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賭桌之上，月孛星君
「這……發生了什麼？」蘇易瞪大眼睛，看得是一頭霧水。
「這有什麼不好理解的？」姜秉燭哼了一聲，神情不快，「這位羅睺星君自重身份，是沒看上咱這三瓜兩棗唄……」
「還有這種事情？」蘇易摸了摸鼻子，表情古怪。
姜若兮則維持著稽首禮的動作，一動不動。
又一顆隱曜亮起。
——計都，罪福之主，疾病困苦等災厄的播撒者。
又有身影幽幽浮現。
它形似黑豹，同樣戴星冠，躡朱履，衣純玄瑞雲霞帔，執玉簡，垂七星金劍，帶白玉環佩，逆行天道，不顯神光。
「計都？這位倒是有幾分像……」蘇易凝神觀瞧，若有所思。
這位計都星君，周身繚繞深幽煞氣，身外浮蕩災厄之意，和禍祟之犬的規則竟有幾分相通之處。
甚至，他有種感覺，勘破這位「計都星君」，足以讓禍祟之犬一路升至岳帝品相以上！
計都懸空停駐，俯視著姜若兮，來迴繞了兩圈，似也不大滿意，轉過身去，消失無蹤。
下一位，紫炁星君。
這位星君卻和前兩位不同，羅喉，計都都是妖星，它卻是福星，長侍紫微垣門，降人間之百福，添祿筭之司。
作為福星，它自然與賭毒不共戴天，對賭局也毫無興趣。
蘇易清晰可見，紫炁東來，卻轉瞬又西歸，一刻也不停留。
姜秉燭終於緊張起來，嘴裡喃喃道：「一個個的，胃口真大，也不怕撐死你們……」
只剩下一位了。
月孛星君，主九天之下一切兇殺。
姜若兮倒是寵辱不驚，維持著稽首禮的動作，還是不動。
最後一顆隱曜亮起。
然後，一個像是蟾蜍之爪的利爪自虛空冒出，一把抓住三個骰子，消失無蹤。
它的動作是如此之快，蘇易僅看到一道虛影，六個骰子就少了一半。
接著，群星消散，杳無痕跡。
「若兮，剛才是什麼個情況？」
確定一切都結束，蘇易這才上前，詢問始末。
姜若兮沒有起身，而是先來了一句：「逆行黑道，順之則吉，逆之則凶。——恭送月孛星君。」
「剛才那個，是月孛星君？」蘇易舉目四顧，有些驚訝。
姜若兮頷首，在蘇易的攙扶下起身。
「都是一路貨色，」姜秉燭鬆了口氣，又輕哼一聲，「瞧不上這貢品，又捨不得，覺得跌份了，所以來去匆匆，不留痕跡。」
蘇易恍然，又看一眼這位老爺子，神情古怪。
對四位「星君」，他似乎都沒什麼尊重。
注意到蘇易的眼神，姜秉燭輕哼一聲：「神仙又如何？不過是屁股坐的高一點，也不用拉屎放屁，其他的，跟咱們沒什麼區別……」
「屁股坐的高一點？」
姜秉燭的描述，讓蘇易有些莫名其妙。
毫無疑問，這位姜家的老家主，居然半點也不敬神！
傳說中，他們家不是掌握封神榜的呢？怎麼會不敬神？
蘇易是一頭霧水。
……
「蘇易，咱們還有場未完的戰鬥。」姜若兮走了過來，眼神灼灼，「都說擇日不如撞日，那不如，就現在？」
「你能行嗎？」蘇易上下看了對方一眼，「我感覺，剛才的儀式，你的消耗應該不小……」
「沒事，休息個一刻鐘也就夠了。」姜若兮渾不在意，笑容恬淡，「趁這個時間，給伱講解一下賭命星鬿的伴生異能。」
「那我就洗耳恭聽。」蘇易嘿嘿一笑。
兩人並肩而坐，看得姜秉燭眼熱。
……
「賭命星鬿有兩個伴生異能，一為星緯換命，一為月孛設局。」姜若兮娓娓道來。
「星緯換命？月孛設局？」蘇易蹙眉。
這兩個伴生異能，名字都十分怪異，只聽名字，他完全窺不出個所以然來。
姜若兮繼續解釋：「星緯換命是一種替死之法，在賭命星鬿遭遇必死之傷時，能借星辰法則中的命理之道，將死亡轉移至自身肢體。換言之，就是捨棄一條四肢，救自己一命。」
「還有這種異能？」蘇易嘖嘖稱奇。
「至於月孛設局……」姜若兮有些不滿意，搖了搖頭，「如果賭命星鬿再高兩個品相，或許就是羅睺設局了。這個異能，簡而言之，就是賭命。」
「賭命？怎麼個賭法？」蘇易瞪大雙眼，有些心驚肉跳。
「賭法很簡單，雙方投擲骰子，比大小。」姜若兮有條不紊，一一說明，「如果賭命星鬿輸了，就會失去生命。」
蘇易眼珠一轉，愈發驚訝。
這兩個伴生異能，居然還能形成配合！
這樣一來，賭命星鬿即便是賭輸了，也只會失去一個肢體，還能繼續賭。
而更重要的則是……
「賭贏了呢？」問這話時，蘇易其實已經有了猜測。
「賭輸了，是『月孛收債』，賭命星鬿被收取生命；賭贏了，則是『月孛還帳』，賭命星鬿能獲得其能力加持。」
「能力加持？」蘇易雙眼一亮。
「月孛還帳之下，賭命星鬿可獲得武裝『深黯月影』，有黯月之影繚繞身外，還能平添月炎、月引和月暈等特殊的伴生異能。這個時候，它的戰鬥力，甚至能直達山君中品。」
