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言冷著臉，朝著蒼梧拱了拱手。

  「月華宗主，今日之事作罷，我不再追究了。」

  江沐瑤亦冷著臉『噗』了一聲。

  「喲喲喲，還不再追究呢，就是不占理，嘴硬什麼，再嘴硬小心我貼你符。」

  江言咬了咬牙，但不再說話。

  凌渺湊過江沐瑤身邊，拉了拉她的衣袖，江沐瑤從善如流蹲下看著小孩。

  凌渺：「江小姐，你的符籙真的有意思，能不能留給我兩張，讓我研究研究？我給你丹藥作為交換。」

  江沐瑤豪爽得很，她大方地掏出一把符籙來遞給凌渺。

  有大笑符、疾跑符、爬行符、尖叫符、昏睡符等一大堆奇奇怪怪的符籙。

  「嗨呀，換啥啊換，我喜歡你！不用換了，這些直接送給你！還有，我也不習慣別人叫我江小姐，你以後直接叫我沐瑤也行，或者叫我江師姐也行，凌師妹。」

  凌渺感激地收下那迭符籙，然後從芥子袋裡掏出一小瓶丹藥。

  「還是要換的，我不白拿別人的東西，這是我大師兄親情出品的迷魂丹，給你防身用！不過，如果你要試驗這丹藥的效果的話，記得丹藥丟出去以後，你自己，要離遠一點。」

  站在不遠處的段雲舟：「？」

  這不是小師妹研製的陰損丹藥嗎？怎麼這麼順手就把他拉出來背鍋了呢？而且，為什么女孩子之間，送東西送的是這些陰損的玩意兒啊？時代變了？

  白初落悄悄貼去段雲舟耳邊，「這倆姑娘……幹啥呢……」

  段雲舟唇動了動，「交換作案工具吧。」

  千機閣和江言的事情掰扯清楚了，兩組人馬便起身告辭。

  那地下角斗場的老闆此時也悄悄起身，佯裝若無其事地跟著二人，想一起走。

  但緊接著，他被蒼梧涼涼地叫住，「掌柜的，哪裡去啊。」

  「……」

  桐掌柜在原地僵硬了一下，寸寸轉過身來，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凌渺把他的擂台砸了，室內的物件兒也碰壞了不少。

  段雲舟說可以帶他回宗，他就跟來了，他原先也確實是想來討說法的。

  但他沒料到，對方竟然是月華宗的。

  樊雲城在月華宗的管轄範圍之內，樊雲城本來就不允許地下角斗場的存在，他這，哪兒是來討要說法的呀，分明就是來自首的。

  他看了一眼說要帶他回來的段雲舟。

  對方臉上自始至終，都是溫溫柔柔的，沒有過多的表情變化。

  桐老闆暗暗吐槽了一聲：這也是個黑心的。

  當時一臉正義凜然地說要把他帶回來，幫他討回公道，他還小小地感動了一下，但現在看來，這哪兒是討公道啊，分明就是把他帶回來，幫自己的小師妹分攤火力的啊！

  桐老闆垮著臉站在原地。

  「月華宗主，我承認，我開地下角斗場確實是我的不對，但是，有市場，就說明，年輕人們血氣方剛確實有這方面的需求嘛。」

  「而且你看，我這地方，經營了那麼些天，也沒出過什麼事兒不是？唯一出的大事兒，就是您小徒弟出現，打了人還砸了東西，我那鑲金的門，我那些擺件兒，還有我一個擂台，都讓這小小姐砸得亂七八糟的了，我也損失慘重啊。」

  「要不您看，今日之事，我們一筆勾銷了如何呀？」

  蒼梧支著頭，坐姿慵懶地睨著桐老闆。

  「可以一筆勾銷。」

  桐老闆剛鬆了一口氣，便聽到蒼梧接著說道：「我小徒弟砸了你的東西，固然不該。所以，我就不再計較你們放任一個孩子，在地下角斗場打擂台一事了。」

  桐老闆：「……」

  蒼梧擺了擺手，「得了，月華宗不會與你計較，但樊雲城的巡防那邊，是什麼意思，我便管不著了。」

  說罷，蒼梧便喚來一名執事，讓他將桐老闆帶去巡防解決這事兒。

  桐老闆表面謝過，但臉色是眼見著越來越垮，他跟著執事轉身，背影都淒涼了不少。

  不過，月華宗表明了不會介入他開地下角斗場的事兒，還是讓他心中稍稍慰藉的，這也算是今天唯一一件好事兒了，等他回去了，一定要在入口處做出大大的標識。

  小孩不准入內！

  特別是這個月華宗的親傳小鬼頭！就是以後她長大了，也不准入內！

  桐老闆跟在執事身後，剛走出去幾步，便聽到身後傳來小女娃弱弱的聲音。

  凌渺：「老闆，我下注的那些法器，還有我贏來的那些上品靈石……」

  小孩話還沒說完，便被一道視線封了口。

  蒼梧似笑非笑地盯著小女娃看，但凌渺很明顯能感覺到，若是今日她繼續執迷不悟要東西，一點皮肉之苦是少不了的了。

  她的素質，向來遇強則強。

  小傢伙的表情瞬間變得正義凜然，目不斜視剛正不阿。

  「那些東西，我是一點兒都不想要的，就送給老闆您了，作為我砸壞了東西的賠償，今天在您的店裡胡鬧了，對不起。」

  桐老闆收穫了凌渺的道歉，又見對方承諾將那些看著就品質上乘的法器，和周遼他們下注的上品靈石都給他，心情稍微好了一些，離開的步子都輕快了一些。

  桐老闆離開後。

  大殿之上安靜了下來。

  蒼梧伸手，將凌渺拎起來，放在自己面前的矮案上，明顯是準備開始秋後算帳了。

  蒼梧和青雲都不急著說話，而是似笑非笑地看著凌渺。

  段雲舟和白初落站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

  凌渺自然也敏銳地察覺到了眾人的異樣，雖然都不是她的本意，但她也知道，自己今天上午闖的禍確實有點多。

  小孩思索了片刻，開啟小孩專用，自我保護模式。

  只見小女娃鼻尖動了一下，抽了抽，大大的眼眶中湧出些淚滴子，眼角便開始匯聚起金豆豆來。

  段雲舟眉頭輕蹙，下意識地，就後退了半步。

  小孩眼角抽搐了一下，差點沒兜住金豆豆：……

  你後退半步的動作認真的嗎？

  小小的動作傷害卻那麼大……

  她好不容易醞釀出來的金豆豆，都差點讓段雲舟一個動作給塞回去了。