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山君品相,——春秋紀!
蘇易絞盡腦汁,拼命思考。
對「過去」,他已有一定感悟。
譬如,浮生歲早已能施展前身的伴生異能,諸如希聲、覆轍;譬如,那防禦強大的「舊日黃曆」;甚至,三生鏡的前世今生,那召喚過往的「前塵之擊」,也令他感觸良多。
但,缺乏系統。
就像無數顆珠子,美則美矣,每一顆都閃閃發光,卻未能串起成為項鍊。
——而時間已經不多了!
嗷嗚~~
浮生歲咆哮,自身遁入風中,遊走於音域,了無痕跡,躲避兩座飛來峰的襲擊。
嗡~~
趕山鹿卻無半點遲疑,兩座飛來峰尖嘯,迅如電火,狠狠砸向蘇易。
——攻敵所必救!
浮生歲重新顯現,廿四之氣重聚,又一張舊日黃曆凝結,擋在蘇易面前,擋下一座飛來峰。
而它自己,則蜷縮起身體,硬扛了另一座飛來峰。
噗~~
一口鮮血噴出,浮生歲的後背,筋骨大片碎裂!
「——嘶!」
玄獸連心,蘇易也一陣胸悶氣短,思緒幾乎要被打散。
他心知情況緊急,思考半點不停。
「顧老師說,過去不可改變,巋然不動;而曾老師的前塵之擊,則是前塵往事如煙,轉瞬飄散。」
「每個人理解不同,過去則有萬般形態。」
「如何統一?」
「如何看待過去?應該如何理解過去?」
……
蘇易在自問,卻無法自答,心中愈急。
飛來峰來來去去,一次又一次地狠狠砸下,半點不留情。
轟轟轟~~
煙塵滾滾,浮生歲本就落於下風,未能完全避開,挨了幾記後,傷勢愈發嚴重,淋漓鮮血滴落。
它已是強弩之末,撐不了多久了。
「過去,過去,還管什麼過去?」蘇易揮舞拳頭,咬牙切齒,「現在都快沒了……」
話沒說完,他瞪大雙眼。
蘇易明白了。
不錯,重要的,根本不是過去!
「過去塑造了我,可學習過去,可借鑑過去,但完全不必拘泥於過去……過去的存在,是為了現在,而此時此刻,則是為了將來。」
「——接受過去,迎向未來!」
轟~~
蘇易似挨了一記當頭棒喝,種種明悟湧上心間。
嘩~~
同一時間,浮生歲蜷縮身軀,道道無數時之光帶繚繞,一股浩瀚蒼茫,無遠弗屆的韻味彌散。
那是過去的時間,那是往日時光,那是前塵舊事,那是古籍汗青!
蘇易當機立斷,身形撲向浮生歲,嘴裡則道:「澹雅姐,向我靠攏!」
他清楚,對方絕不可能給浮生歲轉生的時間,只能靠討封化龍、量天道猿以二擋三,拖延時間。
而自己和李澹雅,則必須和浮生歲待在一塊,便於兩獸一同保護,不會顧此失彼。
「明白!」
李澹雅明白蘇易的用意,當即和他匯合。
「先天轉生?可惜了……」少女看一眼浮生歲,搖搖頭,有些遺憾。
「先天轉生」,是天然無添加,沒有外部干涉,玄獸自行蛻變。而「奉時轉生」,則有人工干預,需提前準備種種材料。
顯而易見,先天轉生是不如奉時轉生的。
「這個可一不定……」蘇易淡淡一笑,語氣意味深長。
……
浮生歲蜷縮如嬰兒,而自身身外,刻畫著時之符籙的光帶在旋轉,周而復始。
準確點說,是在逆轉!
二十四節氣,從「大寒」逆行至「立春」;十二月,從「臘月」回歸至「正月」;十二時辰,從「亥時」倒轉至「子時」;還有時分秒等,都在反轉。
逆轉之勢越來越快,不止在溯本追源,在返璞歸真,甚至,光帶中浮現無數史書,無數典籍!