「山君中品？」
蘇易瞳孔微縮，這可整整提升了兩個品相！
「可惜，這種狀態下，輦道增七就無法提供增持效果了。」姜若兮居然還有些遺憾，「還有，那位月孛星君明顯藏私，要真給好東西，應該是『兇殺法則』一類的武裝。」
蘇易陷入沉默，則說不出話來了。
提升整整兩個品相，那是何等可怕！
這丫頭，居然還不滿意？
「不過，」蘇易想到一事，問道，「如果運氣不好，連續賭輸呢？」
姜若兮笑了，智珠在握：「放心，我帶著能提升運勢的法器，不會連賭連輸……而且，我爺爺替我看過星盤，說我氣運極佳，就算不戴靈器，也是勝多敗少。我休息得差不多了，你還行嗎？」
男人哪能說不行？
「行！」蘇易重重點頭，咧嘴笑道，「那，咱們今晚就戰個痛快。」
大椿之匣幽光蕩漾，量天道猿顯現。
它似乎預感到了什麼，眯眼皺眉，一幅苦瓜臉。
接著，虛空禁臠閃爍輝光，戡天棍也落入它的掌中。
嘩~~
而另一面，賭命星鬿抓起三枚骰子，投擲出去。
虛空中，有蛤蟆般的爪子冒出，也在投擲骰子。
骰子一一落地。
月孛星君運氣平平，二三四，才九點。
但賭命星鬿的賭運明顯更差，——一二三，居然才六點！
撕拉~~
賭命星鬿低吼一聲，右臂猝然崩碎，灰飛煙滅，化為星塵。
不過，它的身體頗為特殊，傷口處沒有流血，而是有星力流溢，在彌合傷口。
「輸了？以我的運勢，居然沒有開門紅？」姜若兮明顯一呆，但不以為意，自信地道，「放心，即便失去一臂，深黯月影武裝之下，也能彌補的。」
再投擲。
月孛星君運氣更差了，一二四，才七點。
但賭命星鬿又一次擲出了一二三。
蘇易都呆了呆：這運氣，也太差了吧~~
撕拉~~
賭命星鬿悶哼一聲，左臂也煙消雲散。
它似乎很痛苦，鏡面般的面容上，群星明滅，似要湮滅。
姜若兮疑惑地轉頭，看一眼自家爺爺：你不是說，我運勢不錯的嗎？
蘇易同時轉頭，看了眼一臉無辜的量天道猿：「道猿，是你乾的？」
量天道猿雖非禍祟之犬，能操弄命運，但它掌握術數，同樣能在無聲無息間玩這種小把戲。
「運勢是公道的，今日運勢不佳，來日就會好轉。」量天道猿發來一道念頭。
這廝深諳太極之道，沒承認也沒否認，含糊其辭，不露馬腳。
蘇易很無奈。
攤上這樣一頭玄獸，除了無奈，還是無奈。
「再賭一次，這次一定贏。」姜若兮眼神一凜，態度堅決，繼續道。
這台詞，怎麼好像在哪聽過？
這丫頭，不會長成個小賭鬼吧……
蘇易哭笑不得。
量天道猿神情老神在在，卻發過來一道念頭。
「星緯換命的副作用也是有的，它失去的胳膊，浸泡回春淨瓶也無用，只能靠自己慢慢修復，而且需要數天時間。」
「而日食將至，要留有用之身應對異變，還是不要賭了……」
……
「異變？」蘇易聞言，眼神一下變了。
雖然量天道猿每每的「今日不宜」讓他頭痛，但蘇易可清楚，這位精通術數，是真能未卜先知的，還能窺探大勢。
「道猿，你確定，日食那天會有變故？」蘇易嚴肅起來，立刻問道，「有幾成把握？」
「九成以上。」
蘇易臉色大變，表情無比難看。
……
「蘇易，怎麼了？」
姜氏爺孫都注意到蘇易表情不對，立刻詢問。
蘇易將量天道猿的說法複述了一遍。
「自古以來，就有『天生異象，必有妖孽』的說法，而日食，就是最大的異象。」姜秉燭捋著鬍鬚，點頭道，「而且，日食會迎來天黑，日夜顛倒，若有人趁機作祟，還真可能引來不小變故。」
蘇易，姜若兮聞言，不由心情沉重。
——偏偏這個時候，組長等人都派出去了，特遣組內部空虛到了極點。
「我立刻聯繫顧老師，說明情況。」蘇易當機立斷，沉聲說道，「組長不在，謹慎些總是好的。」
姜若兮點了點頭。
「那這場戰鬥，先暫時擱置著。」蘇易忽然笑了，笑著道，「也可以，在日食那天，咱們比比誰能更早解決異象。」
「一言為定，我可不會輸的！」姜若兮聞言，也是笑了。
……
聽完蘇易的匯報，顧嫣然的神情也凝重起來。
「不管是真是假，早做準備，總歸沒有大錯。」她沉吟著，有序分析道，「到時候，出來看日食的人肯定不少，但全部聚集在一起也不大可能……」
「可以官方出手，設置一些觀景處，將附近觀看的人聚集，然後派人鎮守。」蘇易提議。
「這的確是個不錯法子……」顧嫣然雙眼一亮，又面露沉吟，「十來個觀景處，還是需要的。到時候，除了我們特遣組，我還能靠人脈找一些幫手過來，僅僅撐過日食，應該還是可以的。」
蘇易點了點頭。
他並不具備未卜先知的能力，但不知為何，心中卻沉甸甸的。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