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軍的防線，分為城外的一線戰壕，以及以城牆為壁壘的內部戰壕，這兩道防線集中了近乎一半的兵力，以全力阻止國.軍的推進。

剩餘的人手，除了一部分在用於圍剿城內的楊宗滿等人之外，剩餘的人手正在城內圍繞每一條街道，每一處的房屋構築攻勢。

雖然對自己所率領的師團之戰鬥力有絕對的自信，但土肥原賢二依舊不敢保證自己能將氣勢洶洶的支那軍全部堵在城外的兩道防線之外，所以他將整個城都打造成了戰場，一旦外圍戰壕和城牆失守，那麼戰鬥就將轉變成最艱苦慘烈的巷戰！

只有這樣，才能守住足夠長的時間。

隨著他的一聲令下，城內除了圍剿楊宗滿等人的一千餘兵力之外，剩下的日軍立即武裝了起來，隨時準備投入戰鬥！

「中將閣下，有必要嗎？」

眾多日軍將領不解的問，這部分的日軍不但擔負了城內工事緊急修築的任務，更會在工事修築完畢之後進行簡短的休息，要是支那軍方面仗著人多發動無休止的輪番進攻，他們的士兵也能輪番戰鬥，保持足夠的體力。

畢竟人都會累，更別說這些士兵，大多數都拉了半夜的肚子，現在的情況雖然已經稍稍緩解，但很多人都像是掏空了一般，根本無力進行長時間的戰鬥！

而土肥原賢二的命令，卻是讓全軍都行動起來，那就沒有人有時間休息，補充體力了！

「路遠此人詭計多端，他在任何情況下第一時間想到的都絕對是進攻，是打垮我們，而不是和我們打消耗戰，我敢肯定，他會在最短的時間之內，發起更兇猛的進攻，我們不得不防！」土肥原賢低吼道。

「可他們現在已經發起了最兇猛的進攻了！」

「是啊，這些支那軍為了達到奇兵的效果，個個輕裝前來，加上遍地泥濘，他們也不可能有重武器，就算他們想要發起更兇猛的進攻，也沒有別的法子！」

「沒有重武器的支援，他們發動的更兇猛的進攻，無非是增加衝鋒的人數而已——那根本就是讓我們收割他們的生命而已……」

日軍將領們紛紛表達著自己的意見，對自己的頂頭上司土肥原賢二的用兵，他們絕對是佩服到了極點，別說是先前的蘭封之戰取得的以兩萬餘人擊潰十幾萬支那軍的奇迹，在這之前，他就已經是名滿陸軍的名將了！

可是，他們實在看不出，這些支那人現在，還有什麼後手可用！

「無論他們有沒有後手，可現在有路遠這混蛋在那邊，我們就不得不防！」

土肥原賢二三角眼中寒光爆閃道：「命令城內的官兵，隨時準備增員，這些支那軍沒有後手也就罷了，要是他們有，我第十四師團這次，要給他們一次迎頭痛擊！」

「路團長，咱們付出了兩千餘人的代價，你覺得有機會嗎？」

後方，商震張自忠龐炳勛蕭山令等人舉著望遠鏡看著陣地的前方，看著那累累的屍骸和被鮮血染紅的泥濘地面，每個人的眼中都閃過了不忍之色。

開戰不過半個小時啊，損失的士兵已經近三千人，這樣的打法，他們從未見過，更沒想過！

要是路遠的計劃能夠成功，那自然是最好，要不然，就是在草菅人命啊！

「我不知道！」

路遠望著天空悠悠的道：「日軍戰鬥力強悍而且是防守態勢，明顯是讓這裡成為誘餌，我敢肯定，周邊一定有大量日軍在向著這邊匯聚，我們想吃掉第十四師團，日軍也想一口吃掉我們——我們能做的，就看誰能先吃掉誰，除了抓住每一種可能進行奇襲，我們別無選擇！」

幾人便都不說話了，他們知道路遠的話有道理，可這代價，實在是太大了，而且，還不知道能不能管用！

「牛排長，跟團長說說，帶我們一起上吧，現在馬上要到啃硬骨頭的時候了，真爺們就該在這個時候上啊！」毛英等人急的直蹦。

牛疙瘩看了毛英一眼，指了指身旁的王麻桿大狗熊等人，才冷冷的道：「急什麼？等下雖然要啃硬骨頭，但是真正的硬骨頭，還早的很！」

「想死啊？到時候跟著老子的屁股後頭走，有的是機會！」大狗熊便嘿嘿獰笑，看的毛英等人後脊樑涼颼颼的。

後方的司令部內，程潛薛岳渾身都綳的緊緊的，手裡夾著的煙捲早已快燒到根部了，可他們早已忘記了抽一口。

前方戰況之慘烈，他們清楚的很，每一秒鐘，他們的心都感覺像是針尖在扎一般的疼。

儀器在嘟嘟亂響，聯絡人員在不斷的操縱著，每個人也都緊繃到了極點，心像是被吊在了半空，他們都清楚，這戰機可是用無數條人命堆積起來的，誰也不希望這些人命白死。

「空中大隊一號，戰機大隊長陳天民，已經帶領戰機大隊到達中牟上空，請司令指示！」

就在這氣氛近乎要凝固的時分，話筒里忽然傳來了戰機飛行員們的彙報聲！

「陳隊長，空中情況如何？」

程潛一把抓起了電話，大聲喝問道，所有人都忍不住的繃緊了神經，顯然對方的回答關乎到了任務的成敗！

「日軍戰機尚未到達，我們來的很及時！」陳天民的吼聲里有難掩的興奮。

「太好了！」

「路團長真是神人也，又被他給猜中了……」

一聽這話，薛岳，甚至包括那些聯絡員們，還有門口的警衛們都忍不住的想要振臂歡呼，因為現在己方的空中力量太過弱小，根本不足以和日軍抗衡，只有在日軍戰機尚未到達之前展開空中戰鬥，才有可能取得先機！

而這些，都是路遠就建議中，一到達中牟就不顧一切發動進攻的原因所在，這讓所有人對路遠更加佩服的五體投地。

「地面部隊已經就位！」

程潛狠狠的握緊了拳頭，低吼道：「陳隊長，各位飛行員們——攻擊！」

「祖國萬歲，民族萬歲！」

「三民主義萬歲，為了祖國……」

喇叭內，響起了飛行員們震天的嘶吼聲，以及發動機劇烈的轟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