似乎,浮生歲逡巡於青史,在其中尋求超脫。
一個個逆轉光帶,將它團團包圍,有如篆刻道道符籙的蛋殼,自成一界,徘徊於過往,梭巡於舊日。
「這個的話,應該夠了。」蘇易思索著,取出一物。
其形似水晶球,其中竟是一方小千世界,演繹著萬物流轉,規則變遷。
居然是那先聖遺物,——「方壺投影」。
李澹雅見狀,不禁大驚:「蘇易,你準備將這個用作轉生材料?這可是先聖遺物!」
以小富婆的有錢,她都替蘇易肉疼。
先聖遺物是大道所生,暗合天地法度,每一件都獨一無二,沒有第二件。
「先聖遺物再珍貴,有小命重要嗎?」蘇易卻看得開,咧嘴一笑,「以我的本事,只要成長下去,再掙十件百件先聖遺物,也是輕而易舉。」
「……」李澹雅也不得不承認,蘇易說得有道理。
咔咔~~
方壺投影落墜落,剎那裂開,化為無數碎屑,一一落入光帶,滋養著浮生歲。
這「方壺投影」乃是仙境「方壺仙山」的投影,而其時間流速卻是真實世界的百倍不止。因為,其記錄著方壺仙山的過往,記錄著仙山的歷史。
噼啪~~
浮生歲雙眼緊閉,皮膚變得黯淡,有無數裂紋浮現。它形如獨角吊睛猛虎,卻真如「大蟲」一般,在蛻皮,形態發生劇烈變化。
「浮生歲,快點,再快點……」蘇易低聲催促,面有焦慮。
……
此刻,討封化龍、量天道猿正以二擋三,壓力倍增,險象環生。
又以熊羆虎豹尤為強大,異能詭譎,難以阻擋。
它一分為二,分別立於一行人的前後。
前方的熊羆虎豹中,一個個腦袋從身體中掙脫,化為兇猛巨獸,組成綿延獸潮,撲了上來。
討封化龍、量天道猿分身乏術,只能穩守不攻,將之擊退後,它們又沖向後方的熊羆虎豹,一顆顆腦袋融入其軀體。
後方的熊羆虎豹身形壯大,則咆哮幾聲,發起下一輪獸潮。
——如此再三。
更不必說,韜隱豬神出鬼沒,趕山鹿的飛來峰更是防不勝防。
三面合圍之下,兩頭玄獸都岌岌可危。
尤其是量天道猿,它要護著浮生歲,不能閃躲,步罡踏斗斷業障難以發揮,只能以戡天棍的堅硬,四兩撥千斤的巧妙,連連抵擋。
但量天道猿畢竟是城隍品相,境界上差了一個大境界,需討封化龍不時幫助,才能勉強不失。
不多時,兩頭玄獸都傷痕累累。
……
熊羆虎豹深吸一口氣,軀體氣球般瘋狂鼓脹,醞釀著下一次獸潮。
此情此景,令一向慵懶的量天道猿都眼現狠厲,握緊了戡天棍,想要殊死一搏。它似乎做了某個決定,眼中暗藏絕然,緩緩吐出一口氣。
嗡~~
這一剎,有無數光帶裂散開來。
光帶飄舞,時而化作黃曆,時而化作史書,甚至演化出龜文鳥跡,日月經天的種種痕跡,時光真意穿透古今,幽深莫測!
轉生已然完成。
浮生歲徐徐站起,它明顯小了一圈,通體雪白,但依舊是獨角巨虎的形態,卻愈發龍章鳳姿,法象天地,暗合大道,內蘊法度。
「——春秋紀?」蘇易眼神一動。
蘇易記得柳依晴說過,從山君開始,真名的變化會大幅減少。畢竟,從山君開始,玄獸的規則越來越穩定,不會出現大的變化。
但浮生歲的真名卻又變了,而且是大幅變化。
當然,這也不奇怪,它的規則,同樣發生了大幅度的變遷。
從截一片時光的「年」,變成「過去」。
「災厄年」、「浮生歲」,都還是「年歲」,而「春秋紀」,則是「紀」,意為「紀年」!
紀年,正是「年」之起始!
所謂的春秋,自然不是也春天和秋天,而是仲尼厄而作《春秋》,關羽夜讀《春秋》的春秋。
「嘶~~感悟有點多啊!」
蘇易身形後仰,倒抽涼氣。
一股暖流在意識中流轉,滋養著他的靈魂,更有無數規則湧入腦海,洗刷著他的精神。
春秋紀的轉生,帶給他的好處,自然尤勝於討封化龍。
蘇易甚至有種感覺,這片刻間的滋養,已為他進階三品打通了道路!
但時間緊迫,蘇易來不及感受靈魂變化,也來不及感悟規則變遷,直接閱讀春秋紀的伴生異能。
看完後,則滿臉疑惑。
後事之師:前事莫忘,後事之師。春秋紀能調用過去的自己的異能,甚至能進一步演繹,發揮匹配自身品相的莫大威力。
紀元拂曉:春秋紀鎖定目標後,能在「過往」留下一顆「文明火種」,「文明火種」會以目標為假想敵,在「歷史」中汲取養分,在「過去」中演化進步,到達「現在」後,攻擊敵人。
重演春秋:以史為鑑,可知興替。除了天地有大道,凡人亦有規則,春秋紀領悟春秋筆法,可召喚「春秋麒麟」,以「微言大義」進行戰鬥,直接調度人之道。
「這……」蘇易微微蹙眉。
文明種子是什麼?微言大義和人之道,又是什麼?
這三個伴生異能,除了第一個,都是玄之又玄,他竟有些看不懂。
春秋紀的念頭傳達而來。
蘇易聽著,雙眼是越來越亮。
這紀元拂曉,居然是能夠自我成長的伴生異能!
而重演春秋,則是某種言出法隨!
不愧是時光法則,到達山君品相後,這兩個伴生異能,都強大得可怖。
「剛才你們殺得很開心嘛……」蘇易咧嘴一笑,視線尤其落在趕山鹿的身上,「現在,攻守易型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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