棄。」
商涼玥,「……」
一炷香后,商涼玥被送上了馬車。
青蓮和粟細也坐上去。
而一直不見的代茨也跟著上了馬車,坐在前面駕車。
很快,馬車駛離聿王府。
齊歲看著駛離的馬車,心情有些複雜。
之前這九小姐在他腦子裡就是一個尚書府九小姐。
一個不足為奇的庶女。
後面知道太子殿下因著她觸怒皇上后,便又多了一點。
這一點便是這個九小姐是太子殿下心尖上的人。
可今日過後,他覺得這九小姐不再是他所知道的那個九小姐了。
身上有暗器,還能準確的刺向此刻,臉上戴著人皮面具,還是他從未見過的人皮面具,尤其,愛哭。
他真的就沒有見過那麼愛哭的女子。
似乎跟水做的一樣,眼淚掉個不停。
而且,這九小姐好弱。
一副柔弱無骨的模樣。
讓你想討厭,看到她那楚楚可憐的模樣便討厭不起來。
偏偏,王爺似乎並不討厭。
相反的今日還說了許多話。
加起來怕是有喝他說的半年之多。
為何?
為何?
為何?
齊歲不懂了。
帝聿坐在卧房裡,手裡拿著一杯茶,指腹在杯身摩擦。
他看著一個地方,不動,也不說話。
似在思考,又似在回想。
整個人身上透著謎一樣的氣息。
齊歲走進來,便看見帝聿這若有所思的模樣。
他還極少見爺這般、
「爺,九小姐送走了。」
帝聿摩擦著杯身的手停住,然後放下茶杯,抬眸,看著齊